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宜平静道:“他们是受益者,但他们毫不知情,你可以去报复当年这件事的策划者和支持者,我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全力支持,而不是现在当外国人的走狗,去帮外国人做事。” “我知道你心里清楚。” “不管是当年的紊乱还是现在的紊乱现象,都是外国谋划的。” 靳铭收起暴怒,恢复往日的温文儒雅,靠坐在沙发上,“外国人谋划又如何?” “如果我平安健康长大,受到外国药物影响,那没话说,我第一个站起来打。” 身子微微前倾,胳膊压在膝盖上,“可是我刚出生就被咱们国家的人变成了实验品,变成了非人非鬼的怪物。” 靳宜:“……” 靳宜:“追根溯源,是外国——” 靳铭打断,“追根溯源,是他们把我变成了实验品!那现在这个国家就是活该的!活该他们备受安乐死痛苦!活该他们死!” “要让所有受益者都尝到我当时受的苦!” “……” 靳宜彻底没话了。 三观不相同。 说什么都没用。 他们现在能友好谈话,彼此都秉着拉对方入伙的心思。几句谈完,彼此都清楚,这种心思彻底落了空。 所以这段仓促的谈话告一段落,靳铭离开时,靳宜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次谈话挺好笑的。 靳铭认为他和靳止晏的矛盾,认为他和实验员的矛盾,两件事都没有解决。 或许在靳铭的角度看,他这么做对的。 靳宜有预感,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 在靳铭马上远去时,靳宜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叫我一声大哥吧。” 靳铭顿了一下。 然后转过来。 “大哥。”他的声音不大,足以让靳宜听见的程度。 靳宜点头,过了半晌,他说:“再见。” 靳铭没说话,盯着他看,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走了。 下午。 兰医生告诉他风华荣的检测报告单出来了,靳宜把检测结果交给王雷,让王雷去对接。 有了这份实锤的证据,风华荣彻底没了翻身机会,王雷大可以联系当地警方,联合李警官那边一起展开调查。 腥风血雨,都会在今天揭晓。 当然,靳宜没精力去关注这些。 靳止晏动了下胳膊,说明他有想醒的意志,那24小时期限很有可能变成22小时、20小时,乃至更少。 所以试药进程需要加快。 兰医生最开始计划一天试用五款药,最后被靳宜追加到了十种。 这些药是研究所近年研究的方向,之前在小白鼠上实验过,没采取人体试药。 正常来说,这些药是安全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兰医生对靳宜鲁莽试药的做法很不赞同。 一上午靳宜使用了三款,第一款的观察结果是头晕乏力,严重时靳宜出现了耳鸣,听不清研究员的问话。 第二款,第三款,皆是出现不同程度的副作用。 靳宜是基因突变的实验品,体质是S级,一款药在他身上出现了不良反应,那这款药物绝不可能用在普通人身上。 一上午,靳宜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本就淡色的唇更淡,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都是生生疼出来的。 兰医生一直在靳宜面前寸步不离,亲眼目睹他一系列反应,心像被人攥紧一样难受,开口道。 “小宜,我的观点仍然是不同意,一上午三款已经很勉强了,下午最多只能测试两款。” “兰医生,我赶时间。” 兰医生深吸了一口气,“不行,怎么样都不行,普通人一周只能试一种药,让你一天试五款已经是极限了。” 靳宜平躺在病床上,无声地看着她。 “……” 兰医生知道他不服输的性子,叹了口气,声音放软道:“我知道你赶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小晏那边起码明天白天才醒,你相信我,时间够的,没必要去拼命。” “……” 靳宜垂下了眸子,目光看着自己被铁环扣上的手脚。 因为每个药物反应都是未知的,很有可能失去理智或本能反抗,靳宜一上午的手链都是箍住的。 和靳止晏那边一样。 他们两个身处两地,却都躺着实验室内,被紧锢着手脚。 “我知道了。”靳宜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天花板。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姿势,不仅是和那一边的靳止晏一样,和小时候的他也一模一样。 靳铭说,大脑的保护机制不想让他们回忆那段记忆,但实际上,在刚刚的一刹那,记忆就像回笼般,全部回到了靳宜的脑中。 靳宜记起了每个细节。 那些抽血的瞬间,那些夜深人静的瞬间。 被抬上病床、被搬进仪器、被扔在用铁栏围住的狭窄房间里的瞬间。 通通想了起来。 靳宜第一反应不是恨,因为恨也是一种对他们的情感,那群人在靳宜心里没那么重要,不足以占据他大部分的情绪。 靳宜的第一反应是在想。 