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劳动力、税法与自由教育的S3研究报告应该能给我们的论点一些支撑,该死,我忘记在哪里见过这篇文章了。” 陶家舶忘了自己早晨不喝烈酒的flag,拿起手边的威士忌,咕咚一口。 帕特里克望着陶家舶的方向,眼底深邃,看不出情绪。他走过来,俯身,一手从他后背绕过去握住鼠标,劲瘦的小臂隔着陶家舶的短袖,紫罗兰混杂着威士忌的气味。 “看这个”,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手撤走人却不走,嘴唇偏向陶家舶耳朵的方向,闷热的气息扩散至耳垂。 “足以支撑税法改革的论点,教育历史在page4”。 “你对研究院校内网好熟”,紫罗兰和温热的体温终于向后退去,陶家舶握紧酒杯喝了一大口。 “这篇文章完成的时候我是胡力克教授的助手,他是去年获得了第二座诺贝尔奖杯。” 陶家舶:...小组作业真是委屈您了。 他们讨论的不多,陶家舶一直敲键盘偶尔询问对方。帕特里克回复得很快,好像很专心地在关注他,不说话的时候,眼睛又不知道落在哪里。 快到中午陶家舶合上电脑,如果第一次见面的同学要留他吃午饭应该怎么婉拒。 但帕特里克没有。 他腰间睡袍的带子松散到快要脱落,陶家舶眼看着高大的身影走近,浅棕色的发丝被跳进来的阳光照得柔软。 对方的存在感在这间宽大的像阶梯教室一般的“小会客厅”里还是太强,陶家舶背上包,飞快说:“我走了,谢谢你的酒。论文前半部分已经差不多写完了,我回去润色一下发你邮箱。” 帕特里克左手中指上戴一枚绿宝石戒指,其上的花纹陶家舶没看清,酒杯凑近唇边的时候绿宝石与蓝眼睛呼应。帕特里克想了想,给出一个合理的建议:“邮箱可能回复不及时,你可以加我的WI。” WI是一个新开发的APP,深受欧洲年轻人的喜欢,隔壁谈恋爱的室友经常分享软件上新奇的功能,但陶家舶只当作一个英区的微信。 陶家舶耸耸肩,说回去之后加他,开门之前被叫住,庄园主大步跨到他眼前。 “干什么...唔...”,粗粝的拇指抚上陶家舶干涩的嘴唇,唇肉被轻轻按压,指腹的纹理与唇纹摩擦,温热的,成熟男性体温。那力道逐渐变大,陶家舶感到了轻微的疼痛。 即使在基佬国也是极没有分寸感的动作,带着丝挑逗。金发少年离去的背影一闪而过,陶家舶脸色一沉,飞快拍掉对方的手。 他有点应激反应大声说:“别碰我”。 “你嘴角有酒渍”,帕特里克背靠着桌面点燃一根烟,夹着烟的手扬了扬,“陶先生,我没那么饥渴”。 陶家舶脸色白了又红,他站在房间中央,背脊挺的板正脚下一双马丁靴,黑色裤管扎进去,一头青茬像个不好惹的毛头小子。 “你最好是,另外你应该向我道歉”,楼梯间那一幕桃色绯闻印象太深,威廉先生没有这方面的信用。 帕特里克显然不打算对这个动作道歉,他说完拿着酒杯懒散地坐进松软的沙发里,微冷的视线将陶家舶扫了个遍,开口送客:“车在外面等你。” 回程依然是那辆路虎,驶离主宅前陶家舶向后看了一眼。 大巴车上他按照邮箱搜索帕特里克的ID,对方的头像是一头棕熊,ID是帕特里克-菲利普-欧特维尔-威廉。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ID:Rich Tao .... 陶家舶瞪大眼睛,这人的粉丝列表里都是些什么人啊。隔壁国某皇室王子,亲王女儿,政要子女还有欧洲几个榜上有名的巨富家族子女。 而他的关注为0。 他一个酗酒负心汉到底在高傲什么? 好吧,1040公顷的庄园主确实有高傲的资本。 陶家舶发送了好友申请后闭上眼睛休息,伦敦街道上他骑着自行车在一栋老旧的公寓门前停下,口袋里发出震动。 好友已添加成功。 他没有注意的是,对方的关注列表变成了(1)。
第0003章 仅关注 Edy打电话的时候陶家舶才睡了不到3个小时。 “我刚睡下,什么事都中午再说吧”,老旧的窗帘遮不住光,陶家舶一手捂住睁不开的眼皮,虚弱地说。 Edy是一个很绅士的英国朋友,他大概猜到陶家舶凌晨又出去打黑工。 他本应该体贴朋友,可他太好奇了! “Sorry, Todd, 我不应该打扰你睡觉,你能不能给我一分钟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关注你?” 陶家舶:...? 什么关注,谁关注我,谁他妈现在都别关注我,我要睡觉! 他实在撑不住,挂了电话手机没抓住掉在地毯上。 咚的一声,砸进他的睡梦。 之后陶家舶睡的半梦半醒,这种滋味很难受,几个小时后他支起上半身,被子自然滑落,露出他精壮麦色的皮肤。 后背的肌肉线条很漂亮,像两条勃发着生命力的山脉,附着在他背脊。 他撸了撸板寸,捏着鼻梁缓慢地睁开眼睛,陶家舶的眼眸是琥珀色的,远看有些玩世不恭。眉间有一个桃心,配上他一头青茬和桃花眼,颇有点风流浪子的味道。 睡裤的绑带惺忪地卡在他腹部的薄肌上,弯腰捡起手机去洗漱。咕噜噜吐出泡沫,他对着镜子解锁手机,密密麻麻的消息让他头皮发麻。 我干吗了? 我惹事了? 他咬着牙刷快速切出去打开今日伦敦新闻app,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大大松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发酵的,所有留言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与Edy相同。 