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A大的,会不会前女友也是A大?” “改天问问我A大的同学不就知道了。” 隔壁包厢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闹腾声也传到了温菱这边。 她的问话已经临近尾声,吃饭的时候旁边隔间的讨论声时不时地飘过来。 隔音不算太差,但推拉门有缝隙,仍旧能听见只言片语。 再然后她抬起眼,看见有人从旁边隔间走出来,那人身形高大,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清峻而敛然。 隔壁包厢的话题从邵南泽又引到他的前女友身上,只可惜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人知道是谁。 温菱拿着筷子的手一抖,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皮。 等到邵南泽抽完烟回到隔间,她才起身说:“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走吧。” 今天太不凑巧,她不想和那群人碰面。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温菱和当事人在前台结账,只前后脚的功夫,隔壁包厢的人也吃饱喝足,陆续走出来。 日式餐厅的前台逼仄,不一会儿就狭路相逢。 有人认出温菱,互相打了声招呼。 邵南泽依旧走在人群最后,他没来得及和温菱打招呼,她已经拎着包,脚步匆匆和当事人一起走出小店。 叫车软件又在排队,温菱独自在门口等着。 过了会儿,东院那群人又鱼贯从小店门口走出来。一行几个人中有几个没喝酒的,径自去停车场取车。 剩下的人全都在门口等着。 邵南泽没开车过来,他的车还在院内停着,今晚得搭陆子昂的车一段。 东院几个聚餐的人一共开了三辆车,另外两辆把人给接走了,剩下邵南泽和席锦,都是搭同一辆车的。 夜风微凉。 温菱站得离邵南泽还有点距离,微微抬眸看去,也只能看到他微微泛白的手腕和扇骨,在月光下整个人白到发亮。 邵南泽站在那儿,吊儿郎当地微弯着腰,兀自沉默。 席锦怀抱双手,和邵检并排站着,她舔-了-舔唇,仰着脸:“邵检,刚刚的事我想向你道歉。” 邵南泽声音很淡:“什么事?” 席锦有点受到打击,刚那事是她起的话头,才不过二十分钟,他就把事情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她仍旧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独处机会。 “我不应该多嘴问那么多的,你大学时候的事。” 邵南泽眉眼压得低,眼眸平静如波。 “没什么。” 席锦双手合十:“你不生气就太好了,对了,刚刚大伙儿在里面说,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女朋友肯定也很优秀。” 邵南泽本可以不搭理她的,那头有一小段时间的沉默。 过了会,邵南泽的声音依旧懒懒散散的,低低嗯了声。他的目光很收敛,却知道另外那头站了一个熟悉的人。 温菱努力让自己站得低调点儿,但还是隐约听见了另外两个人的声音。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避无可避。 席锦闷声问:“你们分手……也是因为远距离吗?” 邵南泽嗤笑了声,垂着眸,目光深沉:“你叫席锦是吧?” 席锦忽而被他叫到名字,刺了一下。 接下来邵南泽说的话更加刺耳。 “作为实习生,应该好好钻研工作,不要老想打听别人的事。” 席锦突然被他批了一句,脸上又青又白,想哭又哭不出来,眼尾都红了,啜泣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远处,陆子昂的轿车已经由远及近开过来,车灯愈来愈近。 这无疑给席锦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她不知道邵南泽还会不会继续说什么,她很想跑掉,却又不能。 她耷拉着头,声如细蚊:“邵检,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如果你不想说,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邵南泽连看都懒得看她,摆了摆手:“不过如果你想知道也可以,分手是她提的。” 席锦再次被山呼海啸般的震惊给侵袭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呼吸一窒,拿着包的手嗖然收紧。像邵检这样的才俊,怎么会有人舍得和他分手? 能和他谈恋爱,都是祖坟冒青烟的程度了。 如果说刚刚单纯是羡慕邵检的前女友,到了现在,她反而有点好奇,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女孩子能把邵检给甩了。 温菱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头,邵南泽说的,她全听到了。 他那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语气懒懒散散,似乎一点不介意的样子。旁边的女同事好像还对他有点意思的。 她垂了眸,一言不发。 陆子昂的车子停在小店前面:“久等了,车子被人给挡住,花了点时间。” 席锦点点头,打开副驾驶位坐上去。 邵南泽默不作声坐在后座。 陆子昂眼睛尖,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温菱,车子还没起步又款款停下。 车窗降下来,他搭在方向盘上:“温律师,打不到车吗,要不要捎你一程?”
