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怎么说的? 今年上海将迎来10年罕见的严冬。 没所吊谓,英国佬受得住。 会议开得顺利,陶家舶注意到会客沙发上一捧白玫瑰,其中用鹅黄色扎了几只可爱猫猫头的毛毡点缀,很是特别。 陶家舶对这些哄人的手段不了解,打趣章泊循,“章总,这花儿是?得罪人了?” 章泊循扶额,苦笑说:“是啊,赔罪的,我爱人喜欢猫。” “我还以为章总不会哄人,原来是个老手”。 “不算哄,是道歉,我对他有点小误会,声音冷了些,让他伤心了”。 陶家舶知道章泊循的爱人,年纪小一些是得多哄着点。 两人笑着分别,陶家舶进了电梯,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正装打扮,笑意瞬间消失。 小孩需要哄。 那,尊贵的帕特里克先生需不需要? * 何总的船终于离开港口,陶家舶晚上没有回公司盯着双节的其他琐事。把车绕进环岛,钥匙丢给门童,系上一粒纽扣走入四季酒店。 今晚有一个盛大的会议活动,陶家舶没有参加下午的论坛发言,来晚宴上拜访几位重要的船公司代表。 “陶总,何总那船货处理得漂亮,我可听说了,20个亿的货啊,老何该记着你小子的恩情”,陶家舶跟一位长辈碰了杯,谦逊的表示这是星财应该做的。 老陶白手起家的物流公司在陶家舶手里做了产业升级,星财纯物流业务不再占比第一,而物流服务规模逐渐加大。他大兴改革,启用不少年轻人才将星财从破产清算边缘拉回来。 5年来,星财的利润年年攀升。 与此同时,一辆白顶蓝神的幻影Scintilla“低调”的开近环岛。跟它一样低调是主办方被吩咐过,只有级别最高的两人能在门口等待。 这是承袭了20世纪初维多利亚末期的英式血统,兼具了现代3D刺绣工艺的应用和古代陶瓷饰面的点缀,整个车厢充满了艺术的气息,让这辆1800万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司机是从英国带过来的,熟悉威廉家族的商务礼仪和裴淮年的习惯,停稳车后不出声,静静等待主人的命令。 蓝牙耳机里是一道熟稔的少年音,平板同步播放着陶家舶骑马的视频。裴淮年看得认真,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即使倒放也能记清下一帧的画面。 等到视频全部放完,黑屏里透出裴淮年专注而幽深的眼睛,他才抬头看早早等候在两边的人。 副驾的秘书下车开门,帕特里克先生领头向内走去。 陶家舶跟相熟的船公司代表谈了一会最近公海的劫船事件,去露台抽烟,以至于没有看到会议现场的中心区域已经换了主人。 “喂,唐晓,上次说的国际航运线路,我找到一个中间可以试着帮我们联络...” 像是要变天了,从傍晚开始刮妖风,陶家舶夹着手机,叼着烟,打不着火。 一个白瓷制的打火机闯进他的视野,机身很薄,看上去触感水润。全身没有多余的Logo看不出品牌,只有半开的金属盖上印着一只棕熊图案。 陶家舶咬着烟,视线落在裴淮年把玩打火机的指尖,骨节分明,手指修长,那枚绿宝石的家族戒指不管过多少个5年都依然一身贵气。 他直愣愣地盯着,一不留神脱口而出:“你抽烟?” 不怪他这么大惊小怪,裴淮年爱喝酒,但在英国的时候从未见过他抽烟。一个周围人都抽烟,自己有足够能力抽最好的烟的人不抽烟,只能说明他本身不想。 而5年前的裴淮年就是一个相当有主见的人,陶家舶不知道是什么事改变了他的习惯。 又或许是人? 裴淮年没有回答,只问:“怎么出来了”。 “打个电话”,陶家舶冷硬地回答,他怎么就忘了船公司会邀请威廉家族的人来参加,只是没想到裴淮年会亲自到场。 “你为什么来上海?” 问得好没有道理,威廉家族带来外资业务是重要的纳税企业,上海商会每年都发出邀请。 裴淮年只看着他,眼眸如早间薄雾的海面,清冷又令人捉摸的危险。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今年上海很冷”。 “嗯?嗯...”,陶家舶斜看裴淮年身上的黑色衬衫。长相俊朗的欧洲贵族穿什么都好看,裴淮年有许多定制的衬衫,没有Logo,很多颜色,每个袖口都有家族徽章。 但陶家舶没来由的最喜欢他穿黑色,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一双蓝眸,像黑夜里发光的精灵。 两人无话,诡异又和谐的并肩而站。 与池明迈凭栏眺望不同,远处五光十色的景色根本吸引不了陶家舶。 他比裴淮年落后半个身位,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视线像长了翅膀的小鸟,在空中虚点几下,落在对方肩头。 章泊循那捧花时不时出现在脑中。 陶家舶做了错事,在前男友面前丢了脸,还屡次三番地碰到罪魁祸首。 他轻咳两声,想着道歉的话用什么作为开头。 “那个...那天在画展...我...”。 “介意吗?” “什么?”,陶家舶眼睁睁看着裴淮年转过身,手指探过来拿走自己叼在唇中间的烟蒂。 然后放进自己嘴里。 猩红的光点犹如幽夜中蛊惑人心的萤火虫,陶家舶怔怔地望着对方优雅地吸了一口烟。裴淮年拿烟的手势并不是寻常男人的那样,他两指捏着烟尾,捏的随意,又很有腔调。 第二口的时候,他没有再吸只是单纯地把滤嘴含在唇上,两片红唇中夹杂一缕细长的白色香烟,深沉的眸色不知道落在哪儿。 