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的气质尤为温和,配上手上的蛋糕,少了些精英似的绅士感,多了几分温文尔雅的熟男味道。 贺庭屿考虑到自己是第一次做,所以做的也不多,每一个上面都有较大的裂口。 房东看了两眼,捏起一个掰开看了看:“哦,主要是开裂和布丁层的问题。首先分析开裂原因,一个原因是温度太高了。”他咬了一口其中的一半,“其实也挺好的。” 贺庭屿微微蹙眉:“我照着配方来的。” 他找了好几个,温度都不太一样,于是抽取了几个播放量高的当做样本,最后求取平均值。 “嗯,烤箱这东西每个都有脾气,你得盯着点,不能全听别人的,”房东看了看烤箱:“你这嵌入式的温度一般会更高一点,按照别人的配方来,就可能因为温度太高造成开裂。” “还有一个原因是你面糊倒的太多了,这个好解决,下次再做的时候,往模具里倒六七分满就可以了,不然太多了等面糊膨胀起来,脱离了模具也会开裂。这里如果你把蛋白打的太过,也会导致膨胀太大而使蛋糕开裂,七八成就够了,过犹不及。” 贺庭屿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个黑皮笔记本,一边听房东讲话一边记。 “呃,你不用这么仔细,到时候不记得了来问我就好。”房东看他站着记笔记的样子有点费劲,不由得出声劝了一句。 “不会太打扰了吗?”贺庭屿捧着笔记本有些犹豫。 房东干脆的挥挥手,“不会,咱们就住对门,有什么麻烦的。” “好吧,”贺庭屿抿唇露出一个微笑,“那就麻烦你了。” “那我们来看第二个问题,出现布丁层一般也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面糊起筋了,面糊搅拌也不能过度,同时蛋白打发至八成就行,这两个都不能太过度。还有一个也是温度的愿意,温度过高也会导致这样的现象。”房东摸了摸下巴,将手上剩下的戚风蛋糕三两口吃掉,“其实还好,不是很影响,我觉得你下次可以降低温度试一试,主要是观察,做蛋糕一定要观察仔细,多看看。” “对了,在观察的时候,不要频繁打开烤箱,不然内部会有硬块,影响口感。” “好。”贺庭屿点头答应,同时笔在本子上又动了动,房东看了两眼,什么也没瞄见,想来大约是笔记之类的,也没在意。 “你初学的话,我建议先从简单的练起,找找感觉,也和新厨具们熟悉一下,等做的多了,烤箱温度之类的你就很了解了,到时候再做复杂的东西也会少出些错,更得心应手。” “好的。”贺庭屿将笔夹在笔记本中间轻轻合上。 “那我就回家了,你有事就联系我。”房东伸了个懒腰,眯着眼告辞。 贺庭屿等房东走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笔记本上的潦草小人画像,微微一笑。 画简笔画这个想法,他也是最近突然才有的,之前拍了几张房东的照片,偶尔翻出来看看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画下来。 房东的表情总是很生动,一点点情绪变化在他那张脸上都体现的淋漓尽致,和张牙舞爪的简笔小人很是适配。他以前学过一点美术,虽然是国画方向,但简笔画这东西也要不了多少技巧,第一次尝试的效果还算让他满意。 嗯,有时候也会偶尔加点耳朵尾巴什么的。 院子里新来的年轻人是为了考研租的房子,但房东觉得他似乎有些过于清闲了,整天就喜欢在院子里转悠,然后找那些老头老太太们谈天说地,比他一个收租的都清闲。 房东以前也接收过考研的学生,现在时代越来越卷,想要上岸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些学生大多都是很忙的,从没有像他这样清闲。 “东哥,中午吃饭去不?”景轩从对面的楼里窜出来,朝房东招手。 房东觉得自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也朝他招了招手,“吃。” 景轩就是院里新来的年轻人,也是唯一一个叫他东哥的,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但他是独居,有的时候因为想吃的东西吃不完,就只能放弃。像是火锅之类的,人太少,可以选择的菜也少,有些想吃的就只能被迫舍弃,也是一个难题。 所以他热情地找上了房东,两人就常常搭伙吃饭。 房东猜测他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爱好,所以才养成了疯狂社交的习惯,到处找能搭伙吃饭的,不放过一个可能和他组队一起吃饭的人。 在院子里和房东坐一个桌上的,还有一个老头和两个老太太,老头是喜欢养鸟的莫叔,还有两个是跳广场舞的夏老太太和隔壁三楼的李奶奶。 李奶奶今年七十多了,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找人聊天,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还在上小学的学生,和景轩很有共同话题。 “哟!小景来啦!”李奶奶热情地招呼景轩过来。 “奶奶好!”作为一个大学生,他几乎是礼貌的代名词,“聊什么呢你们?” “我们在说今年的名单都会有谁。”房东支着胳膊随口道:“按照惯例年底就要出名单了吧。” 房东说的名单是城市最美人物的盘点,上榜的人会在年底进行公告,并且在广场和城市主干道的路边设置公告栏。年底过后就到了过年,火红的公告栏也算是城市风景的一大特色。