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总会的气味,刚一进去就让人想吐。 方逾拾不知道方廉给这里的理事说了什么,很快,方廉慈爱地揉揉他头发,带着饱含希冀的目光给他加油,然后离开了这里。 被留下来的他就被带到一间屋子,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一幕。 几个瘦弱的男女被捆在柱子上,周围不管什么人都能上去对他们胡作非为,施/虐、奸/淫、窒息…… 而方廉找的那个理事就坐在他旁边,对他说:“你不是爱多管闲事吗?去救他们啊,打赢那些人,我就放他们走。” 但方逾拾整个人都被锁铐靠在椅子上,脖子也带着颈环无法活动,甚至只要闭眼,就会被掐着喉咙强逼重新睁开。 他根本没有选择。 林釉刚去世一个月,他尚且还没接受失去母亲的事实,就在母亲的卧室里看到方廉和袁莉做那种事,本就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件事更是造成了后来无法触碰的伤疤。 方逾拾从那天开始,每晚眼睛刚闭上,就是那几个男人和女人痛苦的呻/吟和哀嚎。 他开始失眠了。 失眠注定会造成精神状态萎靡,他的成绩很快下滑,从一骑绝尘的第一名变成堪堪稳定在前三。 方廉失望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会这样?” 方逾拾很平静地回答:“我睡不着。” 方廉意外地表示理解,给了他一瓶将近50°酒。 “喝完,小拾,喝完你就能睡着了。” 看着他怀里的方逾栖,方逾拾沉默地喝完了一整瓶酒。当晚高烧39°,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 不过确实有用,直接喝到昏迷,终于能睡个没有梦的好觉。 所以那天之后,他习惯了手边有酒,随时来上几口。 至于抽烟,这怪不得方廉。 是他自己某天忽然惊醒,发现刀在手臂上划出了很多口子,觉得不能这样,只能想个别的方法发泄。 他从江麓那儿借了一支烟,借此消磨无处宣泄的不甘和愤懑。 他想活着,他不想死,他得活得好看。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扔掉了刀,不再伤害自己,拼了命的学习和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他对自己投入越多,变得越好,就越舍不得让这样的自己离开。 所以“完美小孩”方逾拾向方廉提出出国想法的时候,方廉只是稍一犹豫,便同意了。 方逾拾用尽了全部力气,才逃离方家。 临走前一天,看着还不谙世事的方逾栖,他有过几秒心疼和犹豫。 但他知道,再不走,两人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所以方逾拾没再回头,一走就是五年。 直到在有了自己的人脉,有了自己的事业,还有了回来放肆的资本。 “其实刚去国外的时候我也没那么自在。”方逾拾叹气,“你不知道预科半年,里面什么人都有,各种狗眼看人低,我天天跟人打架。” 说完又乐道:“不过我每次都是听人道歉的那个。” 刚出国的半年生活非常精彩。 方逾拾身上挂彩就没消失过,打到在圈内出名,再也没人敢过来惹他。方廉在金钱方面对他很大方,以至于他一跃成为了那届华国留学生里面老大。 “算算时间,我刚出国的时间,应该和你第一次见到我差不多。”方逾拾乐呵地侧过头跟他打趣,“梁老师,你朋友都夸我帅,那你当时有没有勾搭我的想法?” 梁寄沐脑袋埋在他肩膀上,闻言也没说话,但是根据小幅度的动作分析,应该是点头了。 方逾拾半酸半得意道:“那当时要是有个比我更好看的,你是不是就直接出手了?” 然后像对他好一样,对那个人好。 方逾拾问完就觉得自己特别无理取闹。 跟一个凭空想象的人吃醋,也是真够可以。 正清嗓子要转移话题,就听梁寄沐说:“我不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出手,所以当年只是心里想想。” 方逾拾干巴巴“哦”了声。 “而且,”梁寄沐补充道,“没有人比你更好看。” 方逾拾“哦”不出来了。 他抿下没出息的嘴角:“咳,梁老师,你是我见过审美最好的人。” 梁寄沐垂眸,抬起手,把掌心覆盖在他的眼睛上。 方逾拾以为他在催自己睡觉,说完了心情也好了,便欣然闭上眼。 一句晚安没说出口,耳朵就被人轻轻咬了一下。 梁寄沐贴着他耳朵说:“谢谢。” 声音很轻,比羽毛扫过还惹痒。 方逾拾睫毛扇得飞快,忍不住咕哝:“看不出来那么自恋,夸你一句还专门道谢。” 梁寄沐没说话,默认了这个误会。 但其实,他要道谢的有很多。 谢谢你相信我。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谢谢你带给过我的不规范答案。 更谢谢你经历这些后,还愿意试着来喜欢我。 还没来及收回眷恋的目光,面前这人忽然转身,闪着大眼看他:“我忘记一件事了。” 梁寄沐小心护着他胳膊:“什么?” “你忘了今年春节和什么挨在一起吗?”方逾拾贼兮兮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情人节快乐宝贝儿,明天跟我私奔好不好?” 可算是轮到他喊“宝贝儿”了!
