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伸手,只惊疑地看着他。 见我不喝,韩知衍收回手—— 楚泽祺突然又开始胡言乱语,抓着我的手狂热道:“等我们毕业就一起去留学,好不好?你想去哪儿?我听你的,我让我爸妈买房……” 他没来得及说完。 因为韩知衍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把他推进了深渊般的泳池。
第25章 “不喜欢这份礼物吗?” 我记不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的血液停止流动了,我想尖叫,但韩知衍趁我要叫出声的时候从后方可怕地捂住我的嘴,拖着我往屋里走。我发了疯一样挣扎,可惜没用。 绝望、恐慌、害怕,所有的情绪一股劲地涌上来,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像条任人宰割的鱼般乱晃,但无济于事,韩知衍紧紧贴着我,用他有力的双手禁锢我,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烫得惊人的呼吸打在我脖颈上。 他的手臂死死地圈着我的腰,仿佛一条铁链拖着我远离那个水花飞溅的泳池,让我无声地流着泪目睹这一场谋杀的发生。 口鼻被紧紧捂住,我很快就因缺氧而意识模糊、喘不上来气,仅存的力气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残忍地流失,到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恍惚间听到了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和此起彼伏的人声,我头疼欲裂,什么也说不了。 韩知衍的脸放大放大再放大—— 我尖叫一声,从梦中猛然惊醒,坐起身! 发白的天花板,头顶的吊瓶,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针扎似的刺痛,无一不提醒我在医院。 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我大口大口地喘息,不断地汲取鲜活的氧气,生怕下一秒停止呼吸。心跳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飞快,我在逐渐放大的咚咚声响中回过神,颤着手抹了把脸上的湿润。 “——醒了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僵硬地、像齿轮转动那样扭过脸,眼神处于一种空洞的绝望。 韩知衍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似乎已经等待我多时了。 紧张和恐惧在此刻侵蚀我的理智,我害怕得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有手有脚的活人,只能做到握紧拳头僵在原地,用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 韩知衍的脸颊上有几条若隐若现的血痕,像是被掌捆了一耳光。 他不怕我骇人的视线,反倒安然自得地坐在那儿,看我肩膀发抖。 我努力地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泳池,告白,楚泽祺…… 对,楚泽祺。 他人呢?现在在哪里?还活着吗? 我不停地默念着这个名字,破皮的嘴唇一张一合—— 韩知衍无情地打断我的思考,声音淡漠,“颂颂,感觉如何?好点了吗?” 什么感觉如何?感觉什么?他在问什么?他讲话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了呕吐的欲望。 我扣着自己手心的肉,半响,流着泪凄惨地笑了:“楚泽祺……他人在哪里,你没有推他,没有,对吗?” “这么关心他吗?”韩知衍抱着胳膊,几乎是无动于衷地说:“你都躺了好几天了。” “什么?”我愣住了,甚至忘记发抖。 他按住我的肩膀,让我被迫躺在床上:“别动,你在输液。” 我向下瞥,看见惨白左手上贴着几条胶带。 输液针被固定住、插入一根蜿蜒明显的青色血管。冰冷的液体被输进我的身体,皮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刺痛。 韩知衍的手摸上我的脸,平静地说:“楚泽祺?” 摸够了,他收回手,拿起旁边柜子上的热水瓶帮我接了一杯温水,淡淡道:“说起这个……明明是我过生日,可我还没收到你送的东西,反倒送你了一份礼物。” 礼物? 什么礼物! 礼物是谋杀案吗? 我盯着这个清醒的疯子疯狂地往后退,生怕下一个被害死的就是自己——似乎还嫌不够,韩知衍又歪头补充道:“他之前不是还欺负你嘲笑你吗?现在哥哥帮你惩罚他了,怎么样?” “韩知衍,你个疯子!谁要你的帮忙?你是杀人犯!”我崩溃地尖叫出声,却只换来他平静的眼神与递过来的温水。 “口不口渴,要不要喝点水?” “出去,你出去,你给我出去!”我用力地打他的手,声音怕得发抖,“你给我滚……啊——!” 韩知衍一下子凑近,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 我尖叫一声,慌乱地把被子盖上,挥动着一只手,“你别过来,别过来!护士呢,我要找护士!” 韩知衍轻而易举地扯掉我的被子,又把我吓得一激灵,不受控制地叫:“你滚开啊!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滚啊!你给我滚出这里……” 起初我还能说出几句完整的话,到后面却只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遵循本能地求饶,“护士呢……我要护士,哥哥,求求你帮我去叫护士,我要找护士……” 罪魁祸首盯着我哭叫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问:“要手机吗?” 