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顿了顿,酱油沾多了,陶家舶被咸的皱紧眉头,“不知道”。 “苏伊士那条线易主了,现在是William家族接手”,孙墨碗里的东星斑没断过,他一口接一口完全没留意陶家舶放下了筷子。 “你读书的那所大学校友就有William的,这一代是那个叫什么来着...”,脑子在胃里,孙墨记不起来。 陶家舶从锅里捞起一只双头鲍,眼疾手快堵住表弟的嘴。 他喝了口茶,打开新闻app看到相关推送。 孙墨吃得满足,半眯着眼盯着他表哥看,“果然人长得好,在哪儿都能混得开。同样是亲戚,我这副马相就随了我爸,不像你随了姨妈”。 “我是靠我的双手好吗?勤劳人民的双手!”,陶家舶说着把是个老茧和变形的指关节凑到孙墨眼前。 “啧,那是回国以后。之前是富二代的时候不参加了学校的迎新会?我看小道消息说那迎新会是几个老钱家族控制的,成员能得个什么徽章。据说那玩意是特殊的通行证,欧洲老钱还是挺亲民的嘛”,孙墨总结。 “是”,陶家舶双手抱胸,想到什么,眼神透露着凶狠。 是个屁! 百年资本主义的熏陶下,付出什么都是讲究回报的! 被人拉到小树林亲了半天,他还摸了摸湿润的嘴唇,问的驴唇不对马嘴,“徽章是大家都有的吗?” 傻得要死! 服务员进来加汤,一缕秋风挤进门缝,陶家舶闻到湿润的水汽。 上海下雨了,雨水淋湿斑驳的回忆。 裴淮年怎么回答的? “徽章不是,吻也不是。” 两人吃完,孙墨打包了两份煎饺,“晚上还约了兄弟打王者,正好带回吃夜宵了。哥,谢了啊”。 陶家舶接起电话,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倏地沉了下去。 “船被劫持?” * 办公楼的停车场没什么车,陶家舶把宾利随便停了一个位置。拔腿往电梯冲,唐晓已经在那里等他。 “现在是什么情况?” “船被劫持,货没了”,唐晓报了一个混乱的海域。 “人怎么样?”,陶家舶走进电梯,听对方说船上的人没事松了口气。 整片办公区域灯火通明,部分同事下班又折返回来。会议室里挤满了人,走廊的人也都夹着手机,紧急联络客户和船公司。 陶家舶大步走到会议室中央,他一手扯开领结,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问:“这个船是谁负责?汇总目前的情况,我要的是所有方面的情况”。 这次受波及的不只是陶家舶的船,但星财的情况是最严重的。1000吨的货,光运输成本就在3000万还不包括已经预缴的各关卡税费、附加费。他们不仅仅损失了自己的部分,对客户那边也不好交代。 “陶总,这属于不可抗力因素,卖方买了保险。何总跟我们是老客户,这种突然事件也不是头一次碰上。既然有保险,这一块儿不会让我们承担太大的损失。我们再跟船公司商量一下,拿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陶家舶双手撑着桌子,衬衫袖子被挽起来,露出精壮的小臂。他看上去面色沉稳,是经过几年风浪的成熟模样。 闻言,拉过椅子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点,“我担心的不是损失,而是这一单生意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做”。 几个自身的总监瞬间就明白他的潜台词。 陶家舶打开投影调出所有人都熟悉的海运航线图,说:“我来的路上已经跟何总通过电话。他这一单生意合同的条款特殊。何总的意思货品损失可以找保险公司和船公司慢慢理赔,但这一船货他一定要在约定期限内送到鹿特丹港。而我们要思考的是,去哪里找第二艘船”。 所有人面面相觑。 比如何善后一起劫持事件更棘手的是在针都塞不进去,排队排到明年2月的旺季临时找一艘时间航线都正好的船。 操作部主任李奇举手问:“何总的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可以到位”。资深老手问的自然是关键问题,买房备货的时间,就是他们找船的期限。 而货到的时间直接关联着海运抵达目的地的时间。 距离何总的合同期限只有40天。 “何总说会在3天内将货送过来,我们的任务是重新搞到一艘船和相应的手续文件”,陶家舶站起来,拍了拍手,眼神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家辛苦,不过这一次的突发事件不仅是操作一组的,以后也可能发生在你们每一个人身上。所有人立刻去联系船公司,发动所有的关系”。 强将手下无弱兵,第三天傍晚接到李奇的好消息。 “陶总,船搞定了。唐晓找了一些关系,手续还在加紧办”。 陶家舶在公司熬了两天,红血丝布满眼球,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怎么弄到船的”。 李奇说:“是池明迈,池总帮的忙”。他把这几天联络的过程大致描述了一下。 “池总联系我说尽力找一下,没想到真被他弄到了,帮了我们大忙”。 说曹操曹操到,陶家舶的手机上赫然出现了池明迈的电话。 他比了一个手势让李奇先出去,接起来:“池总,这次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池明迈那天沉默了一会儿,只听齿轮滑动的声音,他吐出一口烟后对陶家舶说:“你这忙,不用这个人情怎么约你出来?” 马当路的一家酒吧,陶家舶下了出租车,他穿一身风衣,黑色西裤包裹着的长腿大步走进店里。这是一家清吧,但这两年换了个老板,成了圈里公认的gay吧。 