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去年小区里一个老师就上了榜,大家都为此感到骄傲,于是大家现在对这件事都很关心。 “我觉得去年的那个清洁大叔今年应该也行吧?”景轩摸着下巴思索道。 “他啊,”夏老太太呵呵一笑,慈祥地眯起了眼,“嗨呀,我觉得肯定有的。” “那个人啊,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真是个好人哦。” 房东想了想才想到她们说的是谁。所谓的清洁大叔,其实是个真实身份不详的老人,大约五六十岁,前两年因为数十年每日不休地在街上捡垃圾并分类丢进垃圾桶而上了新闻,爆火了一阵子。 每个地区能出一个因为好事上新闻的人都是很难得的,作为本地的道德模范,做的事又是对大家的生活环境起了良好作用的,因此清洁大叔很受当地人的推崇,已经蝉联了两届城市最美人物盘点。新闻刚爆出来的那两年,街上都干净了不少,还评了一个全国性质的奖。 景轩闻言笑了笑,“我也觉得。” “小东前些日子不是有个见义勇为吗?今年没准能上呢!”夏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还伸手亲切地拍了拍房东的肩膀,“小东加油呀!” 房东猛地一僵,耳尖红了个彻底,“……没有!” “嗨呀,”李奶奶也亲切的拍了拍房东的肩膀,“年轻人不要害羞,做的是大好事呀,羞什么。” 在场的五个人,一个是当事人,一个莫叔,其他的三个人都是喜欢聊天的,消息灵通的不行,所以这话一说,只有莫叔一头雾水,还是景轩兴致勃勃地向他解说了前因后果。 只是大家都知道,信息在传递的过程中,或多或少总会有点艺术加工,于是从景轩嘴里说出来的故事让房东这个当事人都有点陌生。 整个过程曲折离奇,好像他不是抢回了包包,抓到了几个抢劫犯,而是深入虎穴孤身一人杀了个七进七出,救出了一个人质似的。 还是战损版的。 莫叔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惊叹,听到高潮部分就是一声“嚯”,整个故事讲完“嚯”了十来声。 房东实在受不了了,本来挺红的耳朵尖都消了下去,黑着脸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当然,没说自己被划了一刀的事。 莫叔咂咂嘴,回味无穷地道:“小东好样的!” “我看你今年肯定能上榜,要是没你,我就去找他们理论去!”穿着背心的大爷气哼哼地说。 “……那倒不必。” —— 时间进入九月,S市的天气还是依旧闷热,蚊虫似乎是进入了爆发式增长阶段,比七八月份的夏日时节还要来的更加难耐几分。 房东在街上骑着代驾小车,握着车把的手背上露出几个泛红的蚊子包,路边的树林上传来一阵阵蝉鸣,像是要把在地下几年的积蓄全都发泄出来,带着尖锐的嘹亮嗓音,震得人大脑发晕。 最近是开学周,附近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带着各种各样旅行箱,背着鼓鼓囊囊大背包的人,大多都形色匆匆,但路上走到一半看见点什么特色建筑或者是风景的时候,又能从身上大大小小的背包中费劲地翻出自己的手机拍张照片。 行李箱多少带着点代表外地人的印章,走在街上看见一个拉着箱子的人,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大概是来旅游的,无形中和这个城市多了几分格格不入的感觉。 至少房东曾经是这样觉得的,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和周围一身轻松的人都不一样,轮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更是将这种格格不入放大了些许。所以他不喜欢一个人去其他城市旅行,要去也要凑够两个人,和自己做个伴多少能减轻这种感觉,更加自在几分。 作为一个本地人,他这几天少不了被人拉住问路,一路上光是酒店在哪里,饭店在哪里的问题就被问了不下五遍,好在因为他之前一直在开网约车,对周围的环境还算熟悉,这些问题倒是都答得出来。 “到了。”房东抿了抿唇,打开后备箱的锁把车放上去,心里思索着待会儿一定要去买瓶水,早上被问路问的有点口干舌燥。 这一单的目的地在S大周围,没几步就是学校北大门,周围一条路都是各种商铺,还有一条美食街。 他刚一下车,从车主的后备箱里把自己的小车拎出来,抬头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房东挑挑眉,骑着车追了上去。 他发现他跟贺庭屿有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奇怪的缘分,上次在校门口看见他的时候,也就是两三个月之前。 房东一路在后面跟着,最后发现贺庭屿进了校门口对面的一家小超市,还真是巧了,他本来也想进去买瓶水的。 在超市门口停好车,房东走了进去。超市里的冷气开的很足,走到门口就能感觉到一阵冷意,被高热的天气折磨的身心瞬间就舒爽了几分,就算是本来没想买东西的人走到门口,大概也会想要进去逛一逛了。 超市门口就是几台饮料冷柜,房东打开柜子拿了一瓶普普通通的矿泉水,这家超市大概是冲量的,价格比别的地方的便宜一点,外面标价两块的水,这里只要一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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