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想吃什么,我马上去买!”,一万块换一顿早饭,这账谁都算得明白! “不麻烦了,我看你也挺忙”,他从小哥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我吃这个就行了!” 小哥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哥,你开宾利,也跟我们一样吃这粢饭团啊”。 陶家舶坐进车里,蜜色的笑容像一颗橙黄色的太阳,说:“怎么不吃啊,我就是吃这个长大的”。他扬了扬手里的早餐,踩下油门。 “干活去吧!头盔记得戴!” 到了星财,在地下停车场等电梯时,碰到李奇。 “稀罕了!”,他夸张地把腕表凑到陶家舶眼前,“9点05!一贯准点的陶总今天是怎么了?” 陶家舶迟到了,没在意下属的玩笑把刚才的事儿快速说了一遍。 “确实险,要不是被你撞见,那小哥怕是真会乖乖赔钱,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几天下雨,那牌子做的有点渗颜色。他全身最值钱的就一块浪琴表,83万的捷豹大概是走私车,我就赌了一把”。 李奇在15楼下去,转身比了一个“牛”的手势,看着电梯门重新关上。 陶家舶重重吐出一口气,理了理西装和利落的黑发。 37楼电梯口,唐晓在等他。 两人一前一后,唐晓说:“陶总,董事都到了,包括梁董”。 6年前星财面临破产清算,老陶一夜之间白了头,他求了很多人,没人愿意帮陶家度难关。情急之下住了院,陶家舶回国临危受命接手公司。 就算他肯吃苦,敢拼敢闯,也不能凭空变戏法,让一家破产企业起死回生的办法只有拉投资。 “小陶,人又靓了嗷。” 梁恒个子不高,穿着件黑色绸缎的中山装,跷腿坐在会议室的主位,手里盘着串珠子。咧嘴冲他笑的时候露出两颗金门牙,笑意不达眼底,是码头上混了很多年的老江湖。 “梁叔”,陶家舶冲他点点头,又问候了另外两位董事。他们是梁恒逐渐塞进星财的,都是广东人。 “小陶啊”,梁恒笑眯眯地站起来,推过来一份文件,“你先看看,咱们叔侄俩再谈细节”。 陶家舶皱着眉头合上文件夹,“梁叔,好望角航线刚摸出点门路,码头和几家船公司合作得不错,你现在要换人?” 说换人都是客气了,梁恒要将上下游所有供应商都换成自己的渠道。 “你也说了这条航线没有摸透,我出资源给你快三年了吧,公司投入大量的财力和人力去铺这条路,利润怎么样我们都清楚”,梁恒把锅甩出来,仔细观察着陶家舶的表情。 端起茶杯,语气软了点继续说:“梁叔也是为了公司的利润,你私自背了对赌的事情你父亲还不知道?” 他突然提出对赌合同,打定主意先发制人堵住陶家舶的拒绝。 “做海运,安全最重要。我看了梁叔你推荐的那几家船公司,资质不太行”,陶家舶神色如常,看不出真实的想法,对面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番。 梁恒收起手里的串珠,低头摆弄领口,金牙在会议室灯光下闪闪发亮。 “做生意,不要讲究那么多派头,你们上海人就是又要面子又要里子。呐,我介绍的人手里有很多便宜好用的航运公司,再说用不用,你去那边看看再决定嘛” 而后的对话,陶家舶惜字如金,眼见着谈不拢,一人提出先散会。 “小陶”,会议结束,梁恒在电梯口叫住陶家舶,“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傲气,梁叔能理解,你这样英国留学回来的高才生有本事。这样,苏伊士那条线你能把利润做高8%,这件事我们就再考虑看看”,他双手随意一摊,无所谓的耸肩。 苏伊士航线是全球最贵的航线之一,重要的关卡都掌握着一些大家族手里,早就没有利润空间了。 “梁叔,我尽力,过段时间我们再谈”,陶家舶忍着怒气尽力维持笑容,让唐晓好生把人送下去。 “陶总,你打算怎么应对?要不要跟老陶总通个气?” 唐晓送完人,直接进了陶家舶的办公室。 陶家舶推开窗户抽烟,他没有立马表态,只是问她,“上个月明博商会送来的邀请函还在吗?” 唐晓一愣,老板不是坚决表示不参加吗? 她汇报的时候陶家舶言之凿凿,11月正忙的时候,我去仓库去码头盯货都没时间,参加什么破晚宴,不去! “在的,就是金晚” “给我” 唐晓在移动端记下老板的新行程,问:“需要我陪您吗?” 商务性质的晚宴通常都要带女伴,陶家舶不常参加这种大型的聚会,她有点不放心,问了一句。 “你女儿不是明天生日吗,早点回去,我自己看着办。” 陶家舶所谓的看着办,就是在入场以后直接锁定要面谈的对象。 一整套深棕色的西服,手腕是百达翡丽6104R的蓝色星空,袖口也搭配了蓝宝石做点缀。 陶家舶长相阳光英俊,西装笔挺又身材健硕,在一众大肚子的企业里显得鹤立鸡群。服务小哥收敛了惊艳的目光为他递上一杯香槟,陶家舶一双鹰眸在人群中锁定了亚峰货运的李总。 “呦,小陶总,好久不见。瞧瞧这派头,侬哪能噶有腔调啦。” 陶家舶笑着跟李总碰了个杯,问起家里几个嬢嬢,又问在留学的儿子,才把话题引出来。 李总今晚多喝了几杯,性质不错,“不是牙叔不帮你,只是我们公司主要做东太平洋航线”。 