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折磨了他这么多天,到了这会儿他才终于感到了解脱。 凌霄的办法虽然简单粗暴,但也切实有效。 想到江苜不禁在心里失笑,有些事情原来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凌霄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现在知道了,就别整天想东想西的。这下放心了吗?那。。。你能原谅我了吗?” 江苜转头看着他,说:“凌霄,步流明当时离开是因为他自己还有一丝底线,跟你无关。” 凌霄脸上一僵。 江苜又说:“我知道,或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都不能改变你做的那些事,也一点都不影响我对你的看法。” 凌霄蹭地一下站起来,提了口气,接着又顿住,半天后才说:“你非要算的这么清吗?你非要这么冷心冷情,理智的像个。。。像个。。。” 像个什么? 凌霄和江苜同时沉默了。 江苜看事□□情一向冷静得可怕,逻辑清晰,思绪严密。 可这是他的错吗? 他被伤害了,不选择原谅,是他的错吗? 凌霄突然泄了气,他半跪在江苜面前,抓着他的手,姿态悲哀得问道:“江苜,你有没有一点,一点点喜欢我?” 江苜看着他,一言不发。 “就一点。。。”凌霄眼里的期待灼人,问:“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我也知道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一开始太着急了,我。。。我一开始只想着把你留在身边,我觉得我好好对你,你总有一天能喜欢我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事情一步步变成了这样,我总是把情况变得越来越糟,很多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愤怒。” “你总是不看我,不理我。。。我越来越着急,越来越害怕。”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你又都不稀罕。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对你好了。我真的不知道。。。”凌霄已经声音哽咽了,双眼通红,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和你亲近起来。。。” 江苜还是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凌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步一步变成这样,江苜却很清楚是为什么。 凌霄大部分的怒火都是被江苜刻意挑起来的,因为他恨。 他们本就是相互折磨。 然而此时,江苜在心里扪心自问。 凌霄纵使千般不好,万般不该。可他日常流露的那些关切你真的看不见吗? 那些他给你剥好的虾,剔了刺的鱼,你吃的还少吗? 你做噩梦时,凌霄睁着眼守你到天亮的夜晚,你假装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了吗? 他不顾自己性命救了你两次,你真的以为他是不死之躯吗? 因为你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厨艺越来越娴熟,你的舌头也尝不出来吗? 可他对你的炙热的情感你回应了吗? 你真的对此毫无感觉吗?你如此不在意他的爱但却也不妨碍你行使被爱的权利。 你没发现你在他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吗? 你想让他痛苦,让他小心翼翼,让他唯唯诺诺。 你确实做到了,可这权利是谁给你的呢? 还是他赋予了你伤害他的权利,照单全收你的怨恨,你的冷漠。 你一直觉得凌霄是个有恃无恐的混蛋,可你自己难道不是吗? 你也将有恃无恐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俩人就是互相折磨。 两个人都有错,两个人又都可悲。 其实在很多细节里我都写了凌霄对江苜,在日常生活中的关切,是落在实处的那种照顾。 江苜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属于那种我自己疼死我也报复回去的人。所以他其实一直在有意识的对凌霄使用精神暴力。 可是这种情况,你又不能说他错。 但是凌霄之后的一些错误行为,又确实是在江苜的影响下才做出来的。 所以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到底谁欠谁?这个就由各位自行评论吧。 第65章 第二天是顾如风的追悼会,离他身亡已经超过了一个星期了,这实在很不符合流程。 但是顾如风只是顾家养子,本身地位尴尬,并不受重视。而且他的尸体残破的厉害,修复起来,需要的时间很长。最重要的是过年期间,顾家自己也多少觉得有点晦气。所以竟一直拖到了现在。 庄清河这天中午一点多来南风找凌霄,准备晚一点和他一起出席下午四点的追悼会。 “怎么住到这儿来了?”庄清河一进门就问。 “这不是离江苜的学校近嘛,他走路就能上下班。” 庄清河没说什么。 鸟鸟走过来蹭他的裤脚,他低头看了一眼,问:“你还养了猫?” “江苜养的。” 庄清河依旧没说什么。 