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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躁狂期的原因吧，我心情特别好，眉开眼笑地对她们说谢谢。 然而下一秒，我却在看到某个姜饼人的表情后冷下脸。 它的表情看上去很惹人烦，别的饼干都在温柔或开心地笑，就它一个摆出拒人千里的嘴脸，冷冰冰的表情很装，让我觉得很不爽。 这表情让我想起某个人。 他也是这样的，一副佯装高冷的样子。我有点想问问他，你装到底什么呢？整天板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面瘫。 我用手捡起这块惹人讨厌的饼干，紧紧盯着它，面对面问： “你装什么装？！” 慧慧和陈医生本来在聊天，听到我的声音后，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我，疑惑道： “颂颂，这是……？” 饼干不理我。 没得到答复，我心里更加烦躁，又咄咄逼人地问： “你看什么看啊？！” “我问你话呢，你摆个臭脸给谁看？啊？说话！” “…………” 身旁的两人眼神惊异地看我拿起勺子，朝这块讨厌的饼干戳下去。 “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叫你欺负我。” 姜饼人被我三下两下切碎了，脑袋掉在地上，可怜兮兮的。 我捧起剩余的碎屑，轻轻地吹了口气，说对不起。 “…………” 一转头，发现两个人都在看我。 她们都很沉默。 “嗯？”我不解地发问，“怎么了吗？” “…………”无人回应。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怎么都不说话？ 我又问一遍：“怎么了呀？” “…………” 慧慧动了动唇，半天才挤出一个字： “……，唉。” 她扶着额头往外面走，表情不太好。 “陈医生，我去叫阿姨来打扫一下。” “好，你先去吧。” 说完，陈医生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看向我，问： “颂颂，现在解气了吗？” 我思考一番，真诚地点了点头： “嗯……好像解气了吧。”
第71章 下/渴 最后我还是把那堆大大小小的饼干都吃掉了，毕竟我很饿啊，还是要填饱肚子要紧。所以到最后只有一些碎屑掉在了地上，清理起来不难。 我抬眼看向窗外，雪停了。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让温暖的日光的融化堆在树叶上的白棉絮，初融的雪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淌，路面与树木扎根的土坪皆是一片潮湿。 吃完东西我支开了陈医生和慧慧，说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慧慧说想陪我一起去，我摇摇头，委婉地拒绝了她的好意，披上外套就走出房间。 我的活动场所也就那么大，这次还因为大雪被削减了一部分——只有一把长椅幸运地躲过纷纷扬扬的雪，木条椅背没有被融化的雪水弄得潮湿又阴冷。 在外面逛了好久才看到一把不湿漉漉的椅子，我眼前一亮，连忙跳过两个积水坑，冒着摔倒的风险跑了过去。 太累了，光是跳几步我就有些气喘吁吁，靠在椅背上休息过好一会儿才调整好急促的呼吸，心跳一点一点慢下来。 我静静望着眼前的绿植，忽地感到很疲惫，眼皮也逐渐沉重。 这种怠倦感是人的麻木，以及对一切事物的提不起兴趣造成的。每次因一时冲动去完成什么事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满足感，反倒觉得无比落寞。 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的加持下，我闭上眼，睡着了。 ………… 尽管意识很沉重，我还是能感知到有人在向我靠拢。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站在我面前，俯下身。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一声朦胧的呼喊，声音很小： “……颂颂？” ……谁？ “睡着了吗，宝贝？” 谁啊？ 我想瞧瞧是谁来了，可我实在太累，根本没那个力气睁开眼，只能被迫接受他的靠近。 他坐到我旁边，把我一点点搂到怀里，我能感知到他触碰我的手在颤抖，皮肤下的肌肉在绷紧，很是紧张。 “宝贝？还在睡吗？” “…………” 见我久久没有醒来，他吞咽了下口水，朝我伸出魔爪。 我有点嫌恶地去拍他，弱弱道： “干什么……” 他变得愈发愈大胆起来，甚至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迷醉地嗅我身上的气息，喃喃道： “宝贝……” 我去拍他的脸，想让他离我远点： “啊…你滚啊………” 这轻飘飘的一掌没使他退缩，反倒让他更加过分，他捧着我的脸，不断亲我，密密麻麻的吻落到我的唇角，我听到他喘着粗气，说： “宝宝……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我躲不开他的拥抱，只能闭眼皱眉道： “嗯……你干什么……” 他紧紧搂着我，像条几年没吃过肉的狗不停舔我的嘴角，喘气道： “我很想你……” 哪来的疯子…… “你有病吧，给我滚……”我踹了他一脚，结果换来他疯言疯语般的呢喃： “宝贝，求你理理我，你一直不和我说话，我快要疯了……” “你谁啊……” 他像发情的野兽一样，又开始亲我的脖子，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怒道： “你给我松开！” “不，我真的离不开你……求你不要不理我……” “你别……滚啊……救命……” 哪来的神经病啊，医院怎么关我不关他？！ 我感觉自己被他摸得身体燥热，脸都红了。不行，不能这样，我得让他赶紧滚。于是我又踹了他一脚，这次的力度比上次重多了，他闷哼一声，松开了手，但也在我锁骨的那块皮肤上留下一个牙齿啃咬的痕迹。 有病吧！我忍不住抬手扇了他一耳光，他这回可能是也知道自己不正常了，像触电似的收回手，对我不停说： “对不起，宝贝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太想你了……” ？？？ “我真的很想你。” ……这是一个人吗？