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苜是被抱着的那个,却也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似在哄他。江苜在没人看见的黑暗中,叹了口气。 心想,就这样吧,反正也没碍着谁。 再说,我也苦了太久了,老天该给我尝一点甜了。 可是凌霄啊,你真的知道自己求来的是什么吗? 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动摇,江苜自己也说不清楚。凌霄前期因为近乎病态的渴求也好,藏在暴虐之下的怯懦也好,确实给江苜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但他在生活点点滴滴里的体贴和爱护,也确实渗透了江苜的壁垒。 以至于在那之后的转变,江苜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凌霄奋不顾身救了他时带来的震撼,还是因为□□生理上的水乳交融带来的亲密感,亦或是那些藏在日常中的关心带来的暖意。 凌霄也许不知道怎么谈一段正常的恋爱,但却知道如何对一个人好,他身边有最好的老师。凌霄的父母伉俪情深,几十年如一日的感情深厚。这样的父母,教给凌霄的绝不会仅仅只是控制和占有。 凌霄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他身边没有人不爱他。他被爱滋养出的强大自信和饱满的热情,全都倾泄给江苜。仿佛源源不断,永远不会干涸。只是来得太过汹涌,劈头盖脸一般的给予,造成两人这般境地。 江苜从小就没有健全的家的概念,但是除夕那天被凌霄带回家,坐在他家的餐桌前,眼前饭菜温热,汤是滚烫的。有很短一个瞬间,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点类似温情的东西。 就像有些东西,在你没有切身感受过之前,再贴切的语言,再高级的比喻都无法向你说得清晰明白。 而当你感受到的那一刻,不用告诉你,你马上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高/潮如此,感情也是如此。 第二天两人睡到大天光都没起,困也不是很困,就是懒洋洋的。两人像小猫小狗似的,亲亲热热的拱在一处睡觉。窝着,团着,腻歪着,你搭条胳膊,我横条腿。 就这么窝了半天,凌霄把江苜整个搂在怀里,手环着他的腰,轻声说:“江苜,这样真好。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江苜声音有点困倦的沙哑,说出的话却已经清醒:“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的。” “那我不管,反正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江苜过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问:“如果我去的地方,你去不了呢?” 凌霄笑了,在他脖颈里蹭了两下,问:“有那种地方吗?” 江苜也笑了,说:“有的。” “那我就不让你去。” 江苜抠了抠他的腰,问:“还想捆着我?” 凌霄腰侧的痒痒肉被他弄得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说:“我不捆,我哭。” 江苜低声笑了起来,笑声里都是无可奈何。 凌霄在面对江苜的时候,有时经常不理智到仿佛失智一样。但是他本身并不愚蠢,相反,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和事,他有一种非常敏锐的,类似兽类的直觉。 到了此时,他已经完全知道,撕咬恐吓不能令江苜臣服。示弱呜咽反而能获得想要的注视和抚摸。 也不知道是说他聪明还是笨。说他笨吧,他又找到了关窍。说他聪明吧,他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把自己的身份从捕猎的猎人,降级成了宠物一般的存在。 江苜由于种种原因,当下不再做任何无谓的纠结。他答应了跟凌霄好,就真的跟他好。 江苜是那种只要他想,他就可以随意操控别人情绪的人。 就像之前,他想让凌霄痛苦,他就能把凌霄逼得像个暴躁症患者。 而现在,他想让凌霄高兴,就真的能把他哄得高高兴兴。 作者有话要说: 关系进阶。 会有人觉得太突兀吗?麻烦留言告诉我哦。 第67章 凌霄躺在床上搂着江苜,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感。他简直不敢想,江苜真的会和他这样相处,简直像梦一样。 两人又躺了一会儿,凌霄重提了一件旧事,就是把南风这套房子过户给江苜。 江苜眼睛都没睁,说:“凌霄,在床上提这种事真的很蠢,你最好还是闭嘴吧。” “那在什么地方提合适?”凌霄不耻下问。 江苜睁眼看他,皱眉问:“非得提?” 凌霄哼唧:“我就是想对你好点。我想给你点什么,不然心里不踏实。” 江苜翻了个身,跟他说:“你这种感情观,得改。” 凌霄:“咱们现在关系不一样了,以前就算了,现在为什么你也不要?” 江苜叹了口气,说:“以前你这么做,是恶心我。现在这么做,是羞辱我。并没好到哪儿去。” 凌霄皱眉,问:“你是不是因为姓江,所以性子这么犟啊?” 江苜撇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老说没逻辑的话,你姓凌,你怎么不趴我身子底下当零?” “。。。。。。” 凌霄要疯了,江苜这张嘴,什么都敢说,论嘴上功夫自己就没赢过。 “你想吗?”凌霄过了一会儿突然问他。 “什么?” 凌霄有些支支吾吾的,问:“你想上我吗?” 江苜有些讶异得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嗤笑一声,说:“不想。” “为什么?”凌霄居然还有点慌,问:“你对我一点性趣都没有吗?” “你觉得呢?”江苜反问。 “我身材不好吗?我长得不好吗?”凌霄有些接受不了似的问。 