裴淮年身后是五光十色的夜上海,背光将他深邃的五官全部藏在阴影中,他整个人都仿佛融入这一幅浓墨重彩。 陶家舶的瞳孔剧烈一缩,烙印在骨血中某种男性本能被勾起来。 妈的,现在上海室外温度只有12度。 你是野狗发情吗陶家舶。 他在心里唾骂自己,伸手夺那根烟。 不等他靠近,裴淮年将烟蒂熄灭在栏杆上。他又恢复了冷静的面容,淡淡地问 :“抱歉,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这么有礼貌,陶家舶倒不好发作了。 “画展那天,我不该...对不...” 话音未落,裴淮年突然比了一个手势,他从口袋里接起振动的电话,径直离开露台。 * 夜晚的风将陶家舶彻底吹了个透心凉,回宴会的途中,陶家舶走得很慢。 他脑子里关于宴会上要联络什么人,公司业务的进度全部被挤到了边缘。一路都在忍不住回忆裴淮年转身时,有没有看自己,看向哪里,那双冰冷凝滞的蓝眼睛里为什么能做到没有一丝波动。 他又为什么频频出糗。 潇洒地转身,屏蔽了所有的干扰。从画展到这一次相遇,没有处心积虑,没有刻意刁难。 裴淮年的眼睛好像不会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他会和优雅的中国淑女聊天,会辗转于不同的商务活动。 他代表着威廉家族,他本来只是帕特里克先生。 像陷入循环的报错代码,不断弹出错误窗口,又往复出错,周而复始,直到走回晚宴现场,被一个同行叫住。 “陶总,刚刚去哪儿了?今晚可热闹了,威廉家族的贵客来了,李总、王总还有运输部的几个领导都在那儿呢”。 陶家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们围了一个大圈,但很多人没资格靠近正中心,最中心只站着几个眼熟的领导和商会的长辈。 裴淮年端方亚重,容貌气质在人群里是拔尖的耀眼。在他对面站着一位年轻的男人,从陶家舶的角度看不清正脸,模糊望过去,侧颜清秀,被一位长辈怂恿着向前,朝裴淮年讪讪地伸出右手。 陶家舶站在中心圈之外很远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切,他的心跟随着那只手坠落,又在虚空中突然对上裴淮年看过来的眼睛。 穿过无数人,准确找到陶家舶的深蓝色眼眸。 陶家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棕色的陀飞轮手表的主人捏着一只酒杯,勾着笑,向那位年轻男人递过去。 那边暗流涌动,谈笑风生,这边静影沉璧。 陶家舶安安静静地旁观中心圈的交流,没有放过裴淮年拍了拍年轻人的小动作。 尽管隔着一整个会场,陶家舶仿佛看到很多年前,在铺着酒红色地毯的楼梯上端酒杯的庄园主。 而站在台阶下的,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隔壁章总来客串(不给出场费)
第41章 上海延安路高架,早高峰堵成一片。 离公司还有1公里的路口,陶家舶降下车窗,胳膊肘撑着窗框,无奈地看着周围乌龟爬的车流。 道路窄,红灯的时间不合理,是上海老马路的通病了。 又爬了10米,陶家舶深吸一口,终于看到事故的现场。 一辆黑色的捷豹横在马路中央,一辆快递小铁皮车被掀翻在地。 交警还没来,陶家舶看着铁皮车上xx速运的字眼,想了想,打开车门。 “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吗?”,中年人叉腰吼着,“你送一辈子快递也赔不起!私了吧,我赶时间”。 快递小哥明显被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大,大哥,我们公司给我买了保险的”。 “报事故,你们公司还会要你?”,中年人突然变得不耐烦,“保险也赔不了我的损失,你是xx快递的吧,我要投诉你!” 陶家舶走过去,低头看了看那辆捷豹,又扫了眼中年男人,心下了然。 “大哥要私了?”,陶家舶走过去,面带笑意问:“要多少?” “你谁啊?”,中年男人有些警惕。 “打工的,急着上班,看看能不能帮你们快点解决。” 快递小哥看着陶家舶一副精英的样子,想着有钱人肯定会帮有钱人,自己今天怕是真的既要赔钱又要被投诉了。 他车里有1000件快递呢! “1万!”,中年人大手一挥,“我这辆捷豹刚提的,落地83万,要他1万不算多”。 “行!”,陶家舶爽快地一笑,“这钱我掏了”,扭头扬了下巴,“小哥你打个12123,我要报警”。 快递小哥一怔,没看懂陶家舶到底站哪边。 “私了打什么交警电话?”,中年男人的声音明显迟疑。 陶家舶双手抱胸,指着捷豹的车牌,“牌子是套的吧大哥,你这车...” 中年男人心里咯噔,怎么来了个懂行的,唬我呢? 陶家舶凑近,低声说:“走私车”。 路口终于畅通起来,陶家舶把车停在路边,快递小哥不住地鞠躬。 “哥,真的太感谢了,我该怎么报答你?” 西装领带马甲,穿的一丝不苟,陶家舶咧嘴一笑,“出门急我还没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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