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内摆放着各种仪器,中间的床显得格外拥挤。 靳止晏平躺在床上,胳膊插着几根留置针,靳宜完美避开了所有针,蜷缩在靳止晏身边睡熟了。 这个姿势很别扭,醒来一定腰酸背痛哪哪都疼,但直到兰医生把被子盖在靳宜身上,靳宜也愣是没醒。 兰医生心里冒着酸水,想了想,还是没忍心叫醒。 她知道靳宜肯定不会乖乖休息,但真到这个时候,又半句狠话不舍得说。 兰医生站着盯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该吃饭了,轻声把靳宜叫醒。 “吃饭了,要睡等吃完了再睡。” 靳宜睁眼睛,在靳止晏怀里发了几秒呆,然后下了床,重新变成印象中处事淡定的宜总。 乌黑的眼睛平淡扫过来,说:“走吧。” 表现特别淡定。 压根看不出来上一秒还蜷缩在人家怀里睡觉。 兰医生看着靳宜的背影,很轻的叹了口气。 之后的两天,靳宜想尽快试药,托他锲而不舍的奉献精神,兰医生和向钱整整两天没有吵架,统一谴责他不爱惜自己的行为。 靳宜被迫休息了两天整。 每天的生活极其规律,早饭、盯靳止晏、午饭、处理公司必要事务、盯靳止晏、晚饭、盯靳止晏,然后睡觉。 唯一有所慰藉的是,第二天兰医生找人搬了一张床放在靳止晏身边,说是为了提高他的睡眠质量。 床这种东西尺寸很大,搬进来那会儿所有人都看见了,没人说什么,但靳宜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其他家属陪床也没像他这么夸张。 后来午饭碰到陶桃,陶桃眼睛冒着小粉心,特别真诚地说:“你们好恩爱哦,祝混血帅哥早日康复。” 靳宜又觉得无所谓了。 他不是到处遮遮掩掩的性子,自己爱人生病,他陪护不是很正常么? 是的。 很正常。 心理暗示完毕,靳宜大大方方的睡在靳止晏身边,睡眠质量极高。 比起他的清闲,兰医生和向钱那边忙得要死。 试药进程受阻,向钱把记录已久的安乐死数据提供出来,又叫白心过来配合调查,勉强给研究所指引了一条方向。 方向确定了,实践又受阻了。 短短几天向钱苍老十岁,在食堂遇到靳宜的时候,靳宜不像需要休息的,向钱像,必须要叫号的那种程度。 休息好了,靳宜有心调侃,“您哪位?” “不是吧,宜哥。”向钱猛喝了一大口水,装作受伤的捂着胸口,“他们是有人跌倒了我扶一下,你是有人跌倒了我插一刀。” 靳宜勾上了唇,“形容很准确。” 向钱抬了抬眉,猜道:“晏总身体不错?” “嗯,医生说马上能醒。”靳宜本来已经低头吃饭了,重新抬头,嘴角扬起的弧度特别好看,“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向钱夸张的遮住眼睛,“师傅!别笑了别笑了,光辉刺痛实验陷入僵局的人了!” 靳宜毫不客气地笑了好几声,直到真笑不出来了,才继续吃饭。 不怪靳宜高兴,后天是他的生日,虽然今年靳止晏的状态肯定没法替他做蛋糕,但有句话怎么说的……人在,就是最好的礼物。 挺肉麻。 靳宜低下头,把浓浓的笑意掩盖住。 吃完踏入了实验室。 在他的强烈请求下,兰医生松了口,允许他每天试用四款药,上下午各试两款。 今天试的药副作用没前几天大,但放在普通人身上,依旧是没半条命的程度。 兰医生焦急的连喝三瓶水。 向钱更加苍老了。 晚上靳宜照理回去,帮靳止晏擦脸擦身体,在躺在旁边的那张空床,牵着手入睡。 第二天,生活和昨天没任何变化。 吃饭,试药,回去给靳止晏擦脸睡觉。 到了第三天。 靳宜没睡好,进实验室以后和往常一样,但明显能看出来心神不宁。 兰医生看出来了,调侃道:“宜总第一次这种状态啊,差不多今天小晏就醒了吧?” “嗯。”靳宜点头,坐在实验室的床上,说,“我昨天做了个梦。” 估计是话题转变太快,兰医生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大了,“你说的是……” 靳宜点头。 时隔几天,靳宜重新做了那个梦,并且和试药有关。 梦中到底是不是犹如向钱所说的“预言”,谁都不清楚。现在唯一清楚的是,试药陷入了僵局,急需一个突破口。 而这个梦,说不定是转机。 梦的内容很简单,总体不到五分钟。 靳宜还是身处那间实验室,平躺在床上,矮脚机器人在一旁“滴滴滴”。 这两天滴滴声听惯了,靳宜一瞬间就听出不对劲,滴滴声不是一个仪器能发出来的,起码都有两个—— 靳宜转头。 愣了。 他看见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他看见了靳止晏。 “等会儿……”兰医生表情顿时严肃下来,“你是说,你和小晏在……在一起进行试药?” 靳宜点头,“是,梦中的他是昏迷的,我不确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异能的暗示。” 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行得通。 毕竟他每天都睡在靳止晏旁边,和梦中几乎一模一样,试药是最近每天干的事。 两者相结合,很容易做出这样的梦。 但如果…… 如果是“预言”。 那是不是说明,试药这条路子行不通,得靠他们两个人。 