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侑要180多一点
第68章 潜意识的结论 第二天他又来了,拎着个大纸袋,袋子里有很多玩偶,有小兔子,小猫,还有小熊。 他在楼后面的花坛旁找到了我,那时候我正在和慧慧玩。 今天下雨了,地上有好多小蚯蚓,我蹲到花坛边上,捡了根小树枝戳虫子,想看看它们到底还是不是活着。慧慧怕死这些虫子了,但她还是陪着我挖坑,她人真好。 天越来越冷了,慧慧把准备好的的外套给我披上,而我摸了摸鼻子,继续戳蚯蚓。 戴侑也蹲在我身边看我挖泥土,他怎么还来?我妈不是说不许他来了吗。 他从纸袋里随便挑出一只小熊,递到我面前,试着笑了笑: “颂颂,喜欢这些东西吗?都是送给你的。”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当我是什么啊,三岁小孩吗,还给我买这么多玩具。如果我还在上小学,绝对会被这些东西吸引住目光,可我不是小学生。 而且,他买这么多,都不考虑一下我床有多大吗?要是全放在我床上,我晚上得直接被它们挤到滚下去了。 还有,他是从哪里打探到了我睡觉的习惯啊,知道我每天晚上会抱着半人高的兔子玩偶睡,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准备问问他怎么回事,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他那黏糊的眼神。 “宝贝,理理我好吗?” “…………” 我低下头,抽出怀里的东西,把小熊重新递给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妈妈说了,你不是好人,她让我离你远点,你走吧,别来了。” 他不死心,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接着问: “你还记得我吗?” 那当然了,我们在心理课上见过很多次啊。我记得有一次我还睡着,是他把我叫醒的。不过,现在的他身高看上去比之前又高了一些,和我记忆中的戴侑有点出入。 他碰了碰走神的我:“颂颂?” “宝贝,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他一直叫我小名,我实在受不了他没完没了找我说话的样子,忍不住拧眉道: “戴老师,我们很熟吗?你整天来找我。” “还有,你不用上班的吗?” 他怔住了,“颂颂,你叫我什么?” “戴老师,”我语气非常笃定,“有什么问题吗?” 他突然就沉默了。 我没听到他的回答,也不是很在乎,就随便换了个话题,询问下他的近况。 “你现在不当助教了?看起来你一点都不忙。” 天天往我这里跑。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能每天进出我住院的地方?他是陈医生的儿子吗?院长的儿子吗?要不然我想不通他到底怎么进来的。 于是我问他:“你是陈医生的儿子吗?” 这下不光他愣住了,我身后的慧慧也瞪大眼睛,露出惊异的表情。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讶然道: “颂颂,你忘记了吗?戴医生是这里的医生呀。” …………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再来了,毕竟我妈警告过他,我也明确表示过跟他不怎么熟。结果,他继续来,锲而不舍地找我,和我搭话,想和我聊天。 我真的懒得理他,每次都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可他走后,我又莫名觉得很烦躁,因为我不知道到底是我记忆有问题,还是他在装作和我很熟。 我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想不通,我也不想问,懒得问。 可接二连三的问题困扰我,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真的不正常。但要让我仔细回想,我可能也想不出什么新的东西了。 这些负面情绪导致我有点心烦,身体躁动不安。为了找回好心情,我挑了个午后时间,把房间的椅子搬到窗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晒太阳,享受温暖的日光浴。 没坐几分钟就有人敲门了。 是陈医生。她看我在晒太阳,就搬了另一把椅子坐到我旁边,笑着问: “颂颂,在干嘛呢?” 一只手在窗沿上敲出有规律的响声,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我漫不经心道: “……我觉得,我在等人。” 她顺着我的视线看下去,看到几颗树的树顶,与我一同欣赏楼下的绿茵景色。 “等人?”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落寞,很孤寂,脑袋里又很乱。 她见我不答,又谨慎地问: “是不是在等谁来接你?” “嗯。”也许吧。 “那,等他做什么呢?” 我从容不迫道:“我被他关进精神病院了,我想出去,在等他放我出去。” “那你还记得那个人是谁吗?” 我回想了一下,给出两个人的名字: “我妈?还是我哥。” 紧接着我又否定掉了其中一个答案,说:“不对,不是我妈。我妈妈在国外出差,还没回来呢。” “……我没记错的话,你妈妈前两天不是刚来看过你,她怎么会在国外呢?” 我摆摆手,“不管了,那就是我哥哥,我等我哥哥来接我。” “你哥哥是谁呢?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我想想……应该是叫韩知衍吧。” “好,那颂颂,我想问问,你和哥哥很熟吗?如果你们关系不错的话,可以请你具体讲讲他吗?” 我不说话。 “好吧,看来颂颂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没关系,我们换一个。” 那双眼睛里满是探究,她凑过来,问我: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死人。”