第38章 南风入怀 温菱隐约能看见后座上坐着的清峻男人, 清浅的光线勾勒出宽肩窄腰,光坐在那儿就有骇人气势。 邵南泽抿着唇,不发一言。 见她半天没答话, 陆子昂又问了一遍。 温菱知道陆子昂是好意, 但她不想把自己置身于那么尴尬的境地,更何况, 几分钟前, 邵南泽还把他们分手的原因给说了出去。 她摆了摆手:“不用了, 网约车快到了。这儿不好停车, 你们快走吧。” 车子缓缓开走,渐次在温菱面前成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第二天是周末,邵南泽难得回了一趟邵宅。 自从回国后,他就搬出来自己住, 鲜少回家。在他工作没多久,邵浙曜生了场大病,开了刀, 身体孱弱不少。 父子关系缓和了些, 但也是不冷不热的。 一大早,邵浙曜就在餐桌前等着。邵南泽拉开椅子坐下, 脸色依旧淡淡的。 邵浙曜坐在餐桌主位, 虽然病了,仍旧关注着邵家人的一举一动,邵南泽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他的眼。 他冷着脸:“上回的案子社会效果不错, 这次这个也可以稍微把握下。” 邵南泽垂眼,眼底不自觉落下阴翳:“我有分寸。” 邵浙曜接着说:“既然你无意于仕途, 一心想做检察官,那就不要丢了邵家的脸面。” 邵南泽做这行, 是打了邵浙曜的脸的,他给铺好的路,小儿子偏偏不乐意走,不得已,只得退而求其次。 邵南泽没看他,夹起一块熏肉三明治尝了下,又喝了口牛奶。 邵浙曜气急,皱着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她做律师,才想做检察官的。” 邵南泽没理会,拿起碗,起身准备盛汤。 身旁的人主动把碗接过去,主动盛好,又递给他。 邵南泽喝了口,晒笑:“陈妈,这汤味道不错。” 郑蕴茹在一旁接腔:“那是,陈妈熬了好久的,知道你今天过来,特意做你喜欢的口味。” 言下之意,是让邵南泽多回家几趟。 陈妈笑了笑,把碗放好,又站远了点,没参加他们的家庭谈话。 邵南泽挑了眉,不置可否。 几人都没再开口说话,邵南泽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看向邵浙曜:“吃完了,我走了。” 邵浙曜脸色绷紧了,简直拿小儿子没办法,一身的反骨,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他知道自己性格固执,可邵南泽比自己更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就连去东院,那也是和邵家先斩后奏,要不是因为那女孩在帝都,估计邵南泽会在国外躲得远远的,不想回来。 “行啊,本事大了。” 邵南泽说:“院里还有事。” 邵浙曜口气缓了缓,旁敲侧击:“这阵子办案,见到她了吧?” 邵南泽起身:“不说了。” 郑蕴茹急忙让陈妈把准备好的饭盒捎上,紧赶慢赶才追上邵南泽的脚步,又把饭盒塞给他。 “外头的饭菜不干净,少吃才好。” 郑蕴茹以前也是说一不二的人,自打邵念北过世后,被打击得整个人都清瘦不少,只剩下一个骨架,光秃秃地占着身子苟活。 邵南泽接过来,瞥了瞥嘴:“行了,不用送我。” 郑蕴茹欲言又止:“其实,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姑娘,带回家也行。” 邵南泽嗤笑了声,讥讽道:“别瞎琢磨了,这不关她的事。”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像想到什么,转而问,“几年前,你们联系过她没有?” 郑蕴茹一愣:“我们怎么会去联系她?” “算了。” 邵南泽拎着饭盒,走了出去。 他想知道当年温菱提分手,是不是有邵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么多年来他们都矢口否认,他也怀疑自己的方向错了。 当时温菱的理由是没意思了,两人断得十分决绝。 邵南泽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这事怎么就没意思了。 当时追她的时候就三番五次拒绝,连分手的时候都做得不地道。除非她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全是被逼的。 邵南泽眼皮跳了跳。 这女人大概和他犯冲。 周末这天,温菱本来没什么事的,但刑事案件研究委员会有个调研会。 她一向有时间观念,提前到了会场。 温菱在会议室里签到的时候,邵南泽才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在会场周边找停车位。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浅棕色大衣闲闲搭在身上。 会场的车位一向都不好找,邵南泽开车兜风的时候,眼风一瞥,不经意扫到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路虎。 车后位的深蓝色儿童座椅很是抢眼,前座一男一女,男的就是上回见过的陆骁。 邵南泽把车子缓缓停下来,手靠在车窗边,清浅敛着眉目。 女生年纪轻,长得娇俏,两人在车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的红着脸,悄悄地去勾男人的手。 陆骁愣了愣,似乎是在担忧什么。 女生拉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主动地往他身上靠。 邵南泽仍旧在车上等着,懒懒散散地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夹在唇瓣,开了车窗点燃。 一明一灭的火星招了陆骁的眼,他发现有人车子停在一旁,显然是在等他的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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