兰医生显然跟他想一块去了,表情犹豫起来,想了想,道:“你和小晏现在的身体状况都不行,如果等他醒了,试药还没有进展,你……” “我会问止晏的想法。” 兰医生看着他。 “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一个人去决定,以保护他的名誉不让他干涉,现在……”靳宜停了一下,声音很淡,“我想让他做选择。” 靳止晏选择实验,他会同意。 选择不实验,他也会同意。 “……行。”兰医生听懂话内的意思,点头,“我知道了。” 中午午休,靳宜没去食堂,先回了一趟医疗房。 上午医生看了情况,靳止晏的身体恢复良好,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但靳宜还是有点慌。 说好的最迟今天起,现在已经中午了,怎么还昏迷着?万一今天没醒怎么办? 靳宜又陷入最开始的恐慌,走到门口,勉强镇定下来,推开了门。 他走进去,或者说正要走进去。 巨大的拉扯感把他直接扯到屋内,靳宜的背后猛地磕在门上,不疼,有东西叠在了身后。 靳宜缓了半秒,在一阵温热贴在唇上的时候,反应过来,叠在后背的东西是手。 靳止晏的手。 但靳宜只能想这么多了,靳止晏的吻强势压了过来,靳宜能做的只有抬头张嘴,剩下一切想法都消失了。 这场吻让靳宜有些喘不上气,两人从最开始胡乱的搅动变成最后的细水长流,实在喘不过气了,就默契松开,喘几秒,再贴在一起。 屋内除了仪器运作的“滴滴”声,就是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靳宜双臂环在靳止晏肩上,拧着眉,在他脖子咬了一口。 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明明以前工作时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面,却远远及不上这几天。 靳宜从来没觉得分开是这么煎熬的事。 “哥。”靳止晏紧紧搂着他,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嗓子哑的差点没说出来这个音。 不过靳宜还是听懂了。 靳宜轻轻“嗯”了一声,没忍住,眼睛湿了。没等憋回去,靳止晏下句话直接让再一次鼻酸。 “对不起,我回来了。”
第66章 狗男男! 66 我回来了。 一句挺普通的话,靳宜没想到自己会哭鼻子。 他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恰恰相反,在很多时候他比其他人要坚强。哭这种东西,除了受烙印影响那次,几乎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可在短短几天内,他就很没出息的哭了两次。 让靳宜感到意外,又不意外。 他一直认为,他和靳止晏是站在平衡称两边的人。一旦一方往上倾斜,另一方就会自然而然的向下。 一方强大,另一方脆弱。 一方脆弱,另一方会顺其自然的变得强大。 当靳宜从内心深处认为靳止晏值得依靠的时候,便本能的想要撒娇,想要对方的安抚。 这么想来,爱哭变得情有可原起来。 靳止晏很耐心地吻点他眼角的泪,手掌拢着他的脖颈,慢慢地磨。 靳宜压抑几天后终于有了突破口,这几天的紧张恐慌全部哗啦啦倾斜出来。 “你难受怎么不说?” “是不是不晕,你还继续瞒着我?” “你不让我瞒着你,然后你自己瞒着我?是这个意思么。” “你知道当时什么场面么?需不需要我给你形容一遍?” 靳宜推开他,眉头拧紧看上去格外冷淡——如果忽略眼前的湿润。 每说一句话,靳止晏就会凑过去亲他,温柔的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害哥哥担心了”,然后再被推开。 说到最后靳宜口干舌燥,靳止晏还特意拿来水,让他喝光了再说。 “喝点水,别伤了嗓子。” “……”靳宜拿过水杯,眼睛瞥过去,冷声说,“态度严肃点。” 靳止晏站直了,端正好表情,“严肃了,哥哥还有什么指示?” “做五十个深蹲。” “是。”靳止晏严肃点头,利落蹲下,起来,嘴里说着,“一。” 正要重新蹲下的时候,靳宜一手薅起来,没忍住勾了下唇。 唇角的黑痣上扬,弧度很漂亮,靳止晏很喜欢看哥哥笑起来的样子,每次都让他移不开眼。 靳宜:“停,让你做你还真做,别刚醒又晕了。” “看不起我?”靳止晏也含笑。 “怎么会。”靳宜把水喝了,嗓子好了点,调侃道,“您可是晏爷。” 靳止晏:“那你也是晏爷的哥哥。” “别了。”靳宜往后推了半步,“听着不像形容二十多岁的。” 一直惦记的人醒了,心一下子落地,疲惫感便涌了上来。靳宜主动把下巴抵在靳止晏肩上,半眯着眼。 “困了?”靳止晏环住他的腰,偏过头看他。 呼吸的热气全部呼在了靳宜头上,靳宜感觉到一阵踏实,轻轻应,“嗯。” “那睡吧。”靳止晏把靳宜打横抱起,垫在腰间的手轻轻拍打,小声说,“我哄你。” 说哄真的哄起来了,手掌的温度让人舒适,拍在身上的力度让人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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