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屿几年前就跟家里出柜了,贺元良对他的性取向再清楚不过。 “你小子,我原本还没往那边想……”贺元良喃喃自语道,他本身就是个标准的直男,贺庭屿又是个除了跟家里说了一声出了柜,从没带对象回家里过,导致他之前根本就没往那情情爱爱上想,现在看了贺庭屿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爸妈本来还想着,你是不是在骗他们,只是不想被催婚找的借口……”贺元良目光复杂的看着贺庭屿,他们的爸妈还希望这是假的,等着有朝一日贺庭屿能像其他人那样,牵着一个身段婀娜,性格温柔的女孩子回家。 贺庭屿眸光淡淡,“我从来不说假话,爸妈就算了,你该是知道的。” 他瞥了眼贺元良皱巴巴的烟盒,手一顿,转而从自己的上衣内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烟盒,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你该回他消息了。” “……”贺元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这么突然间地知道了自己弟弟的感情生活,捏着手机发了半天的呆。 过了一会儿,他迟疑着问贺庭屿,“那我还去吗?” 正巧此时贺庭屿的手机也响了一声,他点开一看,是房东发来的。 “你等会儿。”他向贺元良说道。 随后贺庭屿点开了房东的聊天框,上面挂着一条:“贺老师下午有兴趣去福利院做义工吗?” “谁啊?”贺元良随口一问。 “咳,”贺庭屿回复完就熄了屏,也不再靠着沙发试图看贺元良的手机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上的褶皱就作势要走,“你随便,爱去不去。” “我先回去了。”他微抬下巴,显得十足的光鲜亮丽。 “喂!” 贺庭屿走后,贺元良又琢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给贺庭屿发消息的人是谁,“靠!见色忘哥的小兔崽子!” 有了上次的教训,房东这次也记得叫上了贺庭屿。 在等贺元良回复的间隙,房东就顺便给贺庭屿也发了消息,没想到他比贺元良回复的还快,看着聊天页面上那一个“好”字,房东摸了摸下巴。 没过一会儿,贺元良也回复了,房东眼神微亮,走进厨房把自己刚刚烤好的饼干分装,找了个竹编篮子都放进去。 等他出门的时候,正巧遇见回来的贺庭屿,“咦?这么巧啊贺老师?” “嗯。”贺庭屿微微点头,“待会儿一起走吗?” “行。”房东一愣,“那开我车吧,我刚好带钥匙了。” “好,我回去换个衣服。” 贺庭屿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换了一身偏休闲的衣服出来,两人坐上房东的车,一路开到了福利院门口。 到了门口房东没急着进去,把后备箱里的竹篮拎了出来,站在门口给贺元良发了个消息。 冬瓜:“贺警官到哪里了?我们在门口等你。” 房东发着消息,等了一会儿奇怪地问贺庭屿:“贺老师怎么没跟贺警官一起来?” 他还以为他把两个人都叫上,他们应该会一起来的。 贺庭屿微微一笑,“不顺路。” “哦。”房东哦了一声,与此同时贺元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是吗?原来是不顺路啊。” 贺元良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他的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我还以为是故意的呢。” 贺庭屿微微一笑:“怎么会呢?” 房东左右看看,不知道这两兄弟打的什么哑谜,只能在前面引路,领着两人进去。 这边临近郊区,位置不大,胜在环境清幽,房东一走到门口,不远处穿着员工制服的人就看见了他,上前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东!”穿着制服的员工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女性,在这家福利院待了好几年,一来二去的就跟房东熟悉了。 “岚姐好。”房东也打了个招呼,准备向身后的两兄弟介绍,结果一转头就见两人一个站最左边,一个站最右边,气氛非常的诡异,“你们怎么了……?” 贺庭屿看向他笑着说:“没事,一点小小的矛盾罢了。” 贺元良闻言哼了一声。 “……好吧。”房东指了指他们,向姚岚介绍道:“这是贺元良贺警官,那边的是他弟弟贺庭屿,S大的老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姚岚,岚姐,在这家福利院工作很久了,上次贺警官来的时候,岚姐刚好不在,以后你们要来找她安排就行。” 贺庭屿还没出声,贺元良先接了话:“别叫我贺警官了,咱们都这么熟悉了,直接叫我哥吧。” 说着他转向姚岚,伸出右手和她握手:“你好,我是贺元良。” 贺庭屿微微一愣,瞥了贺元良一眼,也跟着握手。 “……好的,贺哥。”房东同样也是一愣,目光在贺元良身上溜了一圈,才迟疑着出声。 “好孩子。”贺元良满脸深沉的拍了拍房东的肩膀,像是在看什么珍惜的大白菜。 “……”房东有点纳闷,他感觉今天的贺元良对他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这个时候正是他们的活动时间,义工们带着十来个孩子聚集在一间屋子里,中间是个大大的桌子,义工正在教这些孩子剪纸做手工。 