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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接着道：“那周五！我们一块做作业然后吃个饭，最后玩牌！” 不等他回复，陈星就一阵烟一样飘下楼去了。 向南扶着门框反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掉进了陈星的语言陷阱里了，不仅答应了他来打牌，还答应了一顿饭和给他抄作业的机会。 “......骗子。”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不想学习就撒谎肚子疼出去打球，给他带的午餐还要撒谎说是自己做的，被向南戳穿就开始哼哼唧唧地说自己不舒服卖惨求安慰，实在不行，还有一句堪称是杀手锏的“南哥，我好喜欢你。” 那时候的陈星用糖衣炮弹乱砸一气，把十七岁的向南哄得晕头转向。 就连提分手...都是用骗的。 直至今日，陈星好像还是这样，阔别十年，还能毫无芥蒂地站在自己面前。 毫无负担地欺骗，死皮赖脸地道歉。 他想干什么？他真的以为什么都能用轻飘飘的几句话挽回吗？ 那可是十年啊。 ——“南哥，我得去趟法国，陪我妈。” ——“南哥，我到了那边就给你打电话，别担心。” “南哥？想什么呢？”陈星等了半天不见向南动弹，走过去捡起来那串钥匙递给他：“为什么不开门啊？外边儿齁冷。” 一副幅理所应当的样子。 为什么不开门？ 向南一向情绪稳定，可能酒精害人不浅，他竟头一次有种想把东西都砸在地上狠狠骂人的冲动。 那你呢？为什么玩消失？为什么骗他？为什么十年不联系？又为什么突然出现？ 向南胸口起伏，只觉得气血翻涌，他捏紧了手里的钥匙，转头反问道：“我凭什么？” 这反应似乎也在陈星意料之中，他歪头想了想，笑着说：“你去会所找个男孩现在得四位数起，你家沙发的床位费......应该没这么贵吧？” “......” 这世界上恐怕没有比陈星还不要脸的人了。 ---- 明晚见！不出意外应该是晚饭前和睡觉前这俩时间更
第3章 三、吃顿饭吧 向南向来嘴笨，说是说不过的，他转身进了屋子，用厚重的防盗门把不速之客隔绝在外。 他静静站在玄关处，本以为以陈星的脾性肯定又要在门外闹一番，但门外静了一会儿，又传出一阵行李箱滚轮的声音。等向南顺着猫眼看时，楼道已空无一人。 常年未亮的声控灯也灰暗下来，连同向南心底的某块地方挖走了一块。 真奇怪。 明明始乱终弃的骗子不是自己，可他竟然觉不到一点快活。 向南脸上难得露出了苦涩的神情。 可能真是一段孽缘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向南的心情确实受了陈星的影响。 这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好，断断续续做了一整夜的梦，醒来后精神都恍惚了。 以至于他在诊室看到冯川的时候，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对于冯川，简单评价：和陈星是一丘之貉。 冯川和陈星是当年班上知名的霸王二人组，俩人里应外合没少调皮捣蛋。 每次休息时间向南想抓陈星去补习的时候，他都要搬出各种借口和冯川跑出去打球。 向南因为这事儿生了很长时间的气，陈星就连着一个月给他带早餐，而且只带一份。为的就是一边看着向南吃，一边装可怜说是他排队好久买到的，自己也没吃上一口。 向南一向是很好哄的，甚至洁癖如他还主动分享早餐，和陈星喝一杯豆浆，吃同一个卷饼，好言好语劝他用功读书。 直到向南后来有一天提早到了学校，亲眼目睹陈星在校门口从冯川的手里拿来了早餐。 现在这个捣蛋鬼二号已经退去当初的青涩，正满面愁容地坐在诊室里哼哼。 “冯川？你这......” 冯川扯着脸笑得很勉强，是真的很勉强，因为他半边儿脸耸拉着，根本抬不起劲儿来。 “面瘫了，可能是昨晚上喝多了。” “也只是诱因，平时没少喝吧。”向南在病历簿上唰唰记了两笔，抬头又看了看冯川：“待会儿去拿盒阿昔洛韦吧，你这个去中医科针灸应该能好的快点。” 冯川沮丧地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似地扬起了一边眉毛，样子有些滑稽。 “哎，南哥，你知不知道，那谁回来了。” “......”向南沉默片刻：“我知道。” “啊，”冯川看到意料外的反应难免尴尬：“他......没提前联系过你啊？” 向南下意识皱起眉：“他联系过你？” 冯川暗道不好，在向南冷硬的注视下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差不多吧，三四年前，也是因为点儿工作的事儿才联系上的。” 向南在心里冷笑，之前他还曾未陈星找过理由，觉得他不联络自己一定是有苦衷，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面上云淡风轻，只默默点了点头：“甲钴胺和维B，一日三次随餐，不要熬夜不吃辛辣刺激的，阿昔洛韦吃个5天就可以了。” “......哦。” “还有事儿？”向南抬起眉毛看他，神情有些疑惑。 “没有，没有。呃......”冯川犹豫道：“其实，他......” “不用跟我说他，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冯川噤了声，心里啧啧称奇：就凭这说半天都没提起过人名的默契，还说没什么关系呢？ 不过找向南不快也不是他的本意，冯川当即拿着病历，哼哼唧唧捂着脸出了诊室，随后反手就给派他当间谍的陈星打了个电话。 “他在诊室呢！我看了，早班！五点半下班！啧，刚回来也没想着看看你爷爷我，光去给人家献殷勤了。你是不知道，刚刚那场面感觉是我抢了他老婆一样......” 