靳宜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空空如也,昨晚梦中瘆人的血迹都是假象。他又拧着眉看向周围,和睡前别无二致。 所以只是普通的一个梦? ……真的只是普通的梦? 这么想着,靳宜眉头依旧没松开。 找个机会问问向钱,或许能调查出什么。 现在纠结这些没意义,靳宜把昨晚的梦暂时搁置,想着昨晚计划的善后,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 刚推门出去,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啊,漂亮哥哥!” 靳宜脚步一停,偏头看过去。 来人不是生面孔,五官柔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白大褂在她身上效果很奇妙,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 靳宜笑着说:“陶桃。” 陶桃紧张兮兮地看了看靳宜后面,确定没看到什么人才松口气。 靳宜看懂她的意思,笑意更浓了,“他不在。” “嗯嗯嗯。”陶桃点头,“我也不是别的意思,主要你男朋友昨晚太凶了,眼睛红红的,浑身是血,一进来就打人,我差点都哭了……” 好吧,不是差点,是已经哭了。 当然陶桃是不可能说的。 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靳宜:“他没跟你动手吧?” “这个倒没有,因为我跟他说你的位置,他可能没空揍我了。”陶桃嘿嘿一笑,“开个玩笑。” “抱歉,吓到你了。”靳宜清楚靳止晏失控的程度,看着面前青涩的实习生,很认真地说,“他找不到我有点急,不是有意针对你们。“ “实验室里所有被破坏的仪器我会双倍赔偿,伤员的医药费全包,也会赔您精神损失费。” 这句话他从陶桃说到每个人面前。 实验室这边好办,老员工基本都认识靳宜,仪器费用都是象征性收一些,还问他身体最近怎么样。 患者情况相对复杂,有人听到补偿脸色好了点,有人嗤之以鼻。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我以为现在是法律社会,没想到私闯研究所的人什么事没有,想拿钱压我们的嘴?想都别想!” “精神损失费能弥补创伤么?我儿子以后天天做噩梦怎么办?!” …… 总之,所有的评论靳宜照例全收,面不改色。 倒是陶桃有些愤愤,觉得这些人怕软不怕硬,明明最开始躲的比谁都快,现在又见人家脾气好,故意说这些扯淡的话。 陶桃昨天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说混血帅哥是当之无愧的S级,这种人招惹不起,能躲赶紧躲,别引火上身。 结果呢,现在看漂亮哥哥好欺负,又摆出这副嘴脸! 陶桃下意识想冲过去辩解,一双手拦在她面前——是兰医生。 兰医生站在众多人面前,缓缓开口:“我是一名实验员,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业,很多话不应该由我来说。” “我今天破例一次,有些话必须要说。”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清楚信息素紊乱多痛苦,外来抑制剂的价格有多贵——有人抗住外国和其他企业的虎视眈眈,研究出价格低廉、效果又强的抑制剂,为你们造福,其中的困难是难以想象的。” 刚刚那些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提到了抑制剂? 正当他们不解时,兰医生看向了靳宜。 “有些人不到三十岁,用五年时间在研究领域做贡献,十年投身于抑制剂行业。而有些人,享受他人造的福,又当面对他人斥责。” “你们说……” 兰医生把目光移到了这群人身上,“他们还有资格享受研究所的细心照料么?” 屋内静默无声。 直到那些人猜出靳宜的身份,打着哈哈说场面话,甚至有的人主动说不用靳宜的补偿。 几个人演戏似的说了一大堆,最后兰医生出面打断,闹剧才算终结。 陶桃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说:“嘁,真能装……” 然后被兰医生拿笔杆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把这些人安置好,靳宜离开屋子,偏头看兰医生,似笑非笑,“医生能说这种话?” “你这话说的,医生怎么不能说了。”兰医生开个小玩笑,“医生不是正义使者么?” 靳宜笑着没说话。 兰医生透过玻璃望里望,收了脸上的笑。 小宜解释了小晏的失控现象,正当紊乱期间,大部分人都能理解包容,但不可避免会出现刚刚的情况。 不止现在,等到以后……真到紊乱终止的那天,一定也会有更多这样的人,层出不穷。 她从事医疗行业二十余年,见惯了人性的善恶,可一想到靳宜试药时受得苦,心闷得慌。 “你这人也是。”兰医生叹气,“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不分分钟解决,一到小晏的问题上,你就脑子打结。” 靳宜笑笑。 “话说几点了,小晏还没醒?”兰医生看了眼表,都快中午午休了,再怎么睡这个点也该醒了。 “他昨天失控身体一定不好受,多睡一会正常。”