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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含家里的宠物用品越来越多，猫砂盆，猫爬架，猫玩具等一系列东西，俨然是报报的第二个家。 放下猫咪，荆奕熟门熟路地从箱子里拿出两罐露露，仔细擦拭干净后，便坐在沙发上等向含。 向含从书房里取出投影仪出来后，就看到荆奕和报报一人一猫悠哉悠哉地躺在沙发里，看起来无比和谐。他让荆奕先吃准备好的小零食，自己则调整投影仪的位置，说来也巧，房东一直没有安装电视，沙发着对着一片白墙，连幕布都省了。 拉上阳台的遮光帘后，房间里变得漆黑一片，只能从缝隙中透出几丝若有若无的微光。 准备好所有，向含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荆奕，“你想看什么可以自己选。”顿了一下他补充，“我在每个网站都有会员。” 荆奕笑了，打开其中一个蓝色logo的App，“之前看有人推荐《随风消逝的信》，你听过吗？” “看过的，”向含点点头，实话实说，“看过四遍。这部电影有两个版本，一个是1998年原版，一个是2006年翻拍版，98年的比较经典。” 荆奕眼睛瞬间亮了，“那太好了，你可以给我讲讲大概情节吗？我很喜欢听别人剧透。” 其实荆奕并没有这种爱好，他只不过是想听向含多说几句话而已。 向含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一时间无法反驳，他勉强答应，“先看看电影，关键处我再给你讲。” 向含看电影很专心，他做什么事情都是专注认真的，化妆是，画画是，跑步也是。 电影演到一些重要节点，向含会给荆奕提示，讲一讲接下来的剧情，或者主人公的变化。 作为一个漫画作者，向含的概括能力其实很好，但他一扭头看到荆奕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瞬间卡壳，“艾森就，就，就···” 半天也说不上来，荆奕这才大发慈悲地移开了视线，他拿起桌上的露露喝了一口，接上向含的话，“就搬离了这个小镇对吗？” “对，”向含微微往后靠了些，让自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刚才的对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他眼睛酸涩，却像被定住一般无法移开目光。 “他搬去了隔壁的镇子，意外碰到了初中时代的好友。” 电影还在继续，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向含无法再全身心投入到剧情里了。黑暗里，感官被无限放大，向含能清楚地听到身边荆奕的呼吸声，报报的喘气声，一点小的触碰，都能让他汗毛耸起。 向含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前方，完全没感受到一旁灼热的视线，荆奕靠着投影反射的光，目光从向含的嘴角移到他左眼下那颗痣，小巧的，可爱的，在向含的脸上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增添了一份秀色。 “艾森不是很能适应新的环境，他每天···”，向含慢慢开口，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铃声打断，荆奕电话响了，向含瞬间止住声音。 荆奕说了声抱歉，又一次，向含看到了荆奕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大宝贝。 向含按下暂停键，想等荆奕打完电话再继续，而荆奕并没有接，他挂断电话，打开静音，再一次向向含道歉。向含摇摇头说没事，两人继续看起了电影。 电影演到结尾的反转环节，向含盯着墙面，却一点儿也没看进去。 他正在和心里涌起的奇异的不满作斗争，向含很少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他思索着这样的反应是否正常，这部电影他已经看了很多遍，后面的剧情都能背下来，但沉浸于电影时被打扰，的确是件令人郁闷的事。 刚才的解说也没有继续，荆奕似乎感受到了向含低落的情绪，他坐直身体，问道：“怎么了？” 向含暮地想起有一次，他和赵之远在家看电影，中途被赵之远的电话打断几次，最终电影也没有看完，因为赵之远实习的公司有紧急工作需要他回去加班，那部没看完的电影至今还保留在观看的历史记录里，进度定格在一半的位置。 向含晃晃脑袋，暗骂自己奇怪，怎么能拿荆奕和赵之远作比较。向含劝说自己，在实现“做个正常人”这个目标的过程中，他的进步不算慢，这其中少不了荆奕的帮助，从邻居发展到朋友，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是无比幸运的。 想通这点，向含顿时觉得刚才生出的小情绪是那么微不足道，他对荆奕微微笑了一下，“真相快揭晓了，仔细看。” 电影结束后，两人趁着余热讨论着刚才的情景，和主人公的不凡经历。向含意外地发现，荆奕看待事情的很多角度，都和自己很像，两人的想法不约而同地撞在一起，令向含欣喜。 就这样说了很久，直到报报不满地叫起来，向含站起来打开灯，正准备看看它食盆里的猫粮是不是吃光了，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向含愣了几秒，除了荆奕，他在c市没有别的朋友，也没有认识的人。 那会是谁？ “你等等，我去开门。”荆奕边说边起身。 向含跟在荆奕后面，门打开，透过荆奕的身影和门的间隙，向含看到了四个月未见的前男友。
