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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也想陈星自己做好决定。事关将来，他不想因为两人恋爱的事影响陈星的判断。 虽然他心底里是希望陈星和自己说点什么的。 不过依陈星的性格，大抵是报喜不报忧的，虽然表面上看上去随和，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倔强的要死，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哎。 笨蛋。 每天在成山的试题中度过，日子渐渐就过得麻木了。不知不觉到了跨年那天。往常节日，没有陈星在旁边作天作地撺掇事儿，向南都是直接当普通日子过的。 今年跨年陈星没什么动静，向南自然没什么计划，打算一心闷头复习。 在家刷题的时候，手机忽然嗡嗡地响个不停。 是陈星。 “南哥！”陈星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的，仿佛刚做完什么剧烈运动：“你在哪呢？” 陈星一连好几天不联络他，向南心里正堵得慌，冷声道：“还能在哪。” “嘿嘿，”陈星好像知道自己理亏：“我猜——你是不是在家！” 向南若有所感，拉开窗帘向楼下一看，果不其然陈星裹着大衣在楼下，对着他疯狂招手。 “......” 向南赶紧穿好外套出门，下楼的时候四个台阶并作一步，差点一头摔下去。 “你来干嘛！”向南看着陈星红扑扑的脸，今晚上降温，他竟然只穿了个皮夹克就出来了。 光要风度不要温度，当自己是小姑娘吗？ “走！”陈星哧溜了一下鼻子，牵着他的手腕：“咱们去海市跨年去！” “什么！？”向南看了一眼表，晚上九点二十：“这去了都几点了？你疯了？” 陈星乐呵呵地：“就是赶着零点啊！快走，要不然来不及了。” 陈星拽了一下向南没拽动：“快走南哥！走啊！我票都买好了！” “......” 陈星回头看了看向南，突然扑上来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向南刚才仿佛扎了根一样的双脚松动了。 好在这儿离海市不远，坐动车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陈星熟门熟路地打车带他去了当地有名的海滨广场附近。那地方有个灯塔，灯塔正后方是全海市最高的建筑，上面挂了块巨大的电子屏，每年跨年的时候会有倒计时。 没想到和陈星一样抽风的人还不少，一堆人跑来聚在广场上吹着冷风抖着腿等零点，有不少都是热恋期的情侣，你侬我侬地凑在一起放仙女棒。 陈星跑到附近买了杯热饮回来递给向南，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想放烟花？” 向南从人群中收回目光：“不想。” 陈星了然地笑了一下，没管向南的阻止，冲上去跑去跟那几对情侣说了几句话，捧了一大把仙女棒回来。 “......”向南无语片刻：“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陈星搓了搓手指。 好的，他就不该问。向南叹了口气，他差点忘了他的男朋友有钞能力。 陈星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他拿着烟花棒当光剑嗖嗖嗖地玩了半天，又抓着向南和他对打，向南被迫提高了运动量，被陈星不断逗笑到岔气儿。 “你缓缓！”陈星拍拍他的背，看到远处有个手上挂着各种珍珠贝壳的小贩儿，一路小跑过去凑热闹，过了一会儿跑回来，一脸神秘地说：“你猜我买了什么。” “......这种时候，在这种景点，”向南顿了顿：“我猜不是什么物超所值的东西。” “切，真没趣儿......” 陈星撇了撇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挂坠，那是个看上去很廉价的玻璃小挂件，形状乱七八糟的，颜色透着点蓝和紫。 向南愣了愣：“......给我啊？” “对啊，怎么样，好看吗？” 向南沉默了一会儿，没忍住说了实话：“嗯......做工堪忧。” 陈星笑了半天，向南感觉他都要笑晕过去了。 有那么好笑吗？ “做工堪忧你也戴着吧，”陈星抹了一下笑出来的眼泪：“你看，里边儿有个我呢。” 向南心头一动，他接过那个挂件，对着远处的灯光一看，发现里边果然有个淡黄色的小星星，估计是用什么特殊的颜料点的，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荧光。 还挺别致。 向南想了想，把它仔细地揣进了外套的内兜里。 “南哥，”陈星总算是笑完了，他清了清嗓子，面色忽然有些紧张：“我其实想跟你说个事儿来着。” 向南点头：“你说。” “南哥，我其实......准备出国。得去趟法国，陪我妈。” “这段时间没去学校，就是一直在学语言，”陈星转身把手搭在海边的护栏上，唉声叹气道：“哎，法语好难，英语也好难。” 向南提前预想过陈星的未来选择，所以也不算太惊讶，只是现在知道了，他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难过一些。 他努力维持镇定，不让失落表现在脸上，木讷地点头道：“好的。” 陈星似乎惊讶他反应之平淡：“......你没什么想说的？” 有什么用。 向南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没有。”他顿了顿，最后艰难道：“你...要和我保持联系。” 陈星眨眨眼，说：“好，南哥，我到了那边就给你打电话，别担心。” 