这家福利院的面积不大,一共就十五个儿童,房间里有些轻微的味道,但也不算大,比几年前贺庭屿去过的另一家福利院要好得多。 福利院里的儿童大多都是有些残缺的,贺庭屿大致一看,各个的精神倒是都挺好,看起来照顾的很周到。 “嗯……我们可以先陪他们玩一会儿,今天来的晚了,打扫卫生应该来不及。”房东提议道。 贺元良和贺庭屿自然没有意见。 “陪玩好啊,”贺元良笑了笑,“轻松。” 他上次和房东来的早,可是实打实地干了一天卫生,就他这个体能都差点没撑住。 房东先是每个小朋友都凑上去揉搓了几下,拎着竹篮挨个分发了自己烤的小饼干,最后走到最边上的一个小孩身边。 贺庭屿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见房东坐下,于是也跟着在他旁边坐下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别照顾两个小孩子。贺元良压根就没理他俩,一点往那边凑的意思都没有,自己在桌子上找了点材料,三两下做成了个小玩具就开始逗小孩玩了。 他从小看着贺庭屿长大的,带小孩这事,三人里就他最熟练,最有经验。 “小骞,哥哥来了。”房东拿着饼干在小孩眼前晃了晃,小孩没理他,只是专注地盯着桌子上的一根绳子。 房东也不着急,继续轻声跟他说话,贺庭屿被吸引了视线,转头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大约是自闭症。 房东说了半天,终于小孩有了反应,视线转移到他脸上,却并不对视,而是错开了视线,“哥哥……” “是,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饼干,要尝尝吗?”房东捏了一块饼干放到男孩手里,过一会儿,男孩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将饼干塞进了嘴里,依然重复着“小东哥哥”四个字。 “好吃吗?”房东小心翼翼地问。 又过了好一会儿,男孩才小声说了句:“好吃……” 房东专注投喂和聊天,贺庭屿则是专注于教小孩折纸。 他身边的孩子大约是有智力障碍,动作不是很协调,言语上也有些磕磕绊绊,有的时候贺庭屿不是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只能更加集中注意力,反复地去问去听,尽可能地去理解。贺庭屿庆幸自己是个老师,在教人这方面也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心得。 偶尔他也会分些注意力,看看房东在做什么。 在他的印象里,房东大多时候是轻松的,但现在却多了一种沉淀过后的沉稳,他的眼神很润,硬生生地将眉眼间的戾气都冲淡了几分,显得特别温柔。 他一点一点地,像是喂猫一样,将手里的饼干慢慢地喂给了身材瘦削的男孩,然后拍拍手把手上沾到的碎屑糖霜都拍掉,才伸手拿了一张纸,动作熟练的折成了一只小狗放在男孩手里。 “小骞,我们今天学点别的好不好?”房东用贺庭屿很少听到的轻缓的语气说着,然后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用桌子上的花瓶当做支架,将手机立在面前,“今天折小狐狸。” 说着,他照着视频拿了一张橘色的纸,跟着视频动了起来。 房东也是第一次折狐狸,动作肉眼可见的不熟练,时不时地要把视频暂停。 这么来了一遍之后,男孩似乎也有了兴趣,眼中溢出点星星点点的好奇与兴奋,整个人立刻多了几分鲜活。 临走的时候,小骞已经能自己熟练的折一只狐狸了,房东看上去比折了一只狐狸的小骞还要高兴,尤其在男孩将自己折的最好看的那只狐狸送到了房东手上之后,他眼神微亮,抿着嘴唇不由自主地露出点欢欣的笑。 来的时候是三个人来的,走的时候是几个义工带着十五个孩子一起送的。走到门口的时候,贺庭屿打开了车门准备上车,却突然从身后冲出来一个矮小的身影,跳着就要往车上蹦。 义工连忙拉人,想要将小孩从车上扯下来,却慢了一步。 贺庭屿制止了义工想要强行将他抱下来的动作,他问道:“怎么了这是?”他认出了这个小孩就是刚刚他教的那个。 小孩乐呵呵地笑着,五官之间有点不自然,四肢不太协调地挥舞着,呜呜咽咽地喊:“回家!爸爸……” 贺庭屿听了两遍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房东解释说:“这个孩子被……来的时候,是被他爸爸开车送来的,因为智力有些缺陷,能记住的东西很少,他只记得他坐着车过来,大概在他心里,只要再坐上车,就是他爸爸来接他回家了……”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几次。 贺庭屿一愣,他本以为这孩子只是单纯的玩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 贺庭屿也说不上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情,总之是非常的复杂,他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却又没个具体的目标。 旁边的义工很快将小孩抱下来,跟他们轻声道歉。 “你们回去吧。”房东说。 三人站在门口看着,贺元良突然开口问房东:“你经常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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