我是不是做梦被鬼缠上了？有没有驱魔的方法？？救救我！ 好恐怖，一切都这么无厘头。 我要驱魔，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呓语道： “死鬼快点滚开，快点快点滚开。” “…………” 旁边没动静了。 好吧，可能是我真的在做梦，鬼跑了。 这场混乱持续的梦被来找我的慧慧打断。 她见我迟迟不回来，很担心我，所以出来找我了。见我在长椅上睡得很沉，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我揉揉眼睛清醒些后，和我一起回了房间。 晚上的时候我还有点精神恍惚，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是真是假，脑子很乱，我又很累，所以匆匆忙忙洗个澡就睡觉了，也没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咬痕。 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抱着这个疑问，我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扎头发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自己衣领下的脖颈有点红。于是我解开第一颗纽扣，看到了类似于某种动物咬出来的痕迹。 我不会被狗咬了吧？？？ 想到这里我有点害怕，怕自己得狂犬病，就赶紧问慧慧要了手机，给我妈打电话，说我被咬了。 她接到我电话后赶过来，上午十点到的，在那之前我刚吃完饭，正在外面的长凳上坐着，等她来。 结果等到的第一个人是戴侑。 他一句话没和我说上，因为我妈正满脸焦急地向这边快步走，手上还拎着一些东西，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宝贝，怎么了？！” “妈妈。” 她刚才跑得急，没看清我身后站着的戴侑，一心只想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看清那人是谁后她就脸色变了，把东西放在地上，冷冰冰问： “你来干什么？” “阿姨，我……” “妈妈！”我不客气地打断他，对着我妈解开第一颗扣子，给她看那个咬痕，愤愤不平道： “妈妈，有狗咬我！” 我妈瞪大眼睛看我拽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痕迹。 “宝贝，你这是怎么弄的……” 忽然，她不说话了。 很明显这是人咬出来的。 我妈直勾勾盯着一言不发的戴侑看了一会儿。 然后甩了他一耳光。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当没听见？”
第72章 接受 我妈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她脸上难得失去了平日里的有的那种淡定笑容，眼神转而变成一种阴冷的审视和责问。 “戴侑，我想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再靠近他，你是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对不起，柳阿姨。” “别说这种道歉的话，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现在病了，所以你就可以以公谋私、为所欲为了是吗？” “阿姨，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很爱颂颂，我真的很爱颂颂，没有颂颂，我会疯掉。” “是吗？”我妈冷笑一声，一字一句地反问，“颂颂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你还想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我早知道颂颂有遗传性的这个病，我会带他去看医生，让他慢慢好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刺激成这样。” “每次听到他记忆错乱说些奇怪的话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吗？醒来后见我的第一面，颂颂没有哭也没有闹，他很安静，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觉得自己还在某个小房间里关着而这一切都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东西。” “捅一个还不够，你们非要逼他捅两个吗？” “你是不是想让他这辈子都离不开精神病院？” “不是！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戴侑立刻反驳道，他看向我，眼神无比的执着，“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等他痊愈。” “你什么意思？”我妈盯着他问。 “阿姨，您或许不理解我的想法，但我真的想一直陪着他。” 戴侑看了我一眼，继续说： “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会尽全力用自己的方式帮他。我知道他也许不会一开始就接受我，我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大概率不会得到回应，但我还是想去试试，至少要试试。” “我了解所有的风险，知道自己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他可能一个眼神都不会回馈给我，可我还是爱他。” 我妈没接话。 戴侑的表情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他非常、非常认真地说： “我相信颂颂不会捅我。” “如果他真的要想伤害我，我也愿意让他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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