靳宜替他找理由,“而且……嗯,我们睡得不算早。” 兰医生眼皮子一抖。 是,看得出来。 靳宜身上这件病号服明显不是昨天那件,更大了,脖子上锁骨上的痕迹暴露无遗。 这触目惊心的痕迹……别说陶桃不敢瞟,兰医生都臊得慌。 最重要的是,靳宜本人没有任何掩饰,大大方方亮着,别人的目光投过来也毫无怯场。 宜总的大心脏全用在这上了。 兰医生心累道:“小宜啊,我知道我有些话你不爱听。不过你现在身体状态不行,小晏也刚失控完。你们现在的情况……反正就……那个,最好减量。不,最好是暂时别……” 兰医生拧着眉,“你懂么?” 靳宜点头应道:“嗯。” 兰医生欲言又止,“你……” “嗯?”靳宜余光扫过去,兰医生满脸狐疑地盯着他,直接把他看笑了,“真的,我不会拿止晏的身体开玩笑。” 合着自己身体状况是一点不在意。 兰医生叹了口气,心里无比清楚两人的性子,彼此都把对方的身体健康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两人顺着风华荣的事聊了一会,兰医生看了眼表,“饿了么?差不多该吃饭了,今天我让刘大娘给你多加点菜。” 刘大娘是所里一个姑娘的妈妈,单亲妈妈不容易,兰医生特意把人招来了所里。 大概率是这个原因,兰医生说的话比圣旨分量还重,说加菜,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靳宜忙道:“不用,我不饿,您先去,我等止晏醒了一起去。” 兰医生:“那行,我让刘大娘给你们两个留份菜。” 靳宜:“……” 靳宜:“不用,真的。” “哈哈哈看给你吓的,开玩笑的。” “……”您最好是。 送走兰医生,靳宜为不用吃上巨额的饭松口气,往最里面的实验室走。 已经中午十二点了,靳止晏没醒也差不多该醒了。 推开门。 靳止晏的姿势没变,早上靳宜离开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只是…… 靳宜眉心一皱,梦中针扎般的疼痛重新归来,这次的疼痛更加具体,靳宜吃痛地俯下身子,手撑在实验室的大门上。 缓了会儿,才朝靳止晏走去。 靳宜越走,步子越沉,心跳的更加剧烈。 等走近,靳宜看到双目紧闭的靳止晏,脸色的红润被抽空,苍白程度堪比刚试药完毕的靳宜。 血液顺着他的鼻子流下,流了满床。 视觉上看,靳止晏仿佛整个人没了气息,血缓缓流淌……不知道流淌了多久。 大脑嗡地一声,靳宜怔怔地伸手探去,摸到了满手的血。 血液无比冰冷。 ——和梦中重合。 ---- 不虐的不虐的。 收到大家上章的热情评论了!!!每条都认真看了,都是必须裱起来的程度,特别感谢,啵啵030
第64章 情比石坚 64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靳宜忽然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耳边响起很强烈的耳鸣,“嗡嗡”声持续不间断地响起。 等“嗡嗡”声渐渐褪去,靳宜发怔地看向面前争执的两个人,艰难道:“他……有事么?” “没事!起码是没大事!”向钱刚从外面跑过来折腾一身汗,抹了把脸上的汗,朝他道:“是那支麻醉剂的事,24小时的药效晏爷只用12小时就醒了,神经压迫。” “24小时的麻醉剂?!”旁边的兰医生惊道,“你们用了这种强度的麻醉剂?!我说数据怎么看起来不对!” 向钱:“说来话长,情况特殊。” “情况特殊也不行!我是正规的医生,知道正常人体的承受能力是什么样的,你们这么做是不要命了!” 向钱又抹了把汗,热的心里烦躁,“你说的是正常情况,实验品什么情况你懂么?” 兰医生气得头发都炸了,“实验品也要讲究科学的量!” “你的意思是我不科学?我跟你说,我——” 砰——! 桌子发出巨大声响,放在桌子上的茶壶滑到地上,不堪重负的碎成两半。 靳宜收回手,忍着大脑的疼痛,冷静道:“停。” 兰医生:“……” 向钱:“……” 争吵的两人噤了声,赧赧相视,同时看向了靳宜。 其实靳宜的状态不算好。 兰医生和向钱都是他叫来的,电话里的声音平稳冷清,压根想不到本人早已处于发怔状态。 他们匆忙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靳宜满手血的蹲在靳止晏面前,手攥着靳止晏的手,干盯着不说话。 简直是惊悚。 等把靳止晏送到医护室,两人拿着检查数据争执大半天,靳宜才缓过神。 到底是女性多愁善感,兰医生除了担心靳止晏,同时担心靳宜的身体状况。 她心里明清,万一小晏有个好歹,小宜……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兰医生说:“虽然24小时的麻醉剂不可取,但你放心,小晏身体的抗药性能帮他抵御麻醉剂的影响,不出意外,过几天就能醒。” 靳宜皱眉缓了会,才问:“……过几天?” “对,当然有可能更早或更晚,看小晏的恢复情况。”兰医生顿了顿,“他这边你放心,研究所不是摆设,一定尽百分之二百的心照料,但……你……” 兰医生故意把话停在这。 果然,隔了好一会,才听到靳宜慢悠悠地:“嗯?我什么?” 兰医生眉头皱了起来,看着靳宜身形单薄的站在办公桌前,似乎是大脑没反应过来,眉头微微蹙起,看上去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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