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畅,心率不齐。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方式走回房间的。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留下沉重的痕迹和晶莹的泪珠,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我快要窒息了。 怀孕。 韩知衍说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吗?几个月了?我是不是要被迫生下来? 我尽全力捂住嘴巴,克制自己不哭出声。 我到底是不是人。 反反复复的侵犯还不够,现在还要让我怀孕吗。 他好像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人来尊重,我是什么,他养的小动物,爱宠吗,还是他的所有物。 浑身发冷。 手在抖,我惨白着脸关上门,一个人躺上床,裹紧被子蜷缩在角落里,灵魂静悄悄出窍。 ---- 没有怀孕
第55章 歇斯底里的争吵 我始终认为,一个孩子,出生后来到世间,在父母的抚养下一点点地成长,逐渐开始拥有自己的认知与独立思考的能力,学着了解和融入这个社会,最后长大成人。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父母相爱,尊重对方,慎重决定的基础之上。 胎儿是承载了父母予以对方的爱而诞生的,要先有爱才会选择是否要有孩子。 这些被选定诞生的新生命不该是机械麻木的繁衍,不该是延续自身存在的产物,不该是一时冲动的后果,更不该是捆绑我的枷锁。 当晚我孤零零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 我站在昏黑的狭长回廊里,身体被锢在原地不得动弹,像座雕塑。 我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是一件繁琐漂亮的婚纱,纯白,美好,神圣,象征着幸福的到来。 裙摆很长,拖拽在背后的地板上,沉重到我无法前行。衣领很紧,完美贴合我的脖颈,紧到我无法呼吸。与其说是一件婚纱,不如说是一种酷刑。 我知道自己化了妆,因为脸上有黏腻不适的感觉,嘴巴很干,因为被涂了口红,鲜艳线条勾勒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想去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弄掉,等到伸出胳膊才瞥见手中不知何时被塞了一个捧花,娇艳欲滴的玫瑰比我的唇还要红。 我害怕地扔掉花束,抬起头看到了我的哥哥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手里缠着一根银色的细线,末端绕在我的四肢上,我像个木偶一样,他只要轻轻一动手就能操控。 脖子上有冰冷的触感,我摸索着,发现那里有一根金属的项圈牢牢卡住我的头颈,迫使我停滞不前。 我站在两者之间的位置进退两难。 一头是捆住我自由的丝线,一头是禁锢我后半生的锁链。 突然,身后传来小孩嬉笑的声音,我转头,看见一个可怕的怪物。它五官错位,耳朵低垂,嵌在眼眶里的是两颗纽扣,看上去没有灵魂。 我慌张地去摸自己的眼睛,那里也缝了两颗纽扣。 我崩溃地惨叫,面前这个怪物是我与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乱伦的产物,是个孽种,是个怪物,它根本不该存在。 在梦里我们失去了眼睛。因为我们不需要去看这个世界,我未来的丈夫,兼我的哥哥成为了我世界的主宰。我们都成为了他手中的布娃娃,任他摆布,我和这个罪孽畸形的小孩一同被他驯化,变得麻木空洞。 我恐慌到发不出声音。而这时,我身后的怪物咯咯地笑了两声,它的头以某种诡异的方式转动了两圈。 我的心脏狂跳。 那个怪物用一种清晰无比的童声在对我说话: “妈妈。” 经过一阵疯狂的挣扎,我尖叫着醒来。 房间内熟悉的陈设提醒我这不是梦,而是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韩知衍要用一个孩子绑住我,绑死我,彻底让我沦陷。 我猛地坐起来,摔了这个房间里所有能摔的东西。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脱离控制,整个人癫狂不已,我抬起手,不断掌掴自己,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 我用手去抠那些周围的墙,用尽所有力气,白色的墙粉和我上翘指甲中溢出来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墙面抓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有人一直帮我定期修剪指甲,但它们最近还是变长了,我举起自己另一只颤抖的手,朝身上脸上挠去。 抓够了,我跪坐在床前,用牙齿用力咬那些床单,咬够床单,我又撞向墙壁,撞向尖锐的床角。 四肢布满了青紫的痕迹,我已经哭到快没力气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我在伤害自己,但我根本停不下来,我无能为力。 韩知衍听见楼上吵闹的动静,三步两步跑了上来,他看到我又在发病,迅速上前控制住了我。 罪魁祸首出现了,我更加激动,根本冷静不下来,声嘶力竭地尖叫,我用所有我知道的方式咒骂他,痛斥他,我恨这个人,我恨这个魔鬼。 因为地上散乱的东西,我在和他斗争时被绊倒了,我流着泪,迷茫地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忽然觉得一切都很飘渺。他在呼唤我,叫我的名字,耳边声音忽远忽近。 等找回意识后,我瞥向倒在一旁的落地灯。 