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神……周钦啊,兄弟想开点,你都能学好数学了,还有什么能难住你?不就是失恋吗?实在不行换一个。” 彭源杰也点点头:“被分手不丢人,我也被分过,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有这种时间不如自学微分拓扑。” “才大一你就开始要开始学研一的内容了?杰哥……你这是要卷死我们啊!” “反正以后都要学,周钦,你是不是已经学完了?” 在林涛和何齐哀怨的目光下,周钦点了点头:“微分拓扑很好用,有时候用两个拓扑空间的重合能直接证明结论不成立。” “你的意思是,如果能够找到两个拓扑空间的重合部分,而这个重合部分导致了与所要证明的结论相矛盾的结果,那么就可以得出结论不成立?但是你要如何选定两个合适的拓扑空间?还有……” 彭源杰和周钦在一旁激烈的讨论,林涛和何齐却陷入沉默——因为没学过微分拓扑,两人完全插不上嘴。 他们俩面面相觑,林涛先幽幽开口:“有一种好好走在路上的狗突然被踹了一脚的感觉。” “小林子啊,我们不是来安慰周钦的吗?怎么就成这样了?我还想问问周神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呢。” “我觉得应该是校外的,不然表白墙早该消停了。” 何齐眼中透露着八卦失败的遗憾,突然他面色一变。 “明天就考试了我操,又要考实变函数。我比较可怜啊!我实变函数上次差点不及格啊,我为什么要想不开来安慰一个能得满分的变态?” 林寒从善如流地背出流传在数学系的著名打油诗:“实变函数学十遍,泛函分析心泛寒,微分拓扑躲不脱,随机过程随机过。不说了,咱们还是复习去吧。好兄弟不能一起挂科。” ------- 考试的时间还剩一半,周钦此时已经做完了所有的题目,他眼神专注的盯着试卷,一道一道,从头开始检查。 检查完确定无误后,他抽出空白的草稿纸,却不是为了演算。 他画了一个无限符号:(∞) 莫比乌斯环,是一个特殊的拓扑结构,它只有一个面和一个边,并且在沿着边的旋转过程中,内外不可区分。 莫比乌斯环如果在二维中就像一个无限符号,像一个横着的数字8。 如果用两张红色纸条做成莫比乌斯环,沿着纸条中间横向剪开,就能得到两颗套在一起的红心。 周钦拿着签字笔,重重往下一划——黑色的竖线从中截断,莫比乌斯环变成两个分离的圆形。 看着两个彼此不相交的圆形,周钦笔尖停顿。 他设问:林天幼现在会做些什么? 他自答:反正他不会和周钦一样伤心。 “咔嚓——” 手中的笔被从中折断。 异样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很明显,戴着眼镜的监考老师抬头看了他一眼,以为是有题难住了他,开始仔细检查起手中的卷子题目是否有错漏之处。 周钦把脸埋在手里。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换一种迂回的办法,可以询问是否可以重新做回朋友。 再然后,通过已知的信息去推导新问题——去找疑似林天幼的男朋友的人,毕竟男朋友只是他的猜测,并不一定是真的。 得想办法确认一下。他之前问过林天幼,只得到了模糊的答案,他要确切的答案,这样他才能够死心。 死心。 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 怎么会有他做不出来的题? 他这么喜欢林天幼,林天幼怎么会不喜欢他? 真心换真心难道不对吗? “……艹(草字头) ” 从来不说脏话的周钦,第一次说了脏话。 ---- 啊啊啊我舍不得你们,我又回来更新了,但是作业一个字都没写……明天一定!
第9章 9 周钦不敢直接问林天幼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抗拒他的答复。 他开始翻之前没有被清理掉的消息记录,寻找被遗漏的线索——在其中找出那个疑似林天幼男朋友的相关信息。 5月21日:我去见朋友了,来吗? 他注意到他们的聊天记录,想起来遇见男人的那天。 林天幼酒量小,不经常去酒吧。 5月21号那天他去了约定见面的酒吧,看见了那个人在和林天幼聊天。 他叫秦昀。 在紫红色交替闪烁的霓虹灯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映入眼帘,他有一头凌乱垂坠而下的长发,一双狭长的眼睛。 他身穿着白色时尚宽松的单品,一件黑色外套披在肩上,灯光把他狂野的长发染成深紫。 就在门口与秦昀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没有对周钦投以视线。而是偏着头,垂着眼用手调整着肩膀上斜挎的乐器包背带,让其更牢固地贴着肩颈,黑色的背带勾勒出其下的肌肉线条。当林天幼主动介绍完后,他挑高了眉毛,对周钦扯出了一丝不怎么友好的笑容,仿佛野兽在挑衅侵犯他领地的敌人。 周钦对此印象深刻,当时在洗手间遇见秦昀的时候,他正在洗手。 或许是因为不想被水弄湿,他挽起了袖口,手腕上戴着一根皮筋和一串佛珠,从手腕处露出一点花纹——那一点尖端的花纹不禁让人联想,或许从手腕到胳膊蔓延着一整条纹身。 他似乎在酒吧兼职,不过当时周钦没有见到他弹琴。 周钦通过几次林天幼没有回复他消息的日期估算出,29号很有可能是秦昀的工作日。 所以他打算今天去酒吧碰碰运气,说不定两个人都能一起遇见。 --- 秦昀烦躁地拉着吉他包的拉链,看着这把吉他就想起上次傻逼问的傻逼问题。 “怎么还不唱?” 他妈的,他弹得是古典吉他,纯指弹。又不是民谣吉他,唱个屁。还问他为什么竖着抱琴——废话,他姥姥就这样教他弹的琵琶。 至于为什么不弹琵琶——你见过哪个酒吧让人弹琵琶的?而且琵琶声音小,除非自备领夹式麦克风。否则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压根什么也听不到。 古典吉他和琵琶最像。吉他有六根弦,琵琶只有四根弦。指法倒是都差不多,都有滚指,扫弦,轮指。 也不知道林天幼让他今天来弹琴干什么,今天又不是他的工作日。 不过好歹他和这里的老板有些交情。 他挥了挥手,穿着西服的年轻老板便跑过来,他把肘关节往吧台一搁,“今天晚上给我排个时间,我要弹琴。” 老板显得有些为难:“古典乐可不兴弹啊,我这里是酒吧……就不能整点爵士乐吗?” “你的品味也就这了。我上次弹得不行?反响不是挺好的吗?” “那好吧,不过秦大少爷,你下次换个地儿折腾吧。我这座小庙真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怕个屁,老头子们又不知道我来这儿弹琴。” “知道了可就就完蛋了,我帮你瞒了这么久不就白瞎了。不过你家么,封建迷信的传统太多了——还把搞音乐的戏子耻辱那一套摆明面上,不知道又是哪辈子的规矩。” “我奶奶也弹,怎么没见他们说什么。搞来搞去,规矩一年比一年多。过节聚会都是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 “你奶奶……比较厉害,加上是个女人,所以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家最近够乱的,你出来是好事儿,你爸暂时忙着呢,没空逮你。不过等选举期结束之后,你就得把尾巴夹紧点咯。” “操他爹的。” “我这么几年听你嘴上操过的人比我一辈子干过的都多。” “你的荣幸。” ---- 没有了,大家之后见(泪奔 PS:前面还有一更!不要看漏了qaq
第10章 10 周钦推开酒吧的门,却发现今天的灯光和以往不同。 他一眼就看见了台上的人,秦昀太显眼了,金红色的灯将他的他的长发点燃,他穿着酒保似的白衬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握着吉他调音紧弦,像在垂头和舞伴拥吻。台下的人发出口哨声,仿佛对他很熟悉:“佛菩萨,今儿个又来普渡众生啊?要弹什么?” 秦昀向上撩了一下眼皮,靠近话筒:“即兴一首古典乐,改编巴赫的十二平均律。” 人群蜂拥,挤得周钦难受,他在人群中寻到一个空隙,开始扫视周围的人——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他心中顿时一松。 周钦抬头去看舞台,秦昀竖着抱琴坐在椅子上,话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撤下。 突然间,在周围的刺鼻的酒味和香水味中,他的鼻尖嗅到不同的味道——宁静安神的味道,像是寺院中闻到的那种遥远又飘渺的香气。他这才注意到,秦昀左手已经燃起一根线香,粗细均匀。 随手插在吉他的琴头与琴把之间的高处的空隙中。 一个人,一把琴,一炷香。 舞台上,逐渐转成金色的光,他下颌部分和睫毛垂下的三角阴影被光照亮。 烟雾盘旋,一根长约10厘米粗细均匀的线香从他的琴头扬起,飘渺的烟雾一缕一缕散去。 他挺起背,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线香的灰烬中火星一闪,烟云晃动后又匀速向上腾起。 都说香能通神。 秦昀垂下眼的时候确实有几分悲悯。 他双唇紧闭,并不作唱。 骨节分明的左手按弦,右手先大指挑进,中指与无名指交替,轮指开始,音质细腻,颗粒分明。 随着按压琴弦,触弦,琴声从他的手下穿出,极富穿透力。 他的纹身藏在衬衣的袖口下,手指修长有力,和弦干净,没有多余杂音。 音符盘旋着上升,回转,分离,每一个细节都静稳妥贴,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无人可见的圆舞曲,偶尔穿插的几个音符,并流像两个舞者细碎的舞步,互相靠近又分开,擦身间眼神、呼吸却相错。 律动的音符弹尽命运悲欢,峰回路转,人生竟然是一个圆。 如此规律的美妙旋律,让他想到数学——节奏、旋律、停顿如同呼吸潮涨,是正弦函数在波动,海岸线上闪烁着的每一个黄金分割点。 他看向规律起伏的海水,面露恍惚,精神高亢。 周钦曾经看到过一篇关于音乐与数学的论文:音乐的和谐美来自于不同音之间的协和程度,而协和程度则是看两个音的最小公倍数,其本质是频率相合程度。 人人应该都有这样的经验——在下课后弹尺子,露出尺子的长度和发出的声音有关。 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认为音乐的和谐来自某个距离比率的数字——通过研究鱼肠弦发现,当悬挂的重量比是2:1时,为八度音程;而当重量比是3:2时,得五度音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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