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门槛都要镶金。 方逾拾一言难尽踏过门槛,心道等会儿得问问这个设计师是哪位,以后买房子避雷。 什么垃圾审美? 偏偏他多看的这一眼被之前一起吃过饭的二叔看到,笑呵呵问:“好看吧?老爷子亲自指点装修的呢。” 方逾拾:“……” 方逾拾赞叹:“真是完美无瑕的空间设计。” 他一路上疯狂搜这栋宅邸相关设计,等会儿进门还能吹一波彩虹屁。 院子很大,两人走了快十分钟,才走过玄关园林,来到前厅。 林老虽然大半辈子都在国外奔波,兴趣爱好倒是挺国风,喜欢坐在前厅听评弹。 方逾拾到的时候,前厅除了老爷子和评弹的老师,再无其他人。 林老抬头看了方逾拾一眼,挥手赶走了带路的二叔。 这下前厅彻底安静下来。 方逾拾第一次见到这位和他有血缘关系的长辈。 林老和林釉眉眼几乎一模一样,这也代表着,方逾拾的眉眼和他也极其相似。 林老看到他,明显怔然片刻,随后笑着让他过来坐。 “小拾是吧,这儿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宠溺小辈的老人。 方逾拾心里没什么触动,谨慎地把礼物盒子递过去:“林老先生,新年快乐。” 其实他大可厚着脸皮喊一声太爷爷,但一来他下不去嘴,二来没这个必要,对方也未必喜欢。 果然,林老不怎么在意地抬手收下,没多看一眼:“有心了。陪我听完这一曲儿吧。” 方逾拾也不着急,一边帮他添茶,一边迎合几句对方对于这场评弹表演的评价。 他来之前补过课,听评弹差点听到吐,这会儿侃侃而谈,还真有几分唬人架势。 林老难得多看他几眼,笑着摇头:“巴结我的人家里到处都是,能做到你这个份上的倒是不多。” 方逾拾送的礼物他余光瞥到过,是他最喜欢的系列茶具之一,穿着打扮也是依照他喜好来的,甚至添茶的姿势都有模有样。 林老见过的人那么多,当然知道这不会是巧合。 方逾拾早料到他会开门见山,也不辩解,坦然点头:“幸好您喜欢。” 林老意外地笑了下,也不听评弹了,挥挥手,让评弹老师抱着琴离开。 方逾拾笑道:“林老先生要是想让我唱,那我确实技拙了。” “放心,还不至于在这方面为难你。”林老喜欢聪明人,对他语气很和蔼,“北谦都给你说了吧?你想让林家帮你,就只能认祖归宗,否则,我们凭什么帮一个外人?” 所谓的认祖归宗其实不麻烦,无非是多点程序,上个族谱,再由挨个给长辈们敬酒。 方逾拾早过了心高气傲的时候,没什么可矫情:“我都听林老先生的。” 林老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不过这点,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想要家里人都同意,你得带点价值等同的利益,我不怕你笑话,但林家就是这样,有钱有权,你就有说话权。” 方逾拾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杯茶:“林老先生既然愿意喊我来吃这顿年饭,就说明有看得上我的地方。” “聪明。”林老赞许点头,干脆直接问了,“梁寄沐对你很好吧?” 方逾拾心叹果然。 他表情没露出一点差错:“算不上好吧,联姻而已,面子上说得过去就行。” 林老却意味深长看着他:“联姻?渡盛用不了多久,就会扩展遍布海外市场,他会为了这几年委屈自己跟枫御联姻?” “一年也好,三年也好,总之现在联姻能给渡盛的空窗期带去益处,结了也能离,对梁寄沐来说百利无害,为什么不行?” 这套措辞方逾拾来之前就想好了,反正不能暴露他跟梁老师感情好,不然这老东西肯定要想尽方法占渡盛的便宜。 林老也不知道有没有信,沉默打量他半晌,才评道:“也是,梁寄沐也没什么好喜欢你的。” 方逾拾微不可查拧了下眉。 好吧。 梁老师确实没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 梁寄沐对他有感觉这点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对他那么好,还轻而易举被他追到手。 不过也正因如此,方逾拾之前都没在意过这个问题,现在被老头点出来,才后知后觉想:回去怎么也要骗一次表白。 他的沉默在林老看来等同默认,失望地摇摇头,道:“既然你不能给林家带来渡盛的……” “您只需要渡盛吗?”方逾拾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同时把手里拿着许久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不卑不亢推了过去,“林老先生,国内总部的情况,枫御应该更适合您。” 国内总部客户和人流量大幅度下降已经持续一年了,对于林家这种需要人脉的企业,不挑客户的枫御确实来利更快。 但…… 林老说:“如果不是渡盛,我们也不一定要枫御。” 他们找上渡盛,是为了以后的合作,若非如此,也有很多选择和枫御一样好。 方逾拾弯弯眼睛:“但枫御可以是‘自家’公司。” 林老转着手上的佛珠,撞击声停下的那一刻,还是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 林家的聚餐不像其他家族是在一起吃饭,而是用一整天的时间在这座大院里里“聚”,至于午晚餐,不想吃也不用勉强。 老爷子只会邀请他记得的几家到来,至于这几家之间的关系,以及院子里的明争暗斗,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这么多年过去,今年还是头一次出现生面孔。 