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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时只是想了一秒，就吓得不敢再想了。
第7章 13-14 13 高三的日子总是如流水般过的飞快，夏季过去冬季又来，这一年的寒假对冯时来说是几乎没有的，大年三十那天都还在上自习，潦草过了个新年，大年初三又回学校继续备战高考。 冯时像当初的冯骁一样，为了节省时间选了住校，所以整个寒假他也就和冯骁在家里一块儿待了几天，两人都没什么话，一到晚上就各自回房间。冯时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悄悄流眼泪。 寒假那几天，姜江时不时发来问候，还想约冯时见面，但冯时以学习忙为由给拒绝了，他努力保持头脑清醒，想要把状态调整到最佳来备考。 元宵的前一晚，冯时在教室上晚自习，有人拍拍他肩，告诉他外面有人找。 冯时一头雾水地出去，看到冯骁穿着黑色的防寒服在夜色里站着，楼道灯很暗，他的脸却苍白又明亮。 “哥......”冯时下意识开口。 冯骁嗯了声，嘴角展开来，笑的很温和。冯时鼻子狠狠一酸。 “我明天回学校了。”冯骁说，“过来再看你一眼。” 冯时想，可是明天元宵啊，每年的元宵我们都是一起过的，还要吃爸爸煮的汤圆。 但他看着冯骁的脸，什么也没说。 “好好准备，什么也别怕，别紧张。”冯骁在他的脑袋上乱揉了一下。 冯时点头。 冯骁似乎有些想叹气，但又继续道：“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跟哥说，知道了吗？” 冯时盯着他，心里想，跟一个不回消息的人能怎么说。又继续点头。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就一个劲儿点头？”冯骁乐了，略带嫌弃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有在听。”冯时说。 他近乎留恋地看着冯骁短短的鬓角，高而直的眉骨，熟悉的旧情绪又席卷而来。 冯时没有忍住，他对冯骁说：“现在就有一件事情。” “你说。”冯骁点头。 “我很想你。”冯时视线开始模糊，“你不理我我很难受。” 他以为冯骁会用往常一样轻松装傻的语气说着“谁不理你了”打断他，没想到冯骁只是安静地站着，垂眸看向地面，似乎在认同他的话。 “我错了，哥.......”冯时伸出手，拽住了冯骁的口袋，“我真的错了，我改，我全都改。” 不会再做让你困扰的事情。 不会再没头没脑地对你心动。 做回那个你希望的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别不理我......我真的快要死了。”他哑声哀求，感觉整副身体连同自尊一块儿被自己狠狠地扯裂了。 有温暖的手心覆上额头。 冯时慢慢抬眼，看到冯骁的眼睛被室外的冷空气冻得有些发红。 他看了冯时很久，然后才说，傻瓜吗，哥哥怎么会不理你，哥哥永远是你的哥哥。 是啊。 永远是哥哥。 冯时松开了冯骁的口袋，迅速收回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挤出笑容，用力地点点头。 “那你高考加油。”冯骁说，“我走了。”又想到什么，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给你买了点儿宵夜，下课记得吃。” 冯时接过去，里面是便利店买的烤肠和拌面，很熟悉的香味。 天气一天天变暖和，离高考也越来越近。直到黑板上倒计时的数字变成1，冯时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考试的那几天天气不热，心情也稀松平常，科目有简单有难。拿着笔袋走出考场的一瞬间，冯时还有些恍惚，没习惯和复杂的试卷书本告别。 人群中有人向他招手。 姜江的脸在太阳底下显得耀眼，他穿着白色短袖，皮肤比短袖还要白。冯时慢吞吞朝他走过去。 “恭喜你。”姜江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小束向日葵，递给冯时，“毕业快乐。” 冯时接过去，一点点笑起来。 考完的生活很无聊，不用早起也不用熬夜，想睡到几点就几点，冯时过了三天睡的昏天黑地的生活，终于清醒过来，走出家门。 第一天是去学校估分。 第二天是姜江约他去县游泳馆。 第三天......第三天冯骁回来了。 彼时冯时正头朝下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大门被人打开，冯时的倒转视线里，是冯骁拖着行李箱走进来。 他一下从沙发上坐起，瞪大眼睛看着冯骁。 “干嘛？”冯骁把钥匙往玄关的柜子上一扔，“不认得了是吧。” “哥。”冯时喊他，想了想又补充，“你怎么回来了。” “我放暑假。” 有那么早放暑假的么......冯时没说话。 冯骁好像能看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这学期考试科目少，考完我就回来了。” “你不打暑假工了啊？” “嘿你这话说的，怎么着你哥我就不能放暑假啊？” 冯时被冯骁盯的极不自然，撇开脸去：“我又没这样说。” 第四天，班里散伙饭。地点在一家星级酒店的包间，一帮人装成熟要了酒，互相哄闹着灌，冯时也没躲过，被同学追着灌了几杯。 他以前哪喝过酒，下肚之后反应来的快，意识变得模糊，身体也不听使唤地变沉，可班里又没他特别熟的朋友，没谁能送他回家。 冯时本能反应地摸出手机，给冯骁发消息。 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我喝多了，来接我。 