江苜低着头,肩膀突然抖动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激烈,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凌霄这才知道自己被他给耍了,上去压住他,在他腋下猛挠。 江苜受不了被他咯吱痒痒肉,像条鱼似的乱缩乱蹦,越笑越大声,几乎断气,嘴上说:“饶,饶了我。。。哈哈哈哈。。。凌霄哈哈,我错了。。。” 两人滚成一团,最后气喘吁吁的压在一起。江苜用指尖点着凌霄的脸,眼里极尽温柔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凌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里面看到了哀伤。 他刚要问,江苜就把那点他不确定的情绪收了。他翻了个身,悠悠道:“那么累人的活,我才不干。” “那你就别累着了,以后都是我伺候你。”凌霄笑了,捏了捏他的手指。 “那你现在就伺候伺候我。”江苜轻轻踹了他一下,说:“饿了,你做饭去。” 凌霄翻身压上他,说:“先喂你点别的。” 直到这一刻,江苜才终于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水乳交融,是亲密无间,是不知羞耻。 纠缠、接吻,紧紧相连。 如蛇虫交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凌霄并没有被江苜的热情和软化而冲昏头脑,他还记得江苜的隐秘和古怪。 为此他琢磨了好些天,才给他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盛老。 盛老是江苜的人际关系中,唯一一个凌霄认为和江苜算得上亲密的人。 凌霄知道盛老住在什么地方,于是就派人在他的小区外面蹲守了好几天,大概摸清了盛老的作息和出入时间。 他想,这不能算是窥探隐私。他只是找盛老聊一聊,了解一下江苜的情况。 这天,在盛老居住的小区门口。凌霄倚着车门等了十来分钟,果然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点见到了他。 “盛老。”凌霄喊他。 盛老闻言停下回头看他,并且很快就认出了他:“凌先生。” “叫我凌霄就行了。” 盛老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手里夹着一个公文包,问:“凌霄,你是专门在这等我?” “嗯,我想跟您聊聊。” 盛老目光深邃,充满睿智的光芒,问:“想和我聊聊你自己,还是聊聊别人?” “聊聊江苜。” 提到江苜,盛老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瞳孔一缩。紧接着,他用探究审视一般的目光看着凌霄。 凌霄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江苜很长一段时间,都用这种眼神看他。 盛老对他有防备,也许这场谈话不会如他想得那般顺利。 然而盛老并未拒绝他谈话的请求,而是直接说:“去对面的咖啡厅吧。” 咖啡厅。 盛老坐在凌霄对面,尽管他已经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但是仍然有所保留的问:“在此之前,我先问一下,你和江苜现在是什么关系?” 凌霄直了直背,心里忍不住泛甜,说:“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 这个答案出乎盛老的意料,他有一个短暂的怔愣,接着就笑了,说:“这家伙,居然没告诉我。” 凌霄替江苜解释:“我们之前闹得不太愉快,刚确定关系没多久。” 盛老并没有在此事上纠结,听他这么说也是一笑而过,问:“你想和我聊江苜的什么?” 凌霄沉默了,又迟疑了一会儿,才问:“你有没有发现江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盛老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问:“你的意思是?” 凌霄先抛出第一个疑问:“他总做噩梦。” 盛老闻言身猛然抬头,身体前倾,语速也失了惯常的缓和,问:“他经常做噩梦吗?” 凌霄被他的反应弄得心一沉,原来江苜也不是什么都跟他说。 凌霄点点头,说:“经常。” 盛老慢慢把背靠回去,又问:“还有吗?” “他不记得事儿,发生过的事完全不记得。”凌霄说得比较隐晦。 “这种情况多吗?” “我知道的只有一次。”凌霄实话实说。 “什么时候?” “年前,十一月中旬。” 盛老垂眸似乎是在算时间,然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盛老。”凌霄喊他。 盛老回神,一言不发,而是先把凌霄细细打量了一番。 从上往下,他精心打理的头发、精良考究的衣服、价格不菲的手表,接着把目光转向玻璃窗外。凌霄停在马路对面的豪车,以及那个让人一看就浮想联翩的车牌号码。 “你不像是江苜会交往的人。”盛老直言不讳。 凌霄第一次因自己的富有而生出窘迫,特别是面对盛老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 他心里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最起码目前来看,盛老不知道他和江苜最初是怎么开始的。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以江苜的性格,是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自己的遭遇的。哪怕这个人,是他所敬重信赖的老师。 只是盛老对他的防备始终没有卸下来,这样下去根本问不到什么。 想到这,凌霄的手拿着手机,在桌子下按了两下,拨出一个电话。 等了将近十来秒,电话被接通后发出轻微的震动,他拿起来放在耳边说:“喂,江苜。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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