对了,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在哪里? 我开始四处翻找东西,不顾一切地把枕头扔到地上,却什么也没找到,只等到韩知衍从外衣口袋掏出我的手机,在手里晃了晃:“在找这个?” “还给我!” 我抬手就要去抢。但手机被韩知衍拿在手里,他故意往后退了一些距离让我够不到,“想去联系你妈妈吗?” “这管你什么事?还给我!” 韩知衍再次按住我的肩膀,杜绝了我乱动的可能性,然后当着我的面拨通了我妈妈的电话。 “颂颂,你就躺着吧,小心鼓针。” 他侧着身一手控制住我,一手打开免提,让冰冷的机器女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怎么会没人接?怎么会!我像条被捉到的鱼似的来回挣扎,没想到却得到了更残酷的结果—— 电话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欣赏着我茫然的表情,韩知衍笑了一下,道:“我们的妈妈好像在国外很忙,看来颂颂暂时联系不上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没说话,慢慢垂下眼,怔怔地看着一旁柜子上的花瓶。 我失控又不顾一切地拿起它重重砸向韩知衍! “韩知衍你滚!快给我滚出这里,快滚!你不要待在这里!我害怕,啊!” 韩知衍轻松地躲过去了,但锐利的碎瓷片划破他的脸,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鲜红液体滑下脸颊。 “……” 他脸色阴沉地抹了把血,伸手按下床头的铃铛。 穿着制服的护士推着小推车走进来,笑容在看到满地的狼藉和满脸眼泪的我后消失。 “这位病人!不要乱动,不要乱动!针头会扎破血管,您会鼓针的……” 她上前作势要来帮我调整输液针,但我害怕她的靠近,连忙往后退,声音疯了般尖锐刺耳,“不要!不要!你们出去!” “哎,你们快来帮我一下……”她脸色焦急地朝门外挥手,几个人快步走近,七手八脚地把我彻底固定在病床上。 我一时间没缓过神,呆滞地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带头的护士找来两个绑带把我的手臂固定在床两侧的栏杆上。 “……” 见我一动不动,她终于松了口气,又在起身看到韩知衍脸上的血后惊呼一声:“天啊!这是怎么搞的?先生,您稍等,我给您消消毒吧!” “不用了,”韩知衍侧身躲过她的手,目光仍然落在我身上,“给我颗酒精棉球就行,我自己来擦。” “哦…那好,您稍等。” 护士递给了他消毒的东西,皱眉劝道:“先生,您弟弟才刚醒,现在还没缓过来呢,要不您先回去吧?等病人休息好再来。” 韩知衍慢条斯理地清理着脸上的血,看着我道:“抱歉,他落水受了不少惊吓,是我考虑不周。” 说完,他走近帮我掖好被子。 触碰到的那一刻我应激似的回神尖叫,像是变成了一颗地雷,而韩知衍的手指就是点燃引爆我的线——我吓得护士按住我朝身后的人大喊:“快!帮我按住他……” 输液针暂时被抽了出来,有人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对方扶着我的脑袋让我躺下。 在药物的作用下,我的目光逐渐无法聚焦。 离开前,韩知衍靠在我的床边,自言自语似的道:“哥哥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恍惚地翻过身,陷入天昏地暗的梦中世界。 这一觉睡得不好,半夜我被昏昏沉沉热醒,全身是汗,眼睛被热风熏得很痛。 这才几月份就开热空调啊,医院怎么回事? 我不耐地坐起身,慢慢睁开惺忪的眼,和一个熟悉的人对视。 韩知衍坐在我的床头,手里拿着粥:“颂颂,醒了吗?你从戴医生那回来睡到现在。来吃点东西。” 阴魂不散。 我盯着他,冷冷地问:“楚泽祺呢?” 韩知衍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什么?” “我问你,楚泽祺呢?” “提起他做什么?”他面色划过一抹厌恶,“无关紧要的人。” “我问你他死没死?” “先吃饭,吃完再说。”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我唇边。 我拍掉他的手,怒道:“死了吗?说话!” 我又一次失控了,拿着枕头不断砸他,不停问他楚泽祺死没死,韩知衍没办法,只得扼住我的手,冲门外喊:“戴医生,你进来一下!”
第26章 崩溃 第二天再度醒来,我一睁眼,就看见韩知衍坐在床边俯视我。 他手里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似乎是准备喂我吃饭。 我不想接受,但从昨天的失控到现在,我没有进食过;又因为被打了镇静剂,我根本没力气抬起手。 韩知衍借着机会,把食物一点一点喂到我嘴里。 吃完饭我想睡觉,便不客气地盖上被子,闭上眼叫他出去。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抬手摸了摸我的脸,让我一阵毛骨悚然。 意识如无边海上的木块一般飘渺,我第三天睁开眼,竟然又看到了韩知衍。 如果有一块橡皮擦能把他从我的脑海中抹去就好了。 可惜老天听不见我的诉求,韩知衍在后来的数十天接连不断地出现在我面前——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第十二天,我终于出院了。 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与一位护士走进病房。后者上前把我扶起,手轻轻放在睡眼惺忪的我的背上,而前者则拿起听诊器贴在我的胸口,在韩知衍的注视下让我深呼吸几次。 “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韩知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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