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逃避这个问题,“可是他说他爱我。” “这样,我们先不谈论这是不是真的爱,我就想了解一件事,颂颂,你痛苦吗?” 我呆滞地,点了点头。 “你看,这份感情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就有问题了。” ……真的吗? “你要知道,有些人是在蓄意为恶。” 我不理解。 她看出我的困惑,接着娓娓道来: “他们天生就很扭曲,既高傲,也脆弱。因为他们高傲,所以不肯低头,要高高在上地俯视你,操纵你,把你变成独属于他们的、没有自主意识的玩具;可又因为他们脆弱,所以精神虐待你,看你支离破碎的模样,以你的痛苦为乐。” “你受伤的心灵,让他们觉得愉悦。” “但是,这不正常,也不理所应当。” “…………” 我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她陆陆续续跟我说了很多话,希望我能改变一些想法。这场交流的最后,她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夕阳,继而对我说: “好了,颂颂,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觉得你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去思考。” 也许吧。 “等你遇到新的问题,就来找我,我很乐意去帮你解决它们。” “还有,思考的过程记得慢慢来。我们有很多时间,不着急,好吗?” 我嗯了一声,慢吞吞擦干眼角的湿润。 走之前,她在门口停下脚步,扶着门框,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颂颂,你有被门槛绊倒过吗?” 我仔细回想了下,说:“有几次吧。” “你有没有想过,你摔倒、受伤,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因为门槛的高度不合理呢?” “换句话说,是它们绊倒你的。” 嗯?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她走后,我深度思考了很久。 可能是她的问题实在让我困惑吧,我很头疼,很迷茫,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蹲在地上,慢慢整理思绪。 哭过的眼睛红肿发痛,我想找瓶眼药水湿润一下干涩的眼球,缓解疼痛。 本来我是想按铃叫慧慧来的,结果刚起身就在门口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戴侑又来了。 一系列问题接连不断地蹦到我的面前: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外面的?他听到我刚才和陈医生的对话了吗?看到我嚎啕大哭的样子了吗?他那痛苦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了吧,我哭得稀里哗啦,像个泪人。 好出糗。我羞愤地瞪他一眼,大声喊道: “你看什么?!”
第70章 上/亢奋 戴侑不说话,我就走到他面前,问他: “你到底是谁?” 他也给不出答案,就沉默地看我。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一直来,坚持不懈地找我,可我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打发他了,这样很无聊。我别过头,避开他的注视,说: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没什么意义。 他拉住我的胳膊,问:“颂颂,你晚上还想出去吗?” ……什么晚上? 他说话的语气有一种急促的请求:“你之前不是在晚上的时候想出去,被保安拦住了吗?你要是想出去,就跟我说,我可以带你出去,保安不会拦我。我们一起散散步,好不好?” “不用了,谢谢。” 说完,我就打算出去找慧慧了,想让她帮我找瓶眼药水润眼睛。可戴侑挡在门口,挡住了我出去的路。 “……,让开。” 他看上去特别受伤:“宝贝,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吗?” 那倒也不是,我感觉我们之间或许还是有一点牵绊在的,我们的人生线早已相交,但,这条把我和他缠在一起的细线又透明又缥缈,我抓不住。 我抬眼看他,平静地问: “你不怕我吗?” “什么?” “你不怕我做过的那些事?” 他的嘴唇蠕动了下,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走廊上的另一个声音打断: “颂颂!”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另一边。 原来是陈医生,她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喘着气说自己把手机落在我床头柜上没带走。她说等到她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东西没了,现在回来找。 她气喘吁吁的,摸着门框慢慢恢复体力,艰难道: “那个,小戴啊,麻烦你让一让,我进去拿东西。” 戴侑看看我,又看看她,最终让出过道。 趁陈医生去拿东西的时候,我用指节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叫他转过头来: “戴侑,你以后别再来了,也别再给我送那些东西了,谢谢你的好心好意。” 他之前买的那一大堆玩偶被放进我房间的衣柜。本来我是不想要的,但他一直坚持要送,我拗不过他,只能收下。不仅如此,我还要找地方把它们藏起来,防止我妈妈看见。 要让我妈妈看到他还来找我,她肯定会不高兴的,而我不再想让别人担心了。 陈医生满脸惊讶地看我把那一袋的东西从柜里拿出来,送到戴侑手上,疑惑问道: “颂颂,你们这是在……?” 我缓缓往后退,说:“还东西。”