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巧推开了女生,用手打了个招呼,扬声:“马上开走。”说完才发现对方是邵南泽。 邵南泽靠在座椅上,手指闲散地划拉一下手机。 过了两秒,陆骁车子就退了出来,和另外车子的驾驶位打了照面。邵南泽坐在那儿,抿着嘴,爱搭不理的模样。 陆骁大方地打了声招呼:“今天也过来开会?” 邵南泽余光看着对方车子上的女生,过了会才撇向陆骁,慢条斯理地抬一眼:“你呢?” 陆骁工作和邵南泽的也有点擦边,他颔首:“过来拿点资料。”见邵南泽盯着他车里瞧,又介绍,“这位是我同事,方菲。” 邵南泽不太耐烦和他废话,压低声音,不客气地说:“你这破事,温菱知道吗?” 陆骁先是狐疑,再然后对上邵南泽意味不明的眼眸,忽而有点明白了。 他挑了下眉,轻描淡写地说:“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邵南泽嗤了声,没再和他搭话,再然后停好车,大步流星地走了。 方菲看陆骁好像在遇到熟人后有点失神:“怎么了?” 陆骁摇了摇头:“没什么。” 潜意识里,他觉得邵南泽好像误会什么了,刚刚说的话就挺有意味的。 要不要给温菱打个电话提醒下?这个想法很快被他给否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更何况,就连陆骁也不知道当初温菱是怎么会和邵南泽分手的。 会场里,邵南泽姗姗来迟。 主讲嘉宾是著名的法学教授,讲的全是真材实料的干货,温菱坐在最后一排,本来听得挺认真,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就出了神。 午后阳光斜斜地洒下来,映着那人仿佛是洒了一圈金边。那人勾着唇,慢条斯理走进会场,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视线。 他走到最后一排,拉开凳子,在温菱旁边的位置坐下。 骤然闻到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温菱呼吸一窒,手上差点儿握不住笔。 教授讲的是犯罪者心理,延展出去,又讲到了原生家庭的危害。 随后是自由提问环节,有人说起了东院承办的那宗虐待案,说到最后,发觉主办就在场上。 “邵检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尽管邵南泽已经很低调了,仍旧被人cue了出来,大家都迫切想知道他的看法。 有人主动把麦克风递过来。 邵南泽沉默了几秒,抿着唇:“这个案件我不想在公众场合提及,今天是研讨,我仅发表对于法律上继父母和继子女的看法。” “法律赋予继父母子女权利,相对应有赡养和抚养义务……这确实是家庭关系的矛盾,但社会危害性更大,破坏了整个家庭秩序,在犯案时更应跳出来这层关系,这也是我所主张的这个案子为什么会适用到最高的法定刑。” 其他人听得入了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只有旁边坐着那人,垂着头。 邵南泽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地笑开,眼风一瞥:“温律师是否有不同意见?” 温菱心上仿佛被扯了一下,冷白的肌肤蓦地发红,随后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邵南泽勾着唇,似笑非笑。 其他人打趣:“我以为律师天生是检察官的敌人,说什么都会想要反驳,其他律师也没意见吗?” “哎呀,邵检说的,我全盘接受。” “太帅了,颜值即正义!” 大伙儿全笑了。 温菱苦涩地跟着发笑,看见邵南泽把麦克风递出去,又坐下来。 空气仿佛静置了,凝固得一丝风都透不过来。 温菱心里乱糟糟的,下一秒,她的指尖碰到了温暖宽大的触感。 他的手在桌底下,勾缠着她的手指。温菱被惊到了,睁大了眼,懵懵地看了看旁边的人。 会场还有那么多人,沉浸在话题中辩驳得头头是道。他竟然就在桌子底下使坏地拉住她的手。 温菱下意识想抽出来,邵南泽紧紧地勾着她,甚至还不怀好意地捏了捏。 他的动作没有停顿,眼风一瞬不瞬地看过来。 “我在场外看到陆骁了。” 他想起了在商场上见到的一幕,低声说,“你应该多查查他的。” 温菱眼睫颤了瞬,声音压得很低:“这是我的事。” 他眯着眼,探究温菱的表情。她眼神闪躲,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那么一秒,邵南泽很想俯身去亲她。 他手上还不肯放过她,绕过了她的手,去勾她的手心。 “我还不知道你对小孩子那么有耐心,还是你觉得做继母更有意思?” 温菱不理会这句话里深深的讥讽,他在刺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她定了定神:“你别去惹他。” “看不出来,还挺护着他。”邵南泽的口气微微发酸。 温菱怕被人看见,想抽手出来。他握得更紧,口气不容置喙:“他外头有人,你也护着他?”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温菱有点着急。 他却不依不挠,在她手心勾缠了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说:“还是说,这种关系你才会觉得有意思?” “邵南泽!”温菱一反常态的叫他名字,脸上有了愠色,“放手。” 他沉默了一会,眸子里暗流涌动,漆黑如墨,过了会才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他不能这么对你。” 她都已经低到尘埃里了,他居然还在外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邵南泽强压着的怒气有点儿井喷的趋势,要不是赶着参加研讨会,他可能会在停车场就把陆骁给揍了。 如果是他,根本就不舍得这么对待她。