广场上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看看看！倒计时了！陈星连忙冲到人群中间，向南紧随其后，在纷涌的人潮中从后面紧握住了陈星的手。 向南注视着陈星的侧脸，灯光下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和他的名字一样。 向南心砰砰直跳。 “十、九、八——” “陈星，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陈星回过头来，脸上激动的笑容还没消下去，大声问道：“什么——？” “七、六、五——” 向南摇摇头：“没事——”。 “四、三、二、一——” 新年的钟声里，向南鼓足了十七年来全部的勇气，凑上去吻住了他。 人群中发出了一些小小的惊呼声。 “星星，”向南小声地说：“新年快乐。” 回到家楼下的时候都快两点了。 “你也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两套卷子没写。” 向南在楼下言辞拒绝了陈星要留下过夜的请求，陈星只好可怜巴巴地回家了。 向南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回家敲响了妈妈房间的门。 “妈，抱歉吵醒你。”向南嗓子发干：“我有事跟你说。” 大半夜的显然不是个适合交谈的时候，但向母一向知道儿子懂事，没有要紧的事是不会突然找到她的。 “儿子，你说，妈妈听着。” 向南紧紧攥着手心那颗挂坠，克制住了身体的颤抖。 ...... “......你让我，你让妈自己好好想想。” 片刻后，向南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直到回了房间，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他眼睛发红，第一次有点想哭的冲动，却也有一种一身轻的畅快。 明天见到陈星，该怎么告诉他呢。 不过向南没想到的是，刚刚那在楼下的就是他和陈星见的最后一面了。 年少的陈星自以为替恋人做了最合适的选择，自以为是地抛下了一切。 把爱他的人，连同少年的炽热，一起抛在了那个冬天。 ---- 520快乐！
第21章 完结章、南极星 向南慢慢说着，陈星听到半途就开始抽抽搭搭，向南越哄反而哭得越凶。 他知道陈星应该是这段时间攒了太多憋屈，索性就看着他哭，好在陈星蜷在地板上嗷嚎了一会儿后渐渐平静了下来，瘪着嘴看了看向南，最后可怜巴巴吐出两个字： “渴了。” 向南叹了口气，到客厅给陈星接了杯热水，又洗了块热毛巾给他敷脸。 陈星闷闷地接过水和毛巾，糊弄着擦了两下脸。 向南替他撩了撩头发，然后托着陈星的手腕，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是个戒指盒。 他缓缓把那枚素净的指环推到陈星的指根。 “你看，”向南抬手给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枚对戒：“是不是再也不用担心了？” 陈星看着指环上那颗亮晶晶的小钻，没忍住抽了两下鼻子，又有要开闸的趋势了：“南哥，对不起......” 向南摸了摸他的头，无奈地笑了：“别哭了星星，去洗把脸吃饭吧。” * 忙完老妈的事儿，展会的日期也逐渐逼近，接下来一段时间，陈星一头扎进了紧张的准备工作里。 熬完最后一个通宵，陈星回酒店睡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傍晚。 洗漱完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冯川中途来过一次，来给他送展会的门票和工作证。 “怎么样，”冯川弹了弹那几张印刷精美的票：“展会在即，有没有一种别样的成就感？” 陈星收了票，看着上面主展品的概念图，想起亮灯后那些玻璃流光溢彩的模样，心里不免激动起来。 向南看到会喜欢吗？ 陈星想象了一下，估计向南也就是和个小老头一样绷着脸点点头，最后说一句“不错”。 他在冯川奇怪的注视下嘿嘿笑了起来。 回程前，陈星把车还给了冯川，在他的疑惑中回了一句“向南开车来接我”，成功收获了冯川咬牙切齿的祝福。 见到向南的时候，陈星内心的激动到达了顶端。 上了副驾，向南从后座拿给他一个热乎乎的纸袋子，陈星接过来眼睛都亮了： “烤红薯！你这个季节怎么买到的！” 向南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星立马反应过来：“你做的！天呐我好爱你我好有福气......” “花言巧语。” 向南又从后座拎了瓶水给陈星：“快吃吧。” 陈星美滋滋地抱着红薯啃起来。 眼见红薯啃到了底，陈星看着视野内愈发陌生的道路疑惑道：“我们去哪。” 向南握着方向盘，语气沉着：“去见个人。” 向南妈妈比起陈星印象中老了不少，陈星面对面时，能看清她眼角细小的皱纹。 向南告诉陈星，她清醒的时候其实很少。 除了向南，鲜少有他人来疗养院探望向母。她抓着陈星看了一会儿，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喊道： “是星星呀！星星来了！等着，阿姨给你煮粥呀......！” 她四处看了看，皱眉道：“哎呀，没有锅子呀，南南，你把咱家那个蓝色的小电锅放哪了？我要给星星煮粥的啊......” 在陈星和向南惊讶的目光中，她站起来茫然地转了几个圈，然后静静地回过头来站在原地，有些怅然若失。 陈星心里难过，他与向南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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