第59章 方逾拾提出的私奔, 梁寄沐当然不会拒绝。 但说是私奔,其实也没有奔到哪里去。 仅仅只是拒绝了国内那边的安排接送,提前一天包机飞回家, 在飞机上过了一段清闲的时间。 “钱都献给航空公司了。”方逾拾严肃地看着账单, “我们最近开支超额了。” 梁寄沐好笑地看着他:“下个月开始省钱?” “省,必须省。”方逾拾肉疼地看着航空公司发来的百万账单, “今年上半年不许包机了。” 梁寄沐想了想自己私人飞机补的这几次油钱, 深以为然:“尽量做到。” “不是尽量,是必须。”方逾拾严肃道, “绿色出行,从我做起。” 鉴于绿色出行的原则,两人落地后跟着国内律师和警察交代完手续对接,决定去买两辆自行车, 没事儿就骑着出去吃宵夜,还能顺便健身。 方逾拾跟梁寄沐进到一家运动品牌专卖店,还没看两眼,就有一位店员过来,惊喜地望着方逾拾:“先生, 您又来光顾我们生意啦,咦?上次那位先生没来吗?” 上次哪位先生? 方逾拾愣了一下, 看着他喜笑颜开的面容, 心底咯噔一声。 完蛋, 不会是他欠过的什么风流债吧? 旁边两道视线如有实质, 他硬着头皮吞咽口水, 干巴巴道:“你是……” “您不记得了吗?”那人连忙提醒道, “去年暑假,您还来我们这儿买过两辆自行车呢。” 他看着方逾拾耳朵和眉毛上亮晶晶的钻钉, 紧接着又说:“当时您好像还没有现在这么……潮流。” 方逾拾眨眨眼,灵光一闪。 “啊,你还在这儿工作呢?” “是啊,多亏了您的那笔订单,老板给我转了正。”店员感激地笑笑,“您今天想买点什么?” “我们随便看看自行车。”方逾拾见到熟人,语气好了不少,“你不用跟着,等会儿我们看好了在喊你来帮忙结账。” “好的,有需要您随时叫我。”店员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水,远远在柜台旁候着。 梁寄沐等他走了,才慢悠悠问:“你来过?” “是啊,就去年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方逾拾想到那场车祸,忍不住笑出来,“你忘了啊,我跟江麓撞着玛莎拉蒂了,当时你开的还是保时捷。” 梁寄沐其实从店员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现在猜测落实,不免跟着他一起乐:“你专门为了见我买的自行车?” “嗯,网上说对付你这种正经人,需要营造文艺小青年的氛围感,我寻思着偶像剧美好回忆里十有八九都是骑自行车的画面,就来买了。”方逾拾叹气,“不过梁老师你这种,就算当时没提前出意外,应该对你也无效。” 梁寄沐摇摇头:“是你的话,也说不定呢。” 有效的不是什么画面,而是人。 方逾拾以为他故意说出来哄自己的:“得了吧,当时估计就只有我一个人对联姻‘上心’,你是不是想着和我谈吹了拉倒?” “谁说的?”梁寄沐挑了下眉,“你以为我为什么随身携带身份证件?” 要不是财产公证,他们当天就能领证。 方逾拾“啧”道:“也是。当时你那个雷厉风行的行动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急着娶老婆呢。” 梁寄沐并没有直接否认:“说得没错,确实是娶老婆。” “哎,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方逾拾不太好意思的戳他一下,拉过一辆自行车给自己脸皮当盾牌,“你看这个好不好看?我们买一红一蓝。” 梁寄沐顺着他意,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好看。还可以再买点喜欢的护具。” 方逾拾把他之前的话全归咎于调情,没怎么当回事,挑完东西结完账,便把这点插曲抛之脑后。 …… 高档小区停车场一般都很大,他们这个小区车位按照住宅数量的三辈建造而成,其中负二层一整块区域的六位都是梁寄沐的,停着他最常开着上班的六辆。 方逾拾第一次见到这些车的时候,馋得眼睛都直了,梁寄沐承诺等他拿到驾照就可以随便开。 此时,这块豪华的车区多了两辆平平无奇的自行车,却意外地不显突兀,看起来比那些车还要轻松自在,随时骑随时走。 不过最近一个月,两人都没空下骑车出去玩的时间。 因为方廉和袁莉的事,枫御现在所有的事务都压在方逾拾身上,如果不是梁寄沐提醒,他三餐都来不及吃。 沾毒不是小事,方逾拾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股票狂跌的准备。 但人的运气总不会一直差。 警方那边早就关注过袁莉购买的那批货物,行动需要保密,他们的事便暂时没有公布曝光,给了枫御喘息和准备的时间。 可大众不知道,不代表圈内人不知道。 很多同行和合作商听到这个消息,纷纷隐晦地和枫御拉开关系,甚至枫御内部都有人辞职。 多余的工作全部由方逾拾这个代理CEO处理,不仅要稳住剩下的人,还要为曝光后可能发生的危机做好打算。 他这一个月几乎没怎么回家,直接睡在公司,拼着一股劲儿熬了几个通宵,终于稳住股价。 该走的几位重要合作商已经离开,剩下的稳住后,那些举足无重的就不用太过在意了。 方逾拾对着花花绿绿的股市屏幕呼出口气,接通了工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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