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让我看看后面的图片,哇塞,这眼睛,我靠,好漂亮,我之前买过这个颜色的美瞳,一言难尽,像二哈。” “啊啊啊怎么回事!这张怎么像事后咳咳咳咳,后……后面的照片让我看看。” “还有偷拍埋在你胳膊里睡觉的照片,呜呜呜他好爱你哦,我又相信爱情了。” 靳宜:“……” 靳宜想不通一个上一秒还在脸红礼貌的小姑娘,怎么下一秒就这么放浪不羁。 听了陶桃长达一整顿饭的彩虹屁,靳宜吃完了饭,起身离开。 陶桃只好恋恋不舍的说再见,“漂亮哥哥拜拜,啊对了,可以加一下微信么?我不会过多打扰的!只想以后蹲守您的朋友圈磕糖,嘿嘿。” “嗯,可以。”靳宜把手机重新递过去,等申请通过以后,靳宜突然道,“不过……” 陶桃:“嗯?不过什么?” “他偶尔会删人,可能会在无意间误伤到你。” “他”指的自然是那位混血帅哥。 陶桃刚想问“混血帅哥删人怎么会删到我头上,我又没他好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 懂了! 原来混血帅哥删的是漂亮哥哥的好友列表。 草! 原来混血帅哥还是个占有欲狂魔! 而且明显能看出来,漂亮哥哥没有半点的反感,分明是纵容和乐在其中啊! 更磕了好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把她误删那想磕都没地方磕了。 想了想,陶桃拿出手机,给靳宜发了一段长达500字的解释说明。 两人怎么认识的,靳宜当着她面夸自己男人帅,她吃了多少糖,多么希望两人永远好下去等等,自觉的要命。 “这样不就可以了!”陶桃得意道,“我真是个天才。” “……挺好的。” 靳宜扫了一眼,好笑的收回手机,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然后和她告别。 靳宜没往最里面的实验室去,而是朝反方向,走到兰医生的实验室。 兰医生并不在,靳宜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坐着,翻看向钱发来的消息。 7:14 【向钱:营养剂换成你说的牌子了,真挑嘿。】 【向钱:我瞎说的,金钱万岁老板最大,你出钱你说的算。】 10:36 【向钱:没醒,睡得好好的。】 【向钱:这睡眠状态,猪看都直羡慕。】 【向钱:……开玩笑的,老板饶命。】 11:10 【向钱:又喂了两支营养剂,你放心吧,表现挺好,没有醒来的迹象。】 12:42 也就是几分钟前。 【向钱:我操吓死我了,正吃饭呢,他动了一下胳膊,警报声给我吓得心脏病犯了。】 靳宜皱了皱眉,问。 【超有钱的金主爸爸:动了下胳膊?】 向钱回复很快,一看就在拿着手机玩。 【向钱:没事没事,我检查了,正常的动。】 【向钱:你放心吧,这个药剂能持续24小时,再意志超群的人也得睡个20小时。你抓紧把你那边搞定回来比什么都强。】 靳宜稍微放下了心,刚回复完“好”,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进来。 嘴边带着温柔的笑,眼神却沉得厉害,目光投向靠在沙发上姿势慵懒的某人身上。 “靳铭。”靳宜收起手机,朝门口看,“挺及时。” “靳总邀请,当然不敢不及时。”靳铭坐在了靳宜对面,掏出一张眼镜布,慢悠悠地开始擦拭镜片,“毕竟靳总日理万机,平时想见根本见不到。” 他说的是前段时间主动找靳宜,被助理小粒拿“工作忙”推搡回去的事。 靳宜表情未变,只瞥了他一眼,“说说吧。” 靳铭:“说什么?” “当然是说说你。” “靳氏称不上多大的企业,至少养咱们三个人还是可以的,所以我不明白……” 靳宜停了一下,“为什么非去趟外国这条河?”