第19章 19 赵之远起先没看到向含，他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眉头皱起，“不好意思，走错门了。”正转身准备离开时，他余光看到了站在陌生男人背后的向含，顿时止住脚步，他一瞬间脑子里冒出很多猜想，再次看向荆奕的眼神带着愤怒，“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男朋友家？” 荆奕正想说话，被身后的向含扯住了衣角。向含绕到荆奕前面，挡住他，直视着赵之远，语气冷硬，“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地址？” “小含，”赵之远想上前拉向含的手，被他避开，“别碰我。” 赵之远愣住了，这样的语气他上次在电话里就感受过，隔着电话只能听出不耐，但当相见时，向含看他的眼神，明显带着厌恶。 “好好，不碰你，”赵之远立刻后退一步，他一时接受不了向含这样的态度，但又怕惹急了对方，他看着向含的下巴，语气急切，“小含，我来向你道歉。你离开的这段时间···” “不必了，”向含再次打断他，“希望你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赵之远，请你不要来纠缠我。” 赵之远听到这话愣了几秒，他抬眼，看着向含，面前的男生和他所熟悉的那个向含好像不太一样，变得更加自信了，说话也更坚定。他瞬间想起高三刚开学时，和朋友打下的那个赌。 “哎，之远，看到没？那个男生，穿黑短袖那个。” “他怎么了？” “别的班的，看他不爽。白白瘦瘦，看着弱不禁风的。我上次走路碰了他一下，他立刻拍了拍衣服，搞得我像什么细菌一样，拽什么？” 赵之远没说话，朋友继续说：“我一看见他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打个赌吧。”赵之远突然说。 “赌什么？”朋友也来了兴致。 “赌我能不能跟他成为朋友。” “你疯了吧，谁想和那种人当朋友？”朋友像触电般跳起，差点咬到舌头。 赵之远的目光一直没从向含身上移开，他慢悠悠地开口：“你就说赌不赌吧。” “行啊，赌就赌，谁怕谁？”朋友被他的语气激到，噌的一吓站起来，掷下赌注，“一个月时间，你要是跟他真成朋友了，我给你五百块外加一顿饭，要是做不到，”朋友拍拍他的肩膀，“那我这学期的理综试卷就全靠你喽。” 对于和向含成为朋友这件事，赵之远信心满满。他本就长得不错，爱打篮球，在一众汗味与邋遢的高中生中鹤立鸡群，也经常收到女生的告白。跟向含做朋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但赵之远很快发现，这件事没他想的那么容易。 向含平常独来独往，他主动对向含示好过几次，无一例外，都得不到什么回应。男生看到有人靠过来就会低下头，赵之远同他打招呼他也会装作没听见一般毫无反应地走过。 后来一打听，才发现向含是他们班里的“名人”。上学期班里发生了失窃案，那个男生一口咬定他的平板就装在书包里，午饭时间大家都出去吃饭，当时在教室午休的，只有向含一人。 班里没有监控，矛头又指向他，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夹杂着愤怒，怜悯，疑惑，不解，是看小偷一样的眼光。 向含说：“我没有。”可没人相信他。 赵之远听朋友说了这件事，他站出来了。他本来就人缘好，放学后约了丢平板的男生出去，通过一些小手段套出了事情的原委。 男生带着前一天新买的平板来学校炫耀，第二天中午发现不见了，他没办法，告诉家里人必然少不了责骂，只能把矛头对准向含。 过了半个月，他在家里的床缝处找到了不知怎么掉进去的平板，但罪名已定，如果再去解释这个误会，别人便会觉得他不分黑白冤枉好人，所以他依然稳坐着受害者的位置，让向含替他承担这莫须有的指责。 男生在赵之远的带领下，找向含当面道了歉。向含没有回答接受或者不接受，他整个人呆在原地，无法说出一个字。 赵之远打发男生先离开，自己站着陪伴向含。过了很久，向含缓过来后，第一次主动同赵之远说话，他道谢，带着哽咽，声音脆弱到令人心疼，赵之远很想抱一抱他，但最终克制住了自己，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从这件事以后，向含对赵之远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两人渐渐成为了朋友，再到后来，赵之远告白，他们变成恋人。 其实所有的事情里，赵之远隐瞒了一件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绝不是心血来潮和朋友打赌，他很早就见过向含，第一眼，冲动就存在了。 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驱使着他，终于在那刻找到出路，打赌，不过是为自己之后的行为找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而已。 他用打赌这件事，掩盖自己隐秘的见不得人的心思，但另一边，他不愿放弃其他人对他的追逐和好感，他享受着这种感觉，直到秘密被捅破。 向含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争不抢的一个人，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面对任何事情都很平静，平静到赵之远不知道，向含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为了感谢他当年的帮助。 大三的寒假，向含主动来找他，可那一次的向含就像一个瓷娃娃，比之前更加安静，他坐在那里仿佛一座透明的雕塑，碰一下就会碎，可能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赵之远的世界里。 唯一有一次，向含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是临近毕业时。那时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师榆跟他发消息，说自己迷路了，发来的定位比较偏远，又是晚上，赵之远担心师榆回不来，于是想要出门接他。 向含当时好像刚端了一碗什么从厨房出来，看到赵之远穿外套还愣了一下，问他：“你不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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