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一愣,微微摇头:“不,算不上常来……” 他回头看向福利院的大门,思索片刻:“大概……两三个月来一次吧。” 贺元良说:“感觉你跟他们都很熟啊,倒像是经常来的样子。” 他思索着,福利院里不论是那些孩子,还是里面的员工,和房东交流互动时都带有很明显的熟稔,不常来应该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大概是时间久吧,”房东笑笑,“确实不常来,不过我好几年前就会时不时地过来了,所以他们都认识我。” 贺元良略带惊讶地哦了一声,“可以啊你小子,没看出来,年纪轻轻的倒是很有奉献精神嘛。” 房东有点尴尬,站在原地像棵笔直笔直的小白杨似的,连连摆手:“不是……我没这么远大的志向,就是……就是……” 他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干巴巴地憋出来了一句“都是有私心的。” 蓦的他沉默一会儿,突然看向贺元良:“贺哥,你觉得我算是做了件有价值的事吗?” “当然了,”贺元良愣了一会儿,肯定地说,“这是毋庸置疑的。” 房东深呼了口气,脸上不禁带上了点轻松的笑容,整个人显得亮堂堂的,“那很好。” “得了,你们两个走吧。”贺元良瞧着这棵小白杨在看看旁边寸步不挪的自家弟弟就有点牙酸的感觉,他嘶了口气,像是挥赶苍蝇似的朝他们挥挥手,言语中加重了不顺路两个字的读音,“我们不顺路,你们路上小心。” 贺庭屿站在房东身边微笑挥手。 贺元良看他就觉得遭眼,说完就大跨步地朝自己的车走去,再没正眼看过一回。 两人回去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九月的傍晚带着清爽的凉风,适合散步。回去的路上正巧路过一个公园,贺庭屿顺势提议下去走走。 走在公园的林荫步道上,贺庭屿随手捡了一片树叶,抬头看看头顶已经开始飘落叶的树枝,突然开口:“我哥哥在心里似乎有点不一样的意义?” 贺庭屿以前认为房东对他哥特殷勤是因为心有好感,后来他推翻了这个想法,今天再看,他发现以前确实是他想错了,比起可能喜欢他哥这个原因,他倒是更觉得是有点什么他不知道的渊源。看样子这个渊源或许连他哥也不知道,贺庭屿有点好奇。 可能是他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或间接的给了他一些帮助或是较大的影响? 贺庭屿思索着,他哥哥是做警察的,这么多年也确实帮助了很多人,以前也有人上门表示过感谢,他哥一直以此为荣。 刚刚房东看他哥的表情,就跟和家里大人分享自己的满分试卷试图得到夸赞奖励的小孩似的,跟他那个侄子一模一样。 “啊?” 房东没想到贺庭屿竟然问了这么个问题,他挑挑眉,双手环胸睨着贺庭屿:“你真想知道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啊,”贺庭屿瞧他这样也挑了挑眉,“我能有幸听到这个故事吗?” “也不是不行,”房东啧了一声,摸摸下巴,“那你得给我点好处啊,不然我干嘛告诉你。” “你想要什么好处?”贺庭屿抿出一个笑,站在人工湖边,双手交叉支在木制栏杆上,轻薄的衣料勾勒出精瘦的腰身,挺拔的气质显得沉稳又可靠。 房东也像他似的站在一边,身姿没那么板正,透着股遮掩不住的随性气质,站在人堆里鹤立鸡群的身板被棉质的运动服松松包裹着,每一道褶皱都显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像一只懒洋洋踱步的大老虎。 他想了想,啧了一声,“还没想好,回头再说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突发奇想的想法并没有细致地思考过,一时半会儿房东也想不到什么要拜托贺庭屿做的事。 他沉吟片刻,“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就是小时候我有个救命恩人叫卫河,是个消防员,我觉得贺警官和他长得很像。”房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了点笑,“被贺警官认同就好像被他认同了一样。 “……” 前两天贺庭屿找余青谈心时,余青告诉他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做,可以上网找一些影视作品学习借鉴一下,于是贺庭屿照做了。他在网上搜关于恋爱的电影和电视剧,看了几部之后,听见房东的话他的第一反应是白月光替身文学。 贺庭屿沉默片刻,将不靠谱的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清除出去,“救命之恩?” “对,”房东颔首,淡淡地说:“小时候家里失火了,他是消防员,我是被他从火海里抱出来的。” “一个很好的人,可惜后来生病去世了。” 房东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其实自那以后,我也想做消防员的,但是没办法从小就怕火,这个理想只能半路夭折。” 他其实就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做人充其量算是没什么坏心思,但要是说品德有多高尚,道德水准有多高,那是没有的。他做的一些事,最开始的目的大多都只是为了创造点价值,他觉得如果卫河还活着的话,大概就会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好人。 是那种会帮小区里的人找猫找狗,帮老头老太太换灯泡,经常到各种地方做义工的人。 