散伙饭结束后，冯时扶着墙壁慢慢往饭店门口挪去，快到门口时看到前面站了一个人，个子特别高，一看就知道是冯骁。 冯时傻乎乎地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开心。 他摇摇晃晃地朝冯骁走过去，却一头栽进了对方的怀里。 “我真服了，”冯骁扶住他，止不住要抱怨，“谁让你喝酒了祖宗，不会喝还喝这么多，真行你冯时，麻烦死了。” “不是的......”冯时赖在他的怀里，弱弱地解释，“是他们灌我的......我说我不喝的......” 费了老大劲儿冯骁才把冯时背起来，踩着自个儿影子往家走。 冯时身上酒气很重，人也不太清醒，皮肤发热，贴着冯骁的脖子，让冯骁觉得黏糊糊的。 还不老实。 手臂箍的冯骁脖子极紧，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喂，”冯骁凶巴巴，“松开点儿，我快没气了。” 冯时嘴里嘟嘟囔囔，全当没听见，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手臂搂得更紧。 冯骁很无语地闭上嘴，加快脚步只想马上到家。 只是中途，冯时突然睁开眼，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梁。 “你是冯骁吗？”他天真又礼貌地问。 “不然呢。”冯骁好笑地说。 “你真的是冯骁吗？”冯时大声地重复，语气像一个小朋友。 “是，行了没？”冯骁托着他的腿，把他整个人往背上颠了颠。 “哦，”冯时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开口，“冯骁我好喜欢你！” 冯骁愣住，感觉耳朵有些发麻。 虽然很早之前就差不多已经知道正确答案，可是这样亲耳听到的震撼力还是好大。 他几乎都快迈不开向前的腿，在原地站定。 “听到了没啊，”冯时没得到回应，很烦躁地踢了两下腿，鞋子在冯骁的裤子上蹭出一点灰尘，“我喜欢冯骁，我喜欢他啊。” 冯骁没说话，有些手足无措，又觉得背上的弟弟实在过于无理取闹，很想把他丢到路边。 “冯骁，”冯时凑到他耳边，又提高声音，“冯骁！” “......听到了。” “嘿嘿。”冯时傻笑起来。 下一秒，他微微歪头，在冯骁的侧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14 叫醒冯时的是来自姜江的电话。 他困难地睁开眼，伸手摸到枕头边的手机，迷迷糊糊地开口：“喂。” “冯时，”姜江态度很好地说，“是我。” “哦......” “还在睡吗？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冯时揉揉眼皮，撑着床垫坐起来，喉咙很干，很想喝水。“没有，”他继续说，“姜江学长你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房间门被人推开，冯骁端着一杯热水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看了冯时一眼。 冯时眨眨眼，听到耳边的听筒里姜江轻声笑了，声音听起来不好意思又直白热烈：“就是今天有点想见你。” “哦，好吧。” ....... 冯时迷糊地挂断电话，一抬头看到冯骁还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你......吓死我了。”冯时皱皱眉，拿起床头柜上的水一饮而尽。 “要出门啊？”冯骁说。 “嗯，”冯时点头，点到一半有些生气，“哥你怎么偷听人打电话啊？” “讲道理好吧，我进来你就在打了，你让我把耳朵捂起来么？”冯骁说。 不跟他争。冯时想，想到什么又抬起头：“昨天是你来接我的？” 冯骁的表情有些复杂。 冯时浑然不觉：“是吗？是吧？我记得给你发消息来着......” “是。”冯骁打断他，一脸嫌弃，“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麻烦死了。醒了就赶紧起来，一天到晚赖床，我那会儿高考完也没跟你似的。” 说着冯骁就出去了，还不给他带门。 只剩下一头鸡窝的冯时坐在床上咬牙切齿。 冯时收拾好自己，又跟茹涵说了声今天不回来吃晚饭就出了门。 姜江说约他在游乐园门口见面，冯时其实还挺期待的，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几次游乐园，看到电视上那些画面就很羡慕。 他下了公交，眼看快过了约定的时间，一路小跑到了游乐园门口。 姜江站在人群里，很快看到他，脸上泛起笑意，冲他招招手。 冯时也笑起来，朝他走过去。 “等很久了吗学长，不好意思啊，我出门......”冯时的话被姜江递过来的一支甜筒截断。 “要化了，快吃吧。”姜江说，又补充，“没有等很久，再说了，因为是等你，所以没关系。” 冯时讷讷地拿着甜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在游乐园的一整天都很开心，姜江总是拿话逗他，也可以很好地把握尺度，不至于让人尴尬又让人觉得可靠和放松。 他们一起玩了很多项目，在过激流勇进的时候，姜江全程都护着他，一趟下来姜江全身都湿了，他倒没怎么被水碰到。 天色渐晚时，他们登上了摩天轮。不知是姜江特意安排，还是巧合，摩天轮里只有他们两个。冯时不时朝窗外看，看其他的摩天轮里，明明都坐满四个人的。 “冯时。”姜江喊他，很贴心地把饮料拧开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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