第60章 晏爷醒了 60 靳铭把眼镜重新戴上,抬头看向靳宜,反问:“你不知道为什么?” 靳宜:“我怎么会知道?” 靳铭很轻地笑了笑,撕开那张“温文儒雅”的皮,露出原本的真实笑容。 扯着嘴角,眼睛沉的有些恐怖,“你怎么会不知道。所有人知道是靳家的大少爷,靳止晏是你捡回来的,有你罩着没人敢说他半句坏话,而我呢?” “我是没人要的!” 靳铭把没有度数的眼镜往地上一扔,咔嚓一声,金丝边眼镜不受重负,碎了一地。 “听听他们怎么说的?我是没人要才在你们家的!我是外人,懂么?!” 靳宜皱起了眉。 溅起的玻璃碎片从手边划过,血痕在苍白的手背上格外清晰,不疼,只是看起来瘆得慌。 靳宜没去管它,而是说:“我和止晏没有这么想。” 靳铭像听到什么可笑的话,笑得更讽刺,“你……我暂时不说,你说靳止晏没这么想?你确定?他可是巴不得我离开靳家。” 小时候靳止晏的喜和恶表现很明显,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喜欢要牢牢抓在手里,讨厌就要毁掉。 靳铭管靳宜叫“大哥”,靳止晏看不惯,觉得他跟自己抢。背后欺负他两次,后来靳宜发现惩罚以后才收敛。 但打心里,靳止晏看不惯他这个假“二哥”。 靳宜自然知道这些,捏了捏眉心,“他就这个性子,你知道的。” 靳铭嗤笑。 “止晏……他最开始连王妈都看不惯,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很难去对他人共情。只要相处时间久了,知道你没有恶意,止晏不会针对你,更不可能动手。” 这点倒是真的。 所以到后来,靳止晏除了听见靳铭叫“大哥”的时候出言不逊,其他时候本本分分,一根手指头都没碰。 “是,他没有动手。”靳铭想到什么,咬肌凸显,“因为他是S级,我只是一个A级,他动动手指就可以把我摁死,当然不屑于动手。” 靳宜:“……” 靳宜发现他们之间的矛盾比想象中还要深。 这种矛盾很难解决,彼此都有错,彼此又都没错。 积攒十余年的矛盾,又怎么可能用几句话说开。 靳宜下意识看了时间,时间不多了,他暂时搁置这个话题,转到今天要谈的。 “但这不是你替国外做事的理由。” “你一定清楚安乐死的影响力,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如果靳铭只是看不惯靳止晏,只要逃离靳家即可。他可没有,不仅没有,还帮着外国引进安乐死,主动和靳氏谈合作。 而且,他是白心背后的老板。 靳铭知道实验品的实情。 靳铭的回应是站起身,在靳宜疑惑的目光下,开始解裤子。 是的,解裤子。 靳宜:“……” 这个姿势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等等……”靳宜跟着站起来,“你不会也是……” “是。”靳铭面无表情地解开裤带,脱掉了外裤。 靳宜第一反应是闭眼,第二反应是向钱说的那句话,你完了。 你完了,靳宜。 把自己男人搞晕。 在这看别的男人脱裤子。 话说那个编号究竟怎么回事,不能在胳膊上肩膀上么?看看目前这些人的编号,一个胸口,一个侧腰,两个大腿。 什么破烙印这么不懂事。 “我是1……”靳铭一顿,“你闭眼睛干什么?” 靳宜秉着巨大求生欲,没睁眼,“你说呢?” “……” 靳铭没说话。 两秒后,粗暴穿裤子的声音响起,“哗啦”一声拉链拉上,靳铭骂咧咧道:“靳止晏有病吧?男的看一眼腿怎么了?而且我是给你看烙印!真他妈的……” 结尾屏蔽掉无数个骂人脏话。 失去伪装后,靳铭简直集脏话于一身,和温文儒雅毫不沾边。 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装下来的。 听到裤子穿好的声音,靳宜睁开眼,语气平静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说:“你继续,你是一什么?” “156号,我的编号。烙印在大腿上。”最后三个字念的极重。 “嗯,我知道了。”靳宜靠在沙发上,“所以,这和你帮外国办事有什么关系?” 他对靳铭也是实验品没有太多惊讶。 这很正常。 靳家夫妇都是极端的研究痴,他们可以为了实验放弃生育,那么这两人收养的孩子,也一定不是纯粹的婴儿。 他,是001号,唯一的成功品,血样。 靳止晏,专门为他准备的500号。 所以靳铭这个156号,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靳宜万万没想到,靳铭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他和白心向钱一样,是最为普通的半成品。 说“普通”也不准确。 白心拥有麻痹他人神经,帮助质检的能力。 向钱……大概率是超群的记忆力,他对数据的敏感程度比任何人都要强,可以轻易记住靳止晏的检测数据,和靳宜的检测数据进行匹配。 靳铭一定也有。 当然这些暂时不重要。 靳铭帮外国行动的理由,仅仅是厌恶实验员惨无人绝的人体实验。 靳铭问:“你记得实验时的记忆么?” 靳宜沉默。 “不记得是吧?我也是。”靳铭笑出声,“可这很矛盾不是么,我们的基因被修改,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超群的,为什么对那段记忆那么陌生?” “记忆消除?还是记忆修改?别搞笑了,哪有那种东西。” “实验员压根没有动过我们的记忆。”靳铭笑着笑着,不笑了,声音坠了下去,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靳宜心口。 ——“是我们自己的大脑保护机制,不愿意回想起那段记忆。” “每个实验品都是。” 因为太痛苦了。 他们带着任务降临与世,连成为人的机会都没有,便摄入改变基因的药剂。 药剂多痛苦,他们回想不起来,之后进行了什么实验,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他们想不起来。 实验那里面,他们活的浑浑噩噩,完全是实验的器皿。 靳铭盯着靳宜身上这件熟悉的病人服,很嘲讽的,“多好笑,我们大脑拼命让我们忘记那段记忆,你却主动穿上了这套衣服。” 靳宜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说:“研究员的策划者和支持者不可原谅,但这不是扩散安乐死的原因。普通人是无辜的。” “无辜。”靳铭,“他们无辜?” “当时五百人变成实验品,为了谁?不是为了他们?不是为了他们的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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