贺庭屿微微蹙眉,像是对待小孩似的揉了揉房东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又勾住他的肩膀,缓缓收紧。此刻的贺庭屿带着点成熟男性的宽厚和沉稳,又兼具父亲般的包容和温柔,符合大多数人对年长恋人的一切美好幻想。 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扣上房东的后脑,却又在触摸到碎发的一刹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蓦然停滞,最终又回到头顶,欲盖弥彰般轻轻地揉了两把。 “怎么了?”房东皱着眉扭头看他,心里又浮现出一种熟悉的怪异感,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远离贺庭屿。 “没什么,”贺庭屿轻轻叹了口气,唇角勾起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他举起右手伸到房东眼前,指尖夹着一片泛黄的叶片,“只是看到你头发上沾着一片叶子,替你摘下来。” 房东狐疑地看看他手上的叶片,哦了一声没吭声。 公园不大,转了半小时两人就开车回了绿城。 —— 晚上十一点半,贺庭屿家的书房里开着一盏小夜灯,暖融融的灯光照亮了书桌上的一本软皮笔记本。 “爱情是什么我似乎已经知道了。” “现在我想要得到他。”
第36章 怎么骗我在家 第二天, 房东听到了个了不得的消息。 一向身板康健的夏老太太早上在院子里踢球的时候高血压犯了,休息的时候从凳子上起来,头一晕就栽到了地上。 夏老太太起的一向很早, 比很多上班族都要早的多,还是房东楼上六楼杜姐家的小姑娘早上上学的时候发现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天房东没去做代驾,打听了一下老太太被送去了哪家医院之后, 在街上吃了个早饭就开车去了医院。 他去的时候夏老太太正巧醒着, 脸上倒是乐呵呵的瞧着精神不错,身边站着她的几个儿女。 夏老太太一共两儿一女, 都发展的挺不错, 大儿子是S市住建局的局长,二儿子常年不回家,在影视行业做导演,房东不太了解,但听说还算是有名, 小女儿据说是开了家公司,主攻化妆品行业。 他进去的时候三个人正巧要走, 之前他们也见过面, 不太熟悉却也不算是陌生人, 两方人见面, 淡淡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 “哟!小东来啦!”夏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 但依然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走到门口的房东,连忙招呼他过来。 “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一个个的倒是都来了。”老太太笑着, 拉着房东坐下,“吃了早饭没有?” 医院的病床就那么点大, 床上的老太太也是瘦瘦小小的,房东端坐着有些拘谨地点点头,“吃过了。” 他往这一坐,看看老太太那空荡荡的病号服,和她还没他半个胳膊粗的手臂就有点虚,生怕动作大了一点磕碰到了。 平时在院子里还没太大感觉,夏老太太总是来去匆匆的,手上提着一大包菜一点不带喘气的,身体看着不说强壮,也至少不像个老太太的样子。现在老太太往这床上一躺,房东却是发现原来身体再好的老人也只是老人而已,身体里的水分一流失,皮肤就皱巴巴的贴在骨头上。 房东跟老太太聊了会儿天,突然想起来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听别人说的一个故事,兴致勃勃地说:“要不以后早上您都跟我打一套健身气功吧。” 老太太目露迷茫:“健身气功?” “对,”房东站起身比划了一下,摆了个虎扑的造型,“就是五禽戏,八段锦之类的。” 说到五禽戏夏老太太就知道了,五禽戏那可叫一个赫赫有名,“噢,五禽戏啊,你还会这个呢?” “对,以前跟老师学过,”房东说:“我记得以前老师带我去健身养生大会的时候,我听别人说有个人家族遗传高血压,一直坚持做健身气功,后来他家里就他一个人没有高血压……” 说到后面,他也有些迟疑,除了这个他还听说了一些其他的故事,都挺玄乎儿的,毕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这么有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不确定一定有效的。”他补了一句。 总得来说对身体肯定是有好处的,能流传这么久的东西总有他的道理,只是是否有这么大的功效那就不确定了。 “那好啊!有没有用总归都能强身健体嘛!”夏老太太看的很开,乐呵呵地拉着房东的手,“不打扰你工作吧?” 房东默默摇头。 在夏老太太那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房东回家了一趟,今天天气突变,天空阴云密布,沉甸甸的乌云和阴嗖嗖的风,瞧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房东在短袖外面加了一件卫衣,犹豫了半天还是顺手捞了一把伞。 他本来只想回来加件衣服,但想了想还是拿了伞,虽然他觉得用不上。 倒不是觉得今天不会下雨,而是他骑着小车,不好打伞,不如不带。只是怕雨下大了,到时候有伞还能在路边避避,没伞就抓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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