第39章 南风入怀 开完研讨会, 温菱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邵南泽,怕再待多一分钟意志力就会土崩瓦解。 回去的路上,手机震了下, 温菱看了眼。 是温立崇打来的。 要不是他打电话过来, 温菱几乎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 之前因为耳钉的事,刘敏和她结下梁子, 温立崇更是投鼠忌器, 连打电话给她也不敢。 现在打电话过来, 八成是有事找上来。 温菱给摁掉了, 接连的几个也都静音,没想到对方又换了个电话号码。接起来,是把女声。 温立崇不敢自己开口,把电话给了刘敏。 刘敏在那头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菱菱, 我听你爸爸说,你现在在帝都当大律师了,真是有出息啊。” 温菱的声音很冷:“有事吗?” 那头把温菱给夸出来一朵花, 这才扭扭捏捏地说:“这阵子我和你爸的手头有点拮据, 想着先和你拿点……” 温菱眼睛转了转,表情很淡:“要多少?” 刘敏:“四十万。” 温菱冷笑了下:“我不是ATM。” 说完把电话挂了。 她不知道刘敏是怎么好意思开口要一大笔钱的, 对方电话狂轰滥炸, 温菱一概不理,只当对方是诈骗。 可信息还是源源不断地发过来。 【菱菱,我们现在急需用钱, 你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不给,我们就要去卖房了, 你舍得看我们流落街头吗?】 …… 看温菱软硬不吃,最后一条信息, 显然是用的激将法。 【看着是养了一只白眼狼,之前读书的时候还肯掏点钱呢,现在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温菱把手机放着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看到信息的时候微微诧异。 她想了想,回拨过去,双手叩着桌子,意味深长地问:“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们钱了?最好把话说清楚。” 温立崇在那头吞吞吐吐,这事他可不想给温菱知道,毕竟不太光彩。 谁料到刘敏在那头夺过手机,噼里啪啦一顿讲:“你还不如你那男朋友爽快,一打就是五十万!” 温菱抓紧手机:“什么五十万?” 刘敏啧了声:“怎么,你还不知道这事?他没给你追债?看来是真喜欢你,喜欢得紧。” 温立崇把电话抢过来,捂着她的嘴:“你可别再说了。” 温菱:“到底怎么回事?” 刘敏白了温立崇一眼,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温菱听得浑浑噩噩,到后面已经快听不清楚刘敏在说什么了。 只记得脑子里嗡嗡的,一件事格外清晰——温立崇和邵南泽要钱,他给了他五十万。 这事儿她完全不知道。 半个月后,醉驾案子开庭。 想象中的唇枪舌剑没有发生,开庭前邵南泽做了大量准备,很顺滑地就开完了。 雨天,法院门口视线模糊,路面湿滑,远光灯近光灯闪成一片。 温菱拿着伞等在门侧,过了会儿,看到邵南泽从法院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吊儿郎当地微弯着腰,神色慵懒在廊下抽烟。 陆子昂去取车了,留他一个人站在那儿。 温菱站在风口,头发被风吹得四零八落,想了想,走过去,仰起头看他。 “邵南泽,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我有件事想向你确认。” 他注意到她的称谓,叫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邵检。 她走得更近些,邵南泽摁掉刚点燃的烟,手指轻轻挥了挥,让味道散去。 “温律师第一天当律师?检察官和律师私底下见面,不太合适吧?” 她又不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还安安静静躺在她微信好友里,只是不屑用。 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找他。 众目睽睽在法院门口,下雨又刮风,两人说的话别人自然听不见,更有点避嫌的感觉。 邵南泽勾着唇,眼神微挑,身上还穿着制服,无端有种莫名的压力。 温菱猜到他会拒绝的,这事本来就不太光明正大。发尾被雨打湿,有点潮,她把头发拨到一边,露出锁骨前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不是公事。” 话已经说得清楚明白,邵南泽目光幽暗,看她的时候,无比深邃。 陆子昂的车已然停在门口,朝着这边挥了挥手。 邵南泽颔首,表示看到了。过了会儿,默然经过温菱身边。 他眼风没有看她,却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说了一个地址。 “去那里等我。” 温菱心猛然一跳。 再然后,他已经大阔步离开,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邵南泽给温菱说的是他现在的住址,没有多少人知道。下雨天,车子艰难地在车流中穿行。 他有点焦急地扯开衣领,外头有微微潮气,风吹进来,焦虑却丝毫没有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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