第69章 治疗 陈医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住了,那双眼睛警觉似的睁大,来回打量我的表情。她坐直身体,循序渐进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呢,他对你不好吗?” 我摇摇头,不自觉地用指腹刮了刮墙,说: “不,我因为我想找把铲子把他埋进土里,埋起来。” 埋进土里的那还能叫活人吗?肯定不是,是死人。我们之间有太多恩怨了,我没办法消除这些五味杂陈的情感,也没办法面对,那就只能把它们埋进不见天日的地底,再也看不到就行。 她没接话。 我站起来,指向窗外不远处的那块地,语气平缓道: “我看这里就挺不错的,能埋两个人。到时候我把坑挖大一点,这样我躺进去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挤了。” “…………” 此刻房间里安静到一种诡异的境界。 陈医生垂头记录我的胡言乱语,不说话。可我有话想说,就主动去唤她的名字: “陈医生?” “……我在的,颂颂。”她合上本子,把它放在床头柜上,又转头看我,等我提出要求。 “那个,下次让慧慧给我送饭的时候,让她带把刀吧?我想用了。” 她呼吸一滞:“颂颂,要用那个干嘛呢?” “我怕僵尸从地里爬出来抓我,吃掉我,我得保持警惕,不能被他抓到。” 她沉默了。 我默默离开窗边,重新坐到床上。 她几次都欲言又止,我也没话说,无措地搓手指,或者神游天外。 陈医生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良久,她捡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小本子,将它塞到衣服口袋里,然后拿出了手机。 她拨完号抬头,简单冲我笑笑。 一只手伸向我,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陈医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颂颂,我要先出去一下,回来再和你聊天,好吗?” 她说要先出去打个电话,让我先在房间里等等。 我点点头。 门没关好,风吹开一道缝隙,阳光悄悄跑进来,洋洋洒洒铺在地板上。尽管她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讲话,但我依旧能听清她隔着形同虚设的房门在说些什么: “完全没有刑事责任能力,他估计当时根本没自主意识,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估计还以为……” 对方说的话让她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劝道: “一时间肯定没办法出院,辛苦您再等等吧。” “嗯,我知道,我明白……我也理解您,但是这样肯定不行……” ………… 陈医生再次坐到我面前。 看着她低头整理那些文件,我忽然开口,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做错事了,对吗?” 她手上动作顿住,可能是在想要怎么回答。 果然,我没猜错,她一直在套我话。 为什么要这样? 我莫名其妙哭了,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我一边抽泣,一边难过道: “我知道的,你肯定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所以才一直这样对我。” “你对我的好果然有原因。” “……颂颂,”她表情复杂,眼里都是担忧,“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很好吗?” 我抹掉眼泪,含糊不清地点头。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一定是要得到某样东西才会对你好呢?难道我不能是因为觉得你很有趣,所以想和你交朋友吗?” “不是的。我、我不是好人……”我捂着脸,否定了她。 我一点都不有趣。我总是无缘无故地忧虑,给别人带来负担,让别人难过,就比如我妈妈,我觉得她已经为这样的我操碎了心。 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我曾与一个人分道扬镳过,她和我的友谊没有长存。 我揉了揉鼻子,说:“我知道自己肯定做错了某件事。你的出现,是要让我想起被遗忘的它。” “…………” “没有人会做没意义的事,你对我好,一定有目的——就是就是让我回想起来那件之前发生过的事。” 她深呼吸一口气,疑惑道:“为什么做一件事就必须要有意义呢?我就是很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可以吗?” “我不知道。但我认识一个人,他就是这样的。” “可是每个人不一样,”她擦掉了我的眼泪,轻声说,温柔的言语让我一点点放松,“活着的意义就是活着。如果非要追究我们每个人的意义所在到底是什么,会非常非常累,我们没必要逼迫自己这么做。” 我低下头,怏怏道:“我做错了事,我不是个好人。” “那你觉得自己是什么,颂颂?” “我是个坏人。” “不,“她摇了摇头,扶着我的肩膀,用温和的眼神看我,“颂颂,你不要那么想。” “为什么?” “有些事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我们不能用普通的标准去衡量这些事情的对错,就像你不能用秤砝码的天平去比较两头大象的重量。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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