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蹙眉,说:“你观察过度了吧?你别总这样……” 江苜打断他:“我哪样?” 凌霄不语。 江苜也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总观察人分析人。” 凌霄张了张嘴。 江苜又道:“可我这三十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这就跟你要呼吸一样,是本能。” “我没要你戒掉呼吸,你也不能让我戒掉本能。” 凌霄无奈:“我没有让你……” 江苜不等他说完,声音更冷了几分,生气道:“而且你没看出他不对劲,真的就是因为你太蠢了!” “......” 凌霄生平第一怕就是怕江苜不高兴。 江苜一生气,他就觉得自己乃至整个世界都错了。 可今天他确实有些懵,觉得自己很无辜。 江苜也觉得郁闷,自从他跟凌霄在一起,生的气比前头将近三十年加起来都多。他就像养了一条精力旺盛又老干蠢事的哈士奇,常常被气得肝颤。 但是又没办法,自己的狗,又不能弃养。 程飞扬在旁边,后知后觉地劝道:“别吵了,林晚书在国内也待不了多久,何必为了他吵架。” 凌霄回神,气愤不已:“这事的重点是江茸茸你无理取闹,我不过正常招待朋友。从他进门你就不搭理他,我也没说你什么吧。” 江苜睁大双眼:“我无理取闹?我真没想过作为江苜,有一天会得到这种评价。凌霄,你是真看不出他不对劲?” 凌霄:“你总说他不对劲,挑衅你,他到底怎么挑衅你了?” 江苜气得抿唇片刻,突然转向程飞扬:“程飞扬,你说林晚书是不是不对劲?” 程飞扬:“……” 凌霄也看着程飞扬,等他说话。 程飞扬直觉自己说什么都是惹火上身,故而沉默不语。 江苜瞪眼:“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凌霄也急了:“飞扬,你说句话啊,你就看着我们这么吵?” 程飞扬还是不敢说话。 江苜抿唇,点头道:“对,你们才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包括林晚书。排外是吧?欺负新来的是吧?” 凌霄睁大双眼:“程飞扬,你怎么能这样?” 程飞扬:“……” 凌霄和江苜吵架的时候,就像一把严丝合缝的剪刀上的两片刃。互相砍来杀去也伤不到对方,到了最后又亲亲密密合在一起了。 而劝架的人就是一张被这个剪刀剪坏的纸。 程飞扬好惨一男的,无辜又可怜。 这件事到最后,江苜和凌霄也没吵出个什么分明来。 林晚书确实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他的恶意和挑衅就像饭里的小石子,出其不意地恶心人,还让人无从发泄。 然而林晚书在国内这段时间,在圈子里十分活跃,总免不了要见面。几天后的又一个聚会上,江苜再次见到了林晚书。 “凌霄。”林晚书朝凌霄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搭上他的肩,说:“最近忙吗?” 凌霄:“还行。” 他跟凌霄说了好几句,才把视线转向江苜,笑道:“江教授也来了,刚看到你。” 江苜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说话,桌上有水果,林晚书吃了一点,突然拿了颗葡萄,问凌霄:“这个甜,你吃不吃?” “来来。”凌霄看着还挺高兴。 江苜忍不住侧目。 林晚书笑盈盈得想直接喂给凌霄,结果只见凌霄站起来退后两步,长大嘴,指着嘴说:“丢。” 江苜:“......” 林晚书:“......” 林晚书只好投篮。 凌霄脑袋一晃,稳稳接住了那颗葡萄,接着一脸得意看向江苜,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 我厉害吧! 江苜:“......” 嗯,厉害,狗都可会接东西了。 接飞盘练出来的吧。 江苜看着凌霄眼里那片清澈见底的愚蠢,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聚会提供了自助餐,种类挺多的。江苜没吃晚饭,就走过去准备弄点东西吃。 餐台前,林晚书突然走了过来。 “凌霄不吃贝类,他过敏。”林晚书诧异地看了看他的盘子,问:“江教授,你不知道吗?” 江苜静静看着他,说:“我知道,我自己吃。” 林晚书露出一个我不信但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表情,耸耸肩说:“哦,好吧。” 江苜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靠近,问:“你说,如果我吃完贝类后去亲他,他会不会过敏?” 林晚书看着他嘴唇紧抿,一言不发,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正好被伺机观察的江苜捕捉到。 江苜这下终于确定了,刚才他突然明白这些天围绕在他们三个中间,那种莫名其妙又十分微妙的氛围感从何而来了。 林晚书喜欢凌霄。 原来自己确实是占据了他求而不得的资源和地位,难怪了。 江苜问:“你喜欢他啊?” 直接得让人心悸。 林晚书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他藏得很快,但是然并卵,他面前的人可是江苜。 “你在开玩笑?我只当他是兄弟。”林晚书笑得很得体。 “兄弟...”江苜点点头,又问:“那为什么对兄弟的伴侣有这么深的敌意?” “有吗?”林晚书笑了笑,说:“我之前就觉得你对我有误解,还担心来着。我跟凌霄那边也解释过,他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 “林晚书...”