为什么帕特里克先生会关注一位中国留子。 这里的关注,是仅关注。 陶家舶看着对方关注列表的(1),咕噜两口清水吐掉,看着有些锈斑的镜子里的自己。 我他妈哪儿知道? 我也想知道啊! 软件上加他好友的数量已经显示不出来了,平时经常联系的不用说,就连他们家出事后不再联系的几个同一批来英国的也发来消息。 不外乎是问他什么时候认识帕特里克先生的,他们是什么关系。有些嘴上没把门的则是直接暗示他是不是勾搭上这位欧洲老钱,如果跟他在一起,陶家的事就能迎刃而解了。 外界传得越来越离谱,陶家舶把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 铺天盖地的传闻他都没过脑子,塞了几口面包他面无表情地跨上自行车,大书包背在身后,山地自行车匍匐的姿势如一只迎风的花豹。 今天下午有一份黑兼职,换上大熊的玩偶服当吉祥物,不算在额定工时中,但报酬很少。 陶家舶站在更衣柜前盯着里面的手机,犹豫着是否要给那位让他一天都不消停的罪魁祸首打个电话。 说什么呢? 为什么关注我?还是仅关注。 这是什么新式的调情手段吗? 陶家舶还没那么傻,身份悬殊且只见过一次。他并不觉得如外界所传的那样帕特里克有过分在意他,他们是单纯的小组关系,作业写完一拍两散的那种。 况且对方是个酗酒的负心汉,疑似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基佬。 陶家舶砰地锁上柜子。 街上的小孩不少,还有一些游客来跟玩偶拍照。陶家舶摆动着笨拙的肢体配合着摆出一些不同的姿势,孩子们的嬉戏,游客们的欢笑,他的注意力被不远处咖啡店玻璃内的大屏幕吸引。 【今日第29届xx峰会,出席国家代表有...】 “你好高呀,妈妈他是什么种类的熊呀。” 【除了政界之外,威廉家族代表也亲临现场,据悉....】 镜头从近到远聚焦在一位年轻的绅士身上。深蓝色的西装质地考究,口袋上有一朵洁白的郁金香,纽扣系在最顶端,温莎结上一张过分俊美的脸。 威廉家族的代表身后坐了几位同样浅棕色头发的欧洲人,一人俯身凑近与他说话。 他纹丝不动,双手交握放在腹前,秉承着贵族的风度又有着天生的冷意。他偏头对某个方向示意,下一个镜头转过来的时候,财政部席上官员走下来坐在他身边。 “你怎么不动了呀,你能不能搂着我和我姐姐。” 陶家舶回过神,按照小女孩的要求摆出造型,眼睛再一次晃过大屏幕。漂亮的脸有点惨白,他脱下睡袍穿正装的样子才像是位绅士的贵族后代。 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陶家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张白人的脸上看出惨白,他在头套下皱了皱眉。 黑工虽然钱少,好在工资都是现结的,省着点够两三天的生活费。 陶家舶背着大书包,他那辆名牌自行车在这个街区太招摇,事先跟老板打了招呼放在店里才放心。 落日余晖照在他额头上,他半眯着眼睛望向远方,绚丽多彩,有些刺眼又让人舍不得移开。 室友已经回来了,他们在走廊简单打了个招呼,法国人热心地与陶家舶分享两条街之外的面包店偶尔在傍晚售卖打折面包。 陶家舶谢过他,拿出一包在唐人街买的水饺。简单吃过饭,他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小组作业。平均时薪与剩余劳动力的经济关系问题还没有特别好的思路,陶家舶握住手机。 要不要问问他? 他打开app一键清除了未读消息,把添加好友设置成不允许添加。打开某人的对话框,光标闪动,手指始终落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得知对方在WI上关注了他并成为某些圈子里的谈资,他对于在这个软件上联系帕特里克有些羞辱感。 矫情,我又不是基佬,他骂了自己一句,使劲儿揉了揉脸。 手机震动,是老陶打来的视频电话。 陶家舶挂了换成语音电话打回去。 “你小子,现在敢挂你老子电话了?”,陶明洲一大早中气十足。 “爸,国内现在才五点多,你就起床了?”,陶家舶滑动鼠标,嗤笑一声,“年纪大了觉少,看来是真的,老陶”。 “去你的,臭小子,在英国两年学会调侃你老子了”,陶明洲经商二十多年,观察力很敏锐,“怎么不和我视频,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陶家舶换了个姿势,挡住身后表皮开裂的旧沙发。 “能有什么事,你干吗啦老得看你儿子,想我了?”,他说笑着岔开话题,好在陶明洲没有继续追问。 陶家舶想了想,还是问:“家里都还好吗?公司那帮人有没有找到家里来”。 陶明洲不愿多说又知道瞒不过去,说:“暂时还没有,我让你周姨回去了,家里乱,我也不常在家。这几天想办法把员工的工资发了,其他的...”, 他叹了口气,“再说吧”。 “爸,要不我...”,陶家舶话还没说就被打断,“你老实给我待在英国,回来也是给我添乱,你回来能解决什么问题。安心上学,学费我存在一个独立的户头,跟公司和我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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