冯川絮絮叨叨骂了几句没良心就挂了电话，他看着药房护士递过来的药，心里升腾起悲怆： 妈的，上学的时候就为了俩人的爱情负重前行，没想到年近三十了还要受这个罪！ 日了狗了！ * 向南见过冯川后就觉得八成这俩人又要串通一气，干脆就和师兄换了个班留下坐夜间门诊。没想到披星戴月出来的时候，还是在停车场看见了陈星。 陈星见他来了，有点慌张地侧过身去，向南走过去，闻到空气中还未消散的烟草味，反应过来陈星刚才是在急匆匆地灭烟。 向南他皱了皱眉毛。 他又开始抽烟了？ “南哥，”陈星嗓音有点哑：“赏个光，让我请你吃个饭吧。” 可能是在外边等久了，陈星脸色很差，微长的头发稍过下颌，衬得他脸愈加瘦削，整个人裹在一件暗色的风衣里，在路灯下神情显得晦暗不清。 这样的陈星让向南觉得有些陌生，他印象里的陈星，一直是嚣张跋扈的，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 向南向来不善言辞，陈星软下姿态好言好语的请求，他有些不太好拒绝。 高中前边这条小吃街是他俩还在一块儿的时候常去的地方。向南肠胃不好，也不常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调味食品，一般都是陈星吃，呼噜呼噜地跟小猪一样说“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大部分时间向南就是跟着，看着，然后掏出纸巾帮他擦嘴。 陈星这时候就会乖乖地盯着他，等擦完了嘴巴，在凑上来亲一下他的嘴角。 向南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脸嫌弃，但没有一刻不觉得幸福。 十年后这条街依旧热闹，正好是晚自习放学的点儿，街上也有不少人。向南坐在烧烤摊前，盯着自己面前的清汤馄饨，有些不知所措。 陈星朝后面的小摊看了看，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凑在摊前，他眼睛一亮，说：“你看，那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校服。” 向南朝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是。 “真好，和咱们当时一样。”陈星嘬了一口啤酒，笑得有点怅然。 向南突然觉得，也许陈星早已变成他了不认识的人。 他熟悉的那个陈星，是夏天买了冰棒要跑着送到他手里，冬天买了烤红薯要揣在怀里替他保温的男孩。 不是这个满脸心事、畏手畏脚的男人。 到底为什么离开他？ 为什么明明还和冯川保持着联络，却不肯给他来哪怕一条短信？ 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星看了看他，语气充满试探：“南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咱俩在一起的那天，半夜我去你家......” 听到他这个犹犹豫豫的口吻，向南莫名地烦躁起来。 “我不记得。”他抬起头：“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怀念童年吗？我待会要回单位值夜班，没有那个时间。” “啊。”陈星愣了愣，转而笑着说：“那你先回，我们以后再......” “没有以后。” 向南站起身，没去看陈星脸上复杂的表情，扭头匆匆离开了。 他撒谎了。 他其实记得很清楚。 记得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被淋得湿漉漉的陈星抱着，记得他用冰冷的唇蹭在自己的耳边，悄悄地说“我喜欢你。” ---- 十点后二更
第4章 四、将错就错 装可怜计划失败了。 陈星盯着一桌烧烤，神情沮丧。 吃也是吃不下了，他本来就吃过饭，也就是为了等向南才又跑出来点了这一桌东西。 本来以为装得可怜一点能博得同情，拽着老情人聊两句往昔，不过向南不愧是向南，一如既往的难追，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 陈星无精打采地结了账，以防撞到向南，他特地绕了路，从医院侧门进了住院楼。 进病房的时候老妈正坐在病床上照镜子，回国这一趟折腾，她又瘦了不少，手腕上的骨头清晰可见，身上的病号服也有些不合体了。 老妈从镜子里看见陈星，抬高声音招呼道：“你快看看，妈妈是不是脸色特别差？” 陈星说：“你最美了。” 老妈笑骂道：“少放屁吧。你爸呢？事儿办好没有？” 陈星有点头疼，他正为这事儿发愁，只好搪塞道：“他......出差还没回来，所以暂时不能来见你。” 老妈冷笑：“我看是不想见我吧？” 嘶。 陈星没说话，因为事实确实如此。他白天刚从老爸和他男友的住处回来，在表明来意后被严词拒绝了。 “你妈妈离婚的时候说，是她说要我净身出户，一辈子也别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她得病了就不作数了？” 要不是看这老头年纪大了，陈星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好在老爸的男友赵叔叔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最后是他一脸歉意把陈星送走的，还表示他会好好劝劝父亲。 赵叔叔挺温柔，虽已有了皱纹，但眉宇间难掩秀气。这人比他爸妈都温柔知性，也难怪老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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