靳止晏小时候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实验无疑是痛苦的,靳宜不想靳止晏重新体验,他希望在靳止晏睁开眼的那一刻,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得以解决。 很可惜的是,靳宜的想法落空了。 在靳止晏睁开眼的那一刻,这些问题都没有解决。 时间是晚上的六点二十分。 在靳宜强烈要求下,使用完第八款药以后。 他把能吐的所有东西都吐干净,手指无力地抓着水池沿,站在原地闭眼,缓了好一会。 等发疯般的眩晕和恶心渐渐消退,靳宜慢条斯理的漱口洗手,走出洗手间。 兰医生担忧地问:“能不能撑得住?今天到此为止,只能八款,再也不能谈。” 靳宜抬眸看她,没说话。 不是不想说,而且没有力气再说。 如果此时陶桃在的话,肯定会惊呼一声,说不定会掉下小珍珠。 靳宜憔悴的太明显了。 药物不仅带来强烈的副作用,更多是无形的侵蚀。 短短一天,靳宜身上那件宽大病人服更加大,他的皮肤快赶上白心的白。眼底泛青,嘴里有几个新咬出来的口子——那是疼到极致,无意识咬的。 就在这个时候,兰医生的大衣口袋突然振了起来。 靳宜立马抬头看。 兰医生把靳宜的手机拿出来,“向钱……要接么?” 靳宜直接把手伸了过去。 他的手腕上有条很深很深的红痕,是身体在本能挣扎时,铁环勒在手腕留下的,在苍白的肤色上醒目之极。 兰医生于心不忍地闭上眼,主动把手机划开,递到靳宜耳边。 “说。”靳宜道,声音沙哑极了。 兰医生不知道那个向钱的人说了什么,总之靳宜平淡的脸突然变了模样,眸孔收缩,像惧怕着什么东西。 兰医生意外,她从来没见小宜露过这种表情。 电话里。 向钱急促道:“操宜总对不住,晏爷醒了,拿死相逼,他妈的下一秒就要信息素自燃了,我只好把他放出去了。” “我没告诉他你在哪,但他肯定能找到,你……自求多福吧。” ---- 明天双更,把大家想看我也想看的部分一股脑发出来。 谢谢大家的喜欢030!!!
第61章 宜总要完 61 当有人让向钱说出自己最无措的瞬间。 不是上厕所没带纸,不是被当做在花鸟鱼市场瞎逛的流浪汉,也不是展示烙印时被人误解脱裤子耍流氓。 而是应该麻醉24小时的晏爷,只用12小时就醒了。 然后呢? 然后他被迫目睹了晏爷清醒、晏爷发疯、晏爷试图挣脱铁环。 铁环是专门防逃打造的,以肉体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所以向钱亲眼目睹晏爷拽的满手满脚血痕,血不要命一样哗啦啦的流,仿佛是自残现场。 向钱立马想到观察解刨自己死亡过程的那位老哥。 但那位死了就死了,这位不行啊! 晏爷在他手底下出事,别说金主爸爸以后赞不赞助,金主爸爸都得把他千刀万剐。 所以向钱和暂时住在实验室的白心都吓傻了。 好说好歹,靳止晏终于不祸害自己了。向钱松了口气,以为晏爷终于听了劝,然后下一秒现实告诉他们—— 听劝?别想了。 靳止晏双眸猩红,阴沉的脸上带着戾气,杜松子信息素腾地放出,直直地往自己身上冲! 他竟然想自燃! 向钱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磕头,忙把铁管和仪器打开,靳止晏一个眼神没留,直接摔门冲了出去。 大门被无情摔开,砸在实验室脆弱的墙上,再反弹,重重的关严了。 向钱和白心瘫软地坐在地上,相互对视,彼此的身上如同被水打湿,折腾的全身是汗。 直到白心恍惚地说了句,“……凶朋友太凶了,漂亮朋友不会有事吧?” 向钱才慌里慌张打通了电话。 通知完毕,向钱两眼呆呆看向前方,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宜总要完。 - 银白色的惊雷如刀光般在空中划过,仿佛要撕裂整个夜空。“轰隆——”一声巨响,所有研究员和患者都下意识停止了动作。 “打雷了?”陶桃朝着窗外看去,语气纳闷。 研究所的装修考虑到了隔音,基本大门一闭,外面是风是雨皆与他们无关。 在研究所都能听到这么大的雷声,外面得多大? 站在陶桃旁边的也是实习生,比她早来半个月,纳闷地朝着窗外看,“这种天怎么能打这么大的雷……啊!” 又是一声巨响,窗外天色昏暗,随着一声惊雷落下,打亮了深夜。 “我的妈,吓死我了!还真打雷了。”实习生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嘶了声,“桃子,我怎么觉得好冷,是错觉么?” “我也觉得冷。”陶桃点头附和,“不是身体冷,是脊背发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句话在几分钟后灵验。 研究所的高级安保门被暴力踹开,速度快到屋内所有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陶桃听到有人说了句“要杀人了——”,声音比恐怖片喊的还凄惨,小小实习生哪经历过这个。 陶桃吓得脸色苍白,一瞬间想到了自己亲爱的妈妈,自家没事就爱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可爱小狗,想到了小区门口的小花…… 她想跑,可腿怎么动都动不了。 于是陶桃亲眼看着大门摧残到像纸壳一般,有人从外面进来。 完了。 陶桃崩溃地想,我还没吃爱情的苦就要英年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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