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我,嘴唇迟疑地动了动,侧身去问: “这是怎么了?” 戴侑俯下身,眼睛盯着我的同时小声跟她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在解释来龙去脉。 听完,她轻轻叹口气,无奈说: “唉……你看他也不记得你,何必呢。” “陈老师,至少我想试试。” “不是那个原因,是我怕你刺激到他。” “可是……” “这样吧,”她闭上眼睛揉揉眉心,劝道,“你先按照颂颂说的,暂时先不要来了,听我一句劝。” ………… 戴侑和陈医生走出房间,我重新坐回床上,打开手机,决定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有点烦躁,我随便找了部卡通片看看,剧情很无聊,让人看得想睡觉。就在我撑着头昏昏欲睡之时,却意外点到一个弹窗。 我听见奇怪的动静,睁开眼,看到页面一转,米老鼠和唐老鸭变成了一男一女。 那两人先是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然后他们互相靠近,触碰并抚摸对方的身体。 视频里的气氛变得暧昧,我咬着指尖,不由自主夹紧腿,感觉体温在逐渐升高。 这是什么啊? 我疑惑地皱起眉,接下来看到他们接了一个漫长而缠绵的吻,然后脱掉了对方的衣服。 停。停停停停停。 我手忙脚乱地关上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塞到被子底下,不断喘气,好奇怪好奇怪,别放了! 他们在做什么啊!! 我慌乱地瞟向四周,颤抖的双手摸到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一样烫。手机里的视频没有关掉,即使被压在了被子下,淫乱的呻吟声和肉体的拍打声仍旧接连不断地钻进我的耳朵,让我浑身发麻,心脏砰砰直跳。 不行不行不行,我咬着嘴唇,忍下羞耻,哆哆嗦嗦地按下暂停键。 终于,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啊? 我惊魂未定地喘气,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反应那么大?有人也和我这样做过吗?? 别想了,别想了!我闭上眼,躲进被子,想靠睡觉来缓解身体的躁动不安,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想起某个场景:他在亲我脖颈处的某块位置,喘息的热气打在我的脸上,我被他抱在怀里,哭喘着说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啊,我和戴侑也做过那种事吗?? 不行,不行,我得做点事来转移注意力,不能再想了,我头疼。 做点什么呢?看电视?出去玩?吃东西? 对了,吃东西!就吃东西吧,我想吃甜的了,想吃蛋糕。 那就吃蛋糕吧!正好我也想过生日了。 我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匆匆冲到外面去找慧慧。她被跑来的我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问: “怎么了,颂颂?!” 我扶着墙喘气,问:“那个,慧慧,你们这里,有蛋糕吗?” “这里是医院,哪来的蛋糕呀?” 慧慧上下打量我,看着我红扑扑的脸,担忧道: “颂颂,你没事吧?” “…………” “颂颂?颂颂?” “…………” 我可能终于冷静了点,靠着墙,慢慢地滑下去,坐到地上。 慧慧看我又发作了,赶忙叫医生来检查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得知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进入躁狂期后,慧慧把我的手机收走了。她叫来陌生的医护把我带回病房,而我又开始情绪不稳定了。 她说如果我想玩手机可以告诉她,她可以给我,但我用的时候一定要她陪同才行。 我才不要!那和在我旁边安了个监控摄像头有什么区别啊,想想都好可怕。 都怪戴侑,要不是他一直来烦我,我怎么会想到那种东西,又莫名其妙地做些奇怪的梦,进入躁狂期。 都是被他搞的。我的心底徒然升起一股躁动的火,这股邪火根本没办法熄灭,靠睡觉不能缓解,靠散步也不能缓解。 陈医生看我又开始坐立不安,就给我拿新的药让我吃,我不想吃,吃完会很没胃口,但她们看我不吃药,就一起哄我,让我吃。 我妈也给我打电话,劝我吃药,我说不过她们,没办法,只能吃药。 可吃完药,心理上依旧没得到缓解,还是觉得一切都很烦。 好烦。 烦死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还有戴侑,他现在被陈医生赶走了,我还没办法找他算账,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距离那次病发已经有两个星期了,我有点时间没被他骚扰。这两周内我很少见到他,我猜可能是陈医生不让他靠近我吧。 只有一次,慧慧带我出去散步的时候,我能在楼后面花坛的长椅上远远地看到过他模糊的脸。 除此之外我想吃蛋糕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但我不难过,因为慧慧和陈医生送了我一个姜饼屋。她们说医院没有蛋糕,所以送了我这个姜饼屋,也行吧,它们都是甜的。 其实我很意外,不是因为她们送东西,是因为现在竟然是十二月底了,时间过得好快。 我又在这里呆了多久呢。 圣诞节那天外面下了雪,慧慧把盒子端来,在我的注视下拆掉繁琐的包装,然后把整个饼干做的小房子送到我面前,笑着递给我一把小勺子。 我很激动,很亢奋,姜饼屋很漂亮,有红有绿的,最上面还撒了一层薄薄的椰蓉。我小心翼翼把它分开,里面竟然还放了几个小姜饼人,看起来惟妙惟肖,做的很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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