江苜突然开口,声音听起来很缥缈,仿佛被夜风从远处吹来的。 “啊?” 江苜把手轻轻放到他的肩膀上,眼睛牢牢盯着他。 林晚书感觉肩膀上的手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制,虽然江苜没用力,可他就是动不了,或者说不想动。 这时江苜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低声说:“我也挺不错的,要不你喜欢喜欢我?” 林晚书比江苜要矮一点,此时被俯视着,莫名有一种压迫感,但是这种压迫感又很温柔,没有到让人想反抗的程度,只有一种对他屈服的冲动。 作为一个天生小0的林晚书根本招架不住这种凝视。更何况,江苜还长得那么好看。 “你脸红了。”江苜垂眸,在柔和的光线里居然有点深情的样子。 林晚书被江苜的气场压制着,被浩瀚如星河的眼睛注视着,竟然真的慢慢脸红了。 林晚书眨了眨眼,心里有一种塌陷的感觉。 江苜低声说:“是害羞了啊,我让你害羞了。” 害羞?林晚书呼吸有些凌乱,视线飘忽着想移开,却被江苜的眼睛牢牢锁住。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蛛网黏住的飞虫,在天罗地网里无处可逃。 这种慌乱的感觉,怎么回事? “江苜。”凌霄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江苜刻意营造出的暧昧氛围。 江苜回头,同时把搭在林晚书肩上的手收了回来,看着凌霄一脸冷沉沉地走过来。 凌霄远远就觉得两人靠得有点太近了,走近一看,发现江苜眼中含笑,而林晚书的脸则红彤彤的。 这他妈怎么看都不对劲。 凌霄护食一般把江苜弄走了,留下一脸茫然困惑的林晚书。 “你刚跟他说什么呢?”凌霄忍不住问。 “啊?”江苜笑了笑,说:“就随便聊聊。” 凌霄有些不信,江苜不是一个喜欢和人发生肢体接触的人,更何况他不是很讨厌林晚书吗? “你手为什么要搭在他的肩膀上?” 当然是通过肢体施压,让他尽快进入被催眠状态。 江苜眨眨眼,语气平常:“搭一下肩膀很正常吧,我比他大好几岁,年长者的下意识动作。”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啊。”江苜愣了愣,然后笑了,说:“是我看走眼了,其实他挺不错的。” 凌霄抿唇不语。心里咆哮,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江苜淡淡道:“我刚才跟他聊了一会儿,发现我之前的判断确实有问题。他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热情、开朗、人很好。” 凌霄看着他,脑海里全是刚才林晚书脸红的画面。他为什么脸红?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脸红?如果不是江苜抽他了,那就是... 江苜没察觉到似的,继续道:“有种说法叫互补吸引力,就是说,人有时候很容易被跟自己截然相反的人吸引。林晚书热情开朗,恰恰是我身上没有的特质。我觉得跟他做朋友应该会很不错。” “我们回去吧。”凌霄二话不说,带着他往外走。 江苜惊讶:“这么早就走?”说着回头往林晚书的方向看了一眼。 凌霄察觉到了,手握得更紧了。 回去的路上,凌霄沉默着开车。 江苜则微微偏头看着窗外,看似是在看城市夜景,其实在通过车窗上倒影观察凌霄的表情,眉头微蹙,嘴唇紧抿。 哈,哈士奇有危机感了。 江苜看出了凌霄对林晚书那种小动作的敏感度很低,但是对情敌的敏感度却超级高。 所以,他跟凌霄争论林晚书是不是不对劲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凌霄在这个方面过于迟钝。 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刻意引导凌霄出现认知偏差。与其让凌霄认清林晚书的异常,倒不如让他觉得林晚书是一个有威胁的情敌。 只要达到这种效果,那接下来的事自己就不用管了。 唯一的代价就是产生危机意识的小狗被激发出了强烈的占有欲,江苜当晚一夜没睡。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林晚书好几次打电话请他们出去吃饭聚会,凌霄都以抽不开身为由拒绝了。 直到林晚书在国内待得差不多又要走了,临行前给凌霄打电话,邀请他和江苜参加他的践行派对,凌霄依旧婉拒了。 当时江苜坐在沙发上看书,余光看到凌霄一边讲电话一边瞟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 在凌霄身上使用这种手段,愧疚吗? 其实是有一点的。 于是凌霄那边挂完电话,江苜也把书放下,说:“凌霄,过来。” “什么事?”凌霄走了过来。 江苜手臂搭在凌霄的肩膀上,把他往自己这边拉近和他深吻,轻声说:“凌霄,我好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呼声最高的江苜吃醋梗,哈哈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吃醋,主要是江苜太理性,而且凌狗给的安全感太足了。 那种酸酸涩涩的暗自吃醋可能永远不会发生在江苜身上,毕竟江教授是很擅长解决问题的。 另:庄清河的文已经开了预收《他的秘密》,小可爱们可以先去点个收藏,目前我还在码字存稿,过段时间就能和大家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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