尤其方逾拾的座位还是最惹眼的左手边。 所以中午没几个来吃饭,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聚了满桌。 方逾拾心中暗叹,心道今晚能不能站着回去都未必。 之前吃过饭的几个关系还算不错,乐得跟他说说好话喝两杯,至于其他人,就要重新挨个熟络,不求留下好印象,但求别树敌。 他对林家这个烂金库可不感兴趣,要不是为了那点股份,死都不会回来一次,这些人要是顾忌家产来害他,那真是比窦娥还冤。 三巡酒下肚,方逾拾可算是话里话外把自己从这个家里摘得一清二楚,众人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少了点。 可这不代表放过他。 毕竟是饭桌上年纪最小的人,谁来敬酒都无法拒绝,一顿晚饭结束,方逾拾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了。 林老也没有管他的打算,让管家来扶人,自己拄着拐杖离开的餐厅。 “方小少爷,”管家从下午那会儿就改了口,“我扶您去客房休息。” “谢谢。”方逾拾勉强笑了笑,头晕眼花路都看不清,他也不逞强,胳膊往管家肩膀上一耷,费劲地撑起身子,“我……” “小少爷,您的手机响了。”管家帮他拿起桌子上差点遗漏的手机,“备注是‘方廉’,您要接吗?” 方逾拾愣了愣,点点头道:“麻烦帮我接一下。” 管家一只手扶着他,一手把电话接通,放在他耳边。 “小拾!小拾!!” 刚接通,属于烟鬼的嘶哑声就凄厉传来。 “小拾救我!” 方逾拾“操”了一声,咬牙撑着墙壁,对手机那边道:“怎么了?” “那个疯女人他妈的要杀我!袁莉要杀我!小拾,小拾救命!”方廉近乎崩溃地怒吼着,“你快来!” 杀人? 袁莉有那个胆子? “您冷静一下,现在情况还安全吗?”方逾拾用池塘里的水洗了把脸,尽量保持清醒,“袁阿姨在哪儿?” “我不知道,不知道。”方廉的声音在发抖,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些铁器摩擦地面的声音,“我在地窖,小拾,你快来救我!” 他在岛上安插的几个眼线都没说有异样情况,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太不对劲了。 方廉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直接显示已关机。 方逾拾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多想,给管家留了句话,立即定飞岛上的定制机。 看到下面几十万的账单条款,他还有点心痛。 都没包过机去看梁老师,结果把第一次浪费在方廉身上了。 但他确实不能让袁莉真把方廉搞死,起码不能用这样夸张的方式。 方家内部要是发生这种堪比丑闻的命案,鬼知道股价要下跌多少?林老爷子好不容易才答应给他合作,这个空档出现问题,股份和协议还要不要了? 方逾拾喝得胃里翻江倒海,还不得不打起精神,从京城到私人小岛十几个小时的机程,希望不会出事。 “方先生,您需要——哎!您小心点!” 空姐惊呼着去拉他,没拉住,方逾拾脑袋磕到门槛上,划出一道口子。 方逾拾随手抹掉血,满不在意道:“帮我拿个创口贴……哦对,还有垃圾桶,谢谢。” 他也顾不得形象了,抱着垃圾桶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完直接坐地上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空姐端着药回来被他吓了一跳,确定人有呼吸,才出了口气,轻柔地把人喊醒吃药。 方逾拾迷迷糊糊睁眼,喊了声“梁寄沐”。 这个名字在航空领域挺火的,每年给国际航线贡献金钱最多的华人之一,想到这位客人的身份,空姐瞬间明白过来,小心翼翼问:“您需要给梁先生打电话吗?” 方逾拾艰难地点点头,手机解锁扔过去:“你帮我把行程发给他,让他别担心。我操,我真不行了,先眯一会儿,麻烦你了。” 空姐不方便翻他的微信,就打开了联系人簿。 幸好这里的备注还是梁寄沐本人名字,她顺利找到,一板一眼帮方逾拾把行程交代清楚。 不省人事的方逾拾并不知道,这边刚挂电话,梁寄沐就立即订了目的地距离方廉私人小岛最近的一趟航班。 私人岛屿不是能随便降落的,方逾拾是方廉的儿子,当然有进出权,他想进去只能等方逾拾醒酒,或者硬闯。 硬闯不现实,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能先到附近等着跟方逾拾联系。 …… 方逾拾醒来的时候,手机上全是梁寄沐的留言。 他匆匆扫了一眼,回了个没事,揉着快要疼炸的太阳穴下机。 “方小先生。” 借机人员早早就在等着了:“方总让我们给你安排住处,这段时间您随意去哪儿玩都可以。” “方总让的?”方逾拾皱眉,“什么时候?” “就在今早啊。”总管说,“袁女士还说要做一顿大餐等你吃呢。” 方逾拾脚步微顿,心底略略下沉。 昨晚不是还说要出人命吗?今早又正常了? 他掏出手机,直接给袁莉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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