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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这样的屋子，陈星走进来的那一刻，才真第一次觉得自己回家了。 十年了。 向南帮他把东西归置好，又一本正经地警告他不能擅自夜不归宿。陈星跟在后面连连点头。 最后向南把他的睡衣挂在了自己的衣橱里。 陈星笑道：“还以为你会不乐意跟我一块儿睡呢。” 向南瞥了他一眼：“什么话。” 哪有恋人不住在一起的道理。 陈星撇撇嘴：“那高中的时候我要睡你床你和要杀了你一样，一百万个不同意......” 向南无奈地道：“那能一样么。” 陈星嘿嘿笑了。 “对，”向南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如果我上夜班的话你就去另一个卧室住，不打扰你睡觉......” “南哥。” 卧室的灯没亮，从客厅透进来一点橘黄色的灯光。 陈星紧紧从后边抱住了他。 向南只是僵了一瞬，身体就柔软下来。 他们头一次如此平静地结合。 陈星在向南一次次的占有里，感受到无尽的充实和温暖。 “向南...”陈星低哑着嗓子，嘴唇略过向南的耳廓，给出那个迟了好久的回答：“我想过你、想过很多很多次......” 向南的呼吸急促了一些，片刻后低下头来吻住了他。 陈星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 出院后，王素红女士坚决要回一趟老家，见见几个多年没见的姐妹，再直接一起去旅游。 陈星拦了好多次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心，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联系了久居外省的三个姨妈。发了好几个大红包，托他们照顾好王素红。 姨妈们没收红包，都说麻将一直三缺一，要等老妈去凑人头。 开车送王素红的时候，她捧着一捧老爸送来祝贺出院的红玫瑰，脸上笑容灿烂，气色也好了不少。 陈星知道这玫瑰八成是赵雪撺掇陈卫东送的。 这些日子老妈住院，赵雪忙上忙下倒也是帮了不少，天天唯唯诺诺的样子，看得陈星浑身不舒坦，但也明白他的确是真心想帮点忙的。 几个姐妹多年没见，感情还是很深厚，纷纷跑来机场接老妈。刚把车停下，陈星就远远看见那几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迟暮美人了。 陈星忙前忙后从后备箱往外取了三个三十寸的箱子。 老妈接过行李，兴奋地朝着姐妹们招手。 陈星唠唠叨叨地嘱咐了老妈要注意及时用药，注意休息等等，被老妈不耐烦地打断了。 “行了，少说点吧。” “妈......”陈星欲言又止。 王素红深深地看了陈星一眼，然后抽出了一根红玫瑰送给他。 “？” “陈星啊，琢磨一件事儿十年是很累的，”她笑了笑，眼底有几分释然：“要是能等你十年，应该也算值得托付。” 陈星僵住了，不敢伸手去接那朵花。 “走吧，过你的日子去吧，”老妈把花塞进他手里，潇洒地摆摆手道：“不用你了。” 她转过身去，身上那条粉色花纹的雪纺裙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美得耀眼。 陈星直直地看着王素红的背影，想叫住她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直到几个花一样的女人的身影渐渐从视野中消失，陈星依旧呆在原地。 老一辈的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他们好像格外坚强。总是很有力气去恨，但也很有力气去原谅。 陈星没法替老妈原谅，也没资格替她原谅。 好在找了足足十年，他终于拿回一点点直面内心的勇气。 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 今天双更~ 明天后天各一更，这周咱们的正文就完结啦！ 下周更番外，就挂上完结签了~ 好不舍得╥O╥
第19章 十九、真是傻子 向南晚上回家的时候有点错愕，屋里灯火通明，好久没过人气儿的厨房里，陈星正围着那条略显滑稽的红色围裙忙里忙外，应该是年初向南买花生油的时候捎带送的赠品，陈星顺带着拆开用了。 自从母亲的病以来，向南不是在医院食堂就是在下班路上随便买点对付，最多是开过火煮点面条，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有过“人气儿”了，最近一次开火还是他给陈星做饭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星会主动进厨房。 陈大少爷不会炸厨房吧？ “你下厨了？”向南快步进了厨房，发现陈星正在跟一颗土豆较劲，切出来的土豆丝儿比食指还要粗，简直惨不忍睹。他闭了闭眼，直接把活儿接了过来，顺嘴问道：“你妈妈不是下午的航班吗？” 机场很远，高峰期快速路又堵，他原本以为陈星铁定是赶不及回来的。 “嗯，她不叫我多待。”陈星自觉自己没什么切菜的水平，老老实实把菜刀让出来，转而去琢磨刚买的一瓶好酒：“我回来顺路买的菜......哎哟，” 陈星转过来把红酒递给他：“南哥你来帮帮忙，这酒起子怎么不好用......” 向南连忙上去开了酒。 陈星弄得菜色其实很简单，跑到进口超市扫荡一圈。牛排配的酱汁是现成的，稍微煎一煎就行，沙拉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唯独一个需要自己掌握咸淡的汤，陈星还有点搞砸了。 “鬼知道那胡椒盐怎么那么咸啊，所以我后面又加了一遍盐。” 不过气氛还是很好的，向南不懂，但是能看出来红酒和高脚杯都是好东西，桌上还摆了朵插在塑料瓶里的红玫瑰。 有种敷衍的精致感，确实很有陈星的风格。 向南坐下看着餐桌，不禁有点感慨：“上次吃你做的菜还是十年前了。” 陈星挑了挑眉：“怎么说，有进步吗？”他切开牛排，盯着切面看了一下，琢磨着自己应该是按照教程来的，为什么还是做成了全熟。 向南切牛排的动作停了一下：“...说真话吗？” 某人故作一脸哀愁：“你还是说委婉点吧。” 陈星耷拉着脸抬眼看自己的样子怪可爱的，向南抿唇笑了一下，把切好的牛排换到陈星跟前，安慰道：“挺好的。” 陈星眼睛亮了，心安理得地吃起向南换给他的牛排： “其实我本来想熬阿姨教给我的那个瘦肉煲，但是要什么什么花，我在超市找半天没找到，就没做成了。” “霸王花，”向南顿了顿，眼神有点怀念：“是我妈妈从老家带来的，这边不吃那个很少有卖的，网上买的话应该有。” 陈星看着向南，有些欲言又止。 从回国以来，还没听向南主动提起过向南妈妈的事，陈星经历过亲人生病，难免往不好的方向想。 还是等向南主动跟自己说吧。 “行，改天我做给你吃。”陈星眨眨眼，举起酒杯：“干杯？” 向南察觉出陈星的体量，有些动容。 “陈星，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要不要和我去见见......” 话未说完，只听滋啦一声，屋内瞬间一片漆黑。 陈星正竖着耳朵仔细听向南说话，灯黑时吓了一跳，手一抖把酒泼在了身上。 向南反应很快，连忙问：“没事儿吧？” 陈星惊魂未定道：“没事......这是跳闸了？ “估计是，”向南很淡定，“老楼就这样，我去扶一下电闸，你去把衣服换一下吧。” 向南家的装潢很老旧，衣柜也是零几年最流行的木衣橱，陈星拉开吱嘎作响的柜门，在里面摸了半天，后悔怎么没从客厅把手机拿进来。 “睡衣......”他嘟囔着摸来摸去，忽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嗯？这什么？ 向南也会藏小金库？ 陈星偷乐着把盒子拿出来，对着窗户透进来微微的亮光，分辨出那是个老式的铁皮饼干盒。陈星小时候吃过，里面的水果馅儿夹心齁得要死，从此就再没买过。 他怀着探索的心情打开盒子，才发现里面放着的不是什么私房钱，而是游戏王卡。一张一张堆叠在一起，细心地套了保护膜，还用皮筋捆了起来。 盒子的角落里，还有一颗静静躺在角落的玻璃石头。 陈星的心怦怦直跳。 那颗石头造型粗糙，里面全都是不规则的花纹，以及因工艺不到位而产生的气泡，唯独中心飘着个黄色的光点，像一颗小星星，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幽的荧光。 向南说，没人会坐同一张破沙发十年。 但他留了这些小破玩意儿整整十年。 “......真是傻子。” 陈星坐在地上，抱着铁盒喃喃道。 * 跳闸对于老破小是家常便饭，向南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好了。 “把灯打开试试吧，我把电闸扶上去了，”向南在门口换了鞋，疑惑怎么没人回应：“陈星？” 屋里依旧一片黑暗，向南进了卧室，果不其然，陈星正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了？”向南上去拉他：“别坐地上，多凉......！” 陈星顺着惯性，把向南一把拉倒在地，紧接着在黑暗中抱紧了他。 “......”向南费劲地抽出手，摸了摸陈星的后背，柔声道：“怎么了？” “我是因为......”陈星鼻音很重，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是因为害怕阿姨，害怕阿姨知道你跟我一样......” 害怕向南妈妈知道她唯一的儿子是个gay。 害怕她像王素红，从贤淑有礼的女人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怨妇。 害怕向南像自己。 陈星始终欠向南一个解释，如今好不容易说出来，却前言不搭后语。明明没喝多少，却借着小小的酒劲儿哭个没边。 好在向南一向会抓重点，从只言片语中拼凑起了原委。 向南平静地摸了摸陈星的后脑勺：“原来是这样，” 他表情释然，但却有些遗憾：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因为我妈妈已经知道了，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反应。你当初......告诉我就好了。” 陈星不可置信：“......什么？” “新年那天，还记得吗？”向南半搂着陈星，抬手开了卧室床头的灯，又怕光晃着陈星，伸手捂住他的双眼，轻声道： “那天晚上回去，我就告诉我妈妈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陈星移开向南的手指。 光无比晃眼。 陈星头晕目眩，觉得自己好像听不太懂向南的意思。 向南认真看着他，神色平静：“我说，我喜欢的人是男人，是你。” ---- 欲知后事如何......
第20章 二十、小玩意儿 高三开学后，陈星出勤率奇低，两人联系越来越少。 向南隐约觉察出陈星有些事瞒着自己，但却没有挑明。一方面是学业确实忙碌：高二二战竞赛，他的成绩不算太好，没能达到心仪学校的录取资格。最后决定冲刺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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