我找到机会捡起灯杆,往他身上砸。 如果我的未来注定沉沦,那我会抢先一步自我毁灭,或在事后与你同归于尽。 你蚕食我破碎的心灵,我则伤害你的身体。 看看谁更胜一筹。 他轻松地躲过去了,趁他没反应过来,我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看到他脸上的红痕我畅然大笑,将咸湿泪水吞之入腹。他把我往床上拖,我不服从,一直挣扎,被按到了墙上。 这一刻没有人拥有理智。他掐着我的肩膀,阴沉着脸看我,似乎是对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很不满,我看到他眸子里可怕的情绪,他要爆发了,他是不是又要撕掉我衣服强奸我了,或者要杀掉我了,就像他曾经做的那样。 我的嘴角好像流血了,是刚才我自己抓出来的。但我现在不在乎那些小伤了,因为我在看他,我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表情。他这次真的生气了,整个人恐怖如斯,我却一点也不害怕,一直在笑,看到他这副样子我觉得滑稽可笑。 看吧,撕下你伪装的表皮,你也只不过是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 我知道他没有在掐我,因为他死死攥着我的腕子让我失去行动力。我依旧脸色潮红,呼吸困难,我不知道那是因为窒息还是因为兴奋,可能是他卸下伪装的不堪模样取悦了我,他也有这样的一天啊,变得和我一模一样,是个疯子。 他不说话,眼底猩红,像头执拗的野兽,我还在笑,不停地笑,痛快地怨恨地怒吼: “韩知衍!!!你永远别想用孩子捆住我,因为我永远不会爱你!!!!!” “永远也不会!!!!” 我的话刺激到了他,他眼神发狠,面目狰狞地问: “你再说一遍?” 我笑了,笑得畅快,笑得淋漓尽致,早知道说这些话就能让他变成这个鬼样子,我为什么不早点说? 于是我收起笑容,怜惜似的,慢慢摸上他的脸,最后,面无表情地说: “你真可怜。” 他终于冷静了。 抓住我身体的手缓缓松开,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去。他俯视靠在床头柜旁目光涣散的我,俄而,冷冰冰道:“宝贝,你这次太不听话了。” 说完,他“砰”地一声把门甩上,离开满地狼藉的房间。 第二天我被他送到精神病院。 他说要我不够听话,要学会听话,听他的话。
第56章 转移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伤害你,看来你也没那么不可撼动,韩知衍。 你限制我的社交,操控我的生活,隔断我与家人的联系,这些事,每一件都让我痛苦不堪,可你说这是爱我的表现。 你也许也不是爱我。你只是在为释放你内心的阴暗而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罢了,我看不见你的爱在哪里,只看到无穷无尽的控制欲和征服欲。如果这份感情真的存在,那么它太过沉重,我宁可舍弃。 我不是解决你性需求的玩具。 我不是能帮助你的医生,没办法治疗你。 你想把我像棋子一样操控,可我也不是你旗鼓相当的对手,因为我会掀翻棋盘。 你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想要我认错,想要我学会听话,可我又何错之有呢,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如果你执迷不悟,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最好真的把我当成疯子,然后让我一辈子呆在这里。我情愿这样也不要回到你的身边,因为我觉得厌恶,无比的厌恶。 跟护士往里走的时候,韩知衍还停在门口。他还是不死心,说,只要我开口说些好话,他就不把我送进医院。 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 做梦去吧。 这里的医护看起来很专业,都穿着白大褂,表情很严肃。像是怕人逃出去,医院的铁皮围栏一眼望不到头,顶端缠绕着很多高压电线。整个环境散发着压抑的气息,像紧闭的门缝中透出来的丝丝冷气。 不过也只是外面看着比较沉闷,内部还可以,装修算得上温馨。总之,比韩知衍关我的那栋房子好多了,在这里都比他那儿好。 韩知衍让人给我安排了三楼的一间单人间,挺好的,我还得谢谢他没让我和其他病人挤到一起。 我算是配合的了,不吵也不闹,在一路上显得格外安静。那个护士把我带到隔离室,给我测生命体征,抽血化验。做完这些事后她领我去我的房间,在三楼。 她还告诉我她叫小杜,是我的专属护工。我点了点头,她给我的手腕套上一条纸环,那上面记录了我的出生日期,入院时间,还有名字。 她打开门。 “到了。” 见我站在门口不动,小杜递给我一些洗漱用品和衣服,催促我先换上病服。不等我反应,她就把门关上了,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再来看你。” 我打量了一下房间:一张床,一组桌椅和一个小书架。这里有淋浴间,可以让我洗澡,但镜子是塑料的,敲上去没有声音。床单是防窒息的材质,窗户根本打不开,所有东西都没有尖角,防止我撞上去。 真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我盯着发白的天花板,好像看到有血顺着墙角蔓延开来,滴答滴答掉在我的脸上。 躺了几小时,护士敲门进来了,递给我一个餐盘和一个小杯子。 塑料盒子里装着我的晚饭,味道还可以,但没有刀,只有一把软的塑胶叉子,扎在脖子上也一定都不疼。 杯子里是要我吃的药。那个护士可能看我状态比较稳定,就放松警惕出去了。我趁她不在,把药扔进马桶里冲掉。 我想清醒,我才不要吃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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