他晃晃了酒杯,低声说:“那个梁哥早年在广州港没少折腾点事情出来,他们那边的人喜欢报团你晓得的呀。钱是投过来了,一直给他们喝肉汤是喂不饱这帮子外地人的”。 话音刚落,门口方向有些喧闹。 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被人群簇拥着进来,李总话锋一转,揶揄地说:“如果是张会长,说不定能帮你联系几个好望角航线的海运公司和码头关键人物,效率提上去利润自然就大了嘛”。 他倒像是真心要帮陶家舶,领着陶家舶朝张会长走去。 张会长眼皮耷拉着,旁边的副会长低着头,陶家舶在外围听了一会儿,终于把他们嘴里的小钟对上号。 “让小钟再去试试,再怎么说前两天威廉先生还跟他说了几句话,不然让我们几个老东西去?” 陈副会长喃喃地说:“小钟联系过秘书了,他连对方在哪家医院都没问到”。 张会长垂下眼陷入沉思,难道是他打听错了?英国佬不喜欢亚洲男孩儿 可他明明听到可靠消息....而且那天介绍小钟的时候威廉先生并没有反感。 张会长想了半天,说:“那就换别人去,样貌得好点,年纪也差不多,哦对了,还得会英文”。 他抬起眼在人群里扫视一圈突然盯住一个方向,众人顺着张会长的方向看去。 最外围,一头青茬,硬挺五官,年轻俊朗,留过学的陶家舶缓缓举手说:“张会长,要不我去试试?”
第42章 白玉兰私立医院VIP顶楼,护士长在护理台写病历。 “昨天院长都亲自来了,里面是哪位大人物。” 护士长瞪了值班护士一眼,不许议论病人的身份。余光瞥见走廊魁梧的保镖,用手掩嘴,比了个口型。 欧洲母公司的少爷。 小护士眨了眨眼,呀,外国宁! 陶家舶抱着一束花进了电梯,电梯门映出他浑身紧绷的身影,抱着花的胳膊僵在某个特定高度,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 我来看看你... 我是代表张会长来看你... 祝你早日康复,滚回....不对....陶家舶你紧张什么? 陶总从来不是一个会怯场的人,出席什么活动,上到商会会长,下到码头上的小工,陶家舶总能迅速融入一个环境,找到与人聊天的话题切入点。 不过是一次商务性质的慰问, 一个故人。 走廊里5米一个保镖的架势,陶家舶接受良好。 更夸张的他都见过,现在的规模已经是体恤中国国情了。不过这批保镖不太行,什么都没问就让陶家舶进去了。 病房有一个媲美总统套房的客厅,陶家舶抱着花束,理了理衣摆,朝里间走。 他站在门口,礼节性地叩门,没有应声。 陶家舶望进去,床品是埃及长绒棉,地板铺着驼毛地毯,家具的木料沉重又华贵,小木桌上摆着艳丽的郁金香。 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五星级酒店。 “进来”。 陶家舶走进房间,在床头2米左右的地方站定,他学着裴淮年用平静的语气问:“听说你病了,现在怎么样?” 嘴唇微动,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裴淮年始终被命运之神眷顾,顶级的出身和聪明的头脑,时间的年轮也无法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看上去和5年前,毫无差别。 只是浅棕色的自然卷没什么精神地耷拉,深蓝色的眼睛勉强覆上神采。 像是被石油污染后的海水。 裴淮年似乎没有看懂陶家舶非真心询问他的身体健康只是敷衍式慰问。 他坐直了身体显得很郑重,眼神真挚又清澈。 “Better”。 很好,很纡尊降贵的回答。 效率至上的陶家舶完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寒暄上,两条视线在空中交错又倏地收回,陶家舶拢了拢西装,“咳咳,那你好好休息...” “你不问是因为什么病的吗?”裴淮年穿着病号服也不忘维持绅士的仪态,肩线平直,修长的十指交握与腹部。 陶家舶临危受命,自告奋勇,他确实不知道裴淮年为什么突然生病并且对这一点表示疑惑。 怎么?是英国顶级的家庭医生没有照顾好帕特里克先生吗? “因为什么?” “因为一种油引起了肠胃炎”,裴淮年平静地说,手掌悄悄挪到胃部。 这点动作瞒不住陶家舶,他顺着望过去,皱眉又问:“什么油?” 不会是地摊上的地沟油吧。 陶家舶虽然对非官方指定民间特色没信心,但裴淮年也不是那种会以身试毒,支持中国夜市的人。 “拌面里的葱油”,裴淮年说了答案,似乎在思考什么,又说:“Todd,你就是吃这种东西长大吗?” 什么意思?陶家舶瞪他,“你又不是第一次吃,说得好像是什么毒药一样....” 陶家舶的话突然顿住,不肯再说一个字。 但湾流G650自万里而来,不是那么好敷衍的。 裴淮年深蓝色的眼睛像隐匿在海底的一只铁钩,黑暗中窥探,瞄准猎物的方向。 他慢慢地说:“我不是故意生病让你担心的,只是这份东方美食是你告白前特意为我准备的食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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