接着他又被客厅那个极壮观的墙高的水族箱吸引了,问:“怎么弄这么多水母?” “江苜喜欢。” 庄清河终于有点不耐烦了,说:“得得得,你真是句句话不离江苜。” 凌霄笑了笑,说:“巡视完了?坐会儿吧。泡点茶喝。” 凌霄去拿茶叶,发现从老爷子那顺的大红袍都喝完了。然后他看到一个陌生的小罐子,打开里面一股扑鼻的茉莉清香。 凌霄认出这是江苜弄的茶叶,闻着不错,就是有点碎。江苜这人的品味是一向不错的,他的茶叶估计也不会差。 于是他兴冲冲的泡了一壶茶,和庄清河饮茶聊天。 庄清河也是个不懂茶的,喝不出个所以然,就觉得闻着香,客气的夸赞了几句。 等三杯两盏茶水进肚,门口也传来了动静。门被推开,江苜走了进来。他看到庄清河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进卧室了。 庄清河:“就这?真有气势。” 凌霄摆摆手:“你懂什么?这是一家之主的气魄。” 江苜换了家居服出来,鸟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蹲下给它挠了一会儿脖子,然后起身四下看了看,看到茶几上的小罐子,嘀咕了一句:“怎么在这?” 然后拿起那罐茶叶,舀了一勺拌进猫砂里。 凌霄:“。。。。。。” 庄清河:“。。。。。。” 凌霄声音发抖的问:“江苜。。。那里面是什么?” “猫砂啊。” “不是,我说问罐子里是什么?” “高茉。” “。。。哈?” “碎的茉莉花茶,怎么了?” “为什么要倒猫厕所里。” 江苜心情不错,好心解释说:“我的助教林欢跟我说,这种茶叶除臭比专业产品的效果还好。30块钱一斤,还经济实惠。我试了试,效果确实不错,怎么了?” 庄清河僵了一会儿,把脸转向凌霄,问:“凌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给我喝了猫的厕所清新剂。” “。。。。。。什么厕所清新剂,不是说了吗?这是茉莉花茶。” “你当老子是聋的吗?好不容易上门一趟,你就拿这个招待我?” “又喝不死你,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人喝的。” “你怎么说话的?越大越不懂事。”庄清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这就是较真了啊,挑事儿是吧?别老拿一副长辈的派头出来,你总共才比我大四岁。”凌霄在江苜面前好面子,不喜欢被庄清河这么训。 “呀!这会儿嫌我充长辈了?你十四岁那年偷喝料酒喝醉,不敢跟你家里说,还是老子带你去挂的儿科,老子就不该管你。” 凌霄:“。。。。。。”妈的! 江苜闻言缓缓看向凌霄,挑眉问:“料酒?” 凌霄一脸冷酷的把脸转开,但是指尖都在抖。 庄清河翘起腿,背往后一靠,叙述起凌霄当年的神勇之举,说:“是啊,他叛逆期,学人喝酒。不敢喝他爸的藏酒,怕被发现,就去厨房偷喝料酒。喝多了打电话给我,我带他去的医院。” 说完还嫌凌霄不够丢人似的,嗤笑道:“好一个放荡不羁的叛逆少年,喝醉了酒还不是照样得挂儿科。” 江苜不动声色的脸转向一边,肩膀微微抖动。 “。。。。。。你想笑就笑吧。”凌霄无奈道。 他这句话直接点燃了江苜和庄清河两人的笑点,两人终于控制不住笑了起来,也没人再去计较厕所清新剂的事了。 说了没几句话,就到了该出门的时间了。凌霄有些迟疑,问江苜:“你去吗?” “去。” 仿佛意料之中的回答,凌霄点点头没说什么。江苜和凌霄换好衣服,三人就一起出门了。 因为要出席追悼会,三人均是一身黑色西装。他们又长得都很出色,走在一起极其引人注目。甚至有年轻女孩偷偷拿出手机,把三人走在一起的样子拍了下来。 亢长沉闷的葬礼,冰冷干燥的空气,一张张带着或真或假的哀伤表情的脸。 集体默哀时,凌霄看了一眼江苜,他脸上面无表情,难辨悲喜。 江苜站在墓碑前,心想,神明若真的存在,能窥视我祈祷的内容,会对我说什么呢? 也许会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祷告的内容很有趣啊。” 你的肉身将在泥土中腐烂,你的灵魂永遭我唾弃。 凌霄照例要和在场认识的人寒暄一二,聊聊死者生前,怀缅哀悼几句。 等他忙完去找江苜的时候,看到江苜正在角落里和一个女孩儿说话。 那个女孩儿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长相清纯,看起来很干净。眼里泫然欲泣,鼻尖哭得通红,看起来我见犹怜。 凌霄心里拉起警钟,快步上前,拍了拍江苜的肩膀。 江苜回过头来,一脸平静,问:“要走了吗?” 凌霄没有发现敌情,心落回原处,问:“你认识的人吗?” 江苜点点头,说:“之前去过的烘焙工坊,她是那里的老板兼老师。” 凌霄想起了,就是江苜做的那些丑不拉几的小蛋糕。 他瞟了那个女孩儿一眼,心想这个老师教的不怎么样,怪不得江苜去了几次就没去了。 司机已经在场地外面等着了,凌霄和江苜慢慢往外走。 上空偶尔响起几声清冷幽空的鸟鸣,夕阳斜照,墓碑的影子长长拖地。 “江苜。” “嗯?” “你如果遇到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人欺负了你,你可以告诉我,不管什么事,我会护着你,帮着你。” 江苜转头看他,不由得愣了神,他还是头一次听见人跟他说这种话。 见江苜不说话,凌霄又说:“你相信我,金钱和权利,能解决这个世界上99%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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