池明迈靠着吧台,扭过来的脸英俊不凡,五官不算精致但配上他188的个子和品位不俗的打扮,足够在gay吧里吸引一堆小0。他们盯着这个天菜,发现天菜看着另一个天菜,瞬间垮了脸。 这年1本来就少,两个1在一起,暴殄天物! 陶家舶脱下风衣坐下来,两人简单碰了干杯。 从陶家舶进来的那一刻,池明迈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离得近了,眼里的光更加灼热。陶家舶闪了闪睫毛,先开口说:“星财...”。 “诶!”,池明迈用手背抵了一下他的酒杯,“喝酒,不谈公事。再说了,你不必谢,都是一个圈子的,有今天我帮你的时候,就有明天你帮我的时候”。 他话说的真诚又正经,陶家舶跟他碰了一下仰头把杯里的酒都干了,池明迈却没喝,等陶家舶看他的时候,低声说:“你今天来了,就算是还礼”。 陶家舶面色一僵,他并没有应对追求者的经验,回国后连短暂的Date也没有过。 他端着酒杯,正色地说:“我来只是想谢你,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我很抱歉”。陶家舶 昏暗的氛围灯下,池明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笑,拍着他肩膀说:“有没有那么夸张?我不吃人的”。他又给陶家舶倒了杯酒,眼神越过他的肩膀望出去,漫不经心地说:“我俩认识有2年了吧,怎么一直没见你约会?” 陶家舶耸耸肩,“忙啊,家里的债去年才还清。公司里那么多人,现在海运的利润逐年下降,怎么办,只能拿时间去拼”。 池明迈点点头,提议去露台吹风。 陶家舶略慢他一个身位,上楼梯的时候,眼神突然在池明迈的背影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池明迈是国内航运头把交椅的企业继承人,努力松弛的外表下精明味道太重。个子稍微矮一点,肩也不够宽,身上还是有着这个牌子的高定线lookbook已经送到那人... 陶家舶生硬地收回目光,两人并排站在围栏后面,池明迈指着不远处繁华的地方给他讲那一块最早是他家祖上的产业,后来变成了租界。 池明迈转身靠着栏杆,正脸看陶家舶,问:“说说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没有设定的标准,高一点吧”,陶家舶,慢悠悠地说,“白一点,衣品要好”。 “别太黏人”,他最后这一点补充,说的时候脸色沉了两分。 池明迈没发现,还笑说:“黏人?陶陶,你怎么这么直男啊”。 这个称呼陶家舶不喜欢,但也犯不上在被人帮了这么大个忙以后当面反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陶家舶发现池明迈会时不时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不过分却毫不掩饰。有的时候是胳膊,有的时候是后背。 这些举动都在朋友的边界内,但池明迈每一次转头看他的神情都如同丛林里的猎豹,侵略感逐渐加码。 夜更加深了,被风吹过的头犯晕,正当池明迈再次伸手企图搭上陶家舶的肩膀时,他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来电的人是本以为再也不联系的相亲对象。 “华小姐,有什么事吗?” “陶总,明天有一个画展,有时间吗?” 明天要盯着何总的货看什么画展! 陶家舶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人,说:“几点,我来接你”。
第39章 Canterbury 只睡了三个小时的陶家舶,第二天上午10点准时在楼下接人。 对方穿一件黑色长裙,肩上披一条长巾,头发全部盘起来用一根珍珠发钗固定。上了车,华小姐说自己之前在美国学艺术,今天这个展是慕名已久的画家。 “我以为陶总今天会临时【有事】呢”。 陶家舶戴着墨镜,整洁的西服套装根本看不出从1点-6点都在码头盯货。 “怎么会?放女生鸽子会遭天谴的”。 “哦?那电话里我听出的勉强,是错觉喽?” 当然不是错觉,但为了躲避池明迈,他冲动之下答应。 工作再忙也不是抽不出两个小时,只是对方无意中说票是一位在餐厅偶遇的外国男士赠送的,陶家舶才打了退堂鼓。 他一直怀疑在和平饭店那晚跟华小姐搭讪的背影,就是突然出现在中国的裴淮年。 他知道自己在相亲? 他跟华小姐说了什么? 让前男友和相亲对象约会看画展,是那个疯子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他一定还有什么后手在等着自投罗网! 陶家舶嘴角绷直踩下油门,狠狠堵住右边想要加塞车辆的念头。 他在英国看过两次画展,独立艺术家在酒吧免费送的门票。这里比他看过的展要盛大,走进场馆,到处是正装出席的人,形形色色,不同职业,不同年龄。 每一个人站在艺术品前都抱着欣赏的态度,除了来充数的自己。 为了凑出今天上午的时间,8点前看到何总的货车进了港口才回家洗漱换衣服。 陶家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拼命挤出来的时间,为什么不享受? 华小姐遇到一位同学,陶家舶独自在一楼转了转,黑白灰的色调是今天画展的主题-幽梦空间。 沿着楼梯往上,二层空间狭窄了很多。零星的几位观众,三角漏窗下,阳光斜照在一幅巨大的,五彩斑斓的画作上。
62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