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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弗林从高处树枝轻跃落地，双足踩在草地上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听着，如果你想要留住卢米斯男孩，那么基本上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你就不能停一停吗？” 赛弗林的幻影在刀光中左摇右摆。卡拉汉逐渐发现，他的瞬移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奇异，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中，赛弗林并不能始终维持人影。 “够了！” 仿佛被强力胶粘在脸上的笑容终于从赛弗林面皮上剥落，他恶狠狠地看着夜魔杀手，森然道：“我觉得你在地狱里会更好说话一些。” 卡拉汉的弯刀劈中对面的树干，刀尖深入足有几英寸。他缓缓低头，看见颜色暗沉的血液滴落在草地上，另一个人的手已经穿透他的胸膛，将一颗搏动的心脏握在掌中。 赛弗林站在他身后，嘴角又扬起一个扭曲的笑容：“欢迎来到地狱，卡拉汉。”
第27章 杀戮（2）
第二章 很少有人知道，杰德谋杀的第一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一年他只有六岁。 戴维斯先生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放在人类中也算比较差劲的那个档次，所以戴维斯太太在杰德四岁那年离开，不久后，就变成了沃利斯太太。 杰德对沃利斯太太没什么想法，她是个漂亮的、聪明的、有头脑的女人，除了曾经嫁给老戴维斯，人生中基本没有污点。 是老戴维斯在纠缠不休，一切都是他的错。 那天，沃利斯太太戴着墨镜，用围巾挡住了脸，将颧骨淤青，嘴角开裂的杰德从壁橱中拉出来，问他能不能帮妈妈一个忙。 杰德听完她的低言细语，才小声发问：“你会把我接走吗？” 沃利斯太太隔着墨镜对上儿子漆黑的眼睛，一时失语。 杰德将她的小药瓶收进衣袖，躺回壁橱里，在阴影中道，“他想碰我。我咬了他，然后他开始揍我。” 沃利斯太太朝儿子伸出手，又收回去。 “好孩子，你会帮妈妈的，对不对？” “我会。”杰德这样承诺着，转身背对痛苦的母亲。在沃利斯太太起身之前，他忽然问道，“你又怀孕了吗？” 一周后，戴维斯先生醉死在一条阴沟中，没有太多人在乎这个渣滓的死亡，尸体被草草火化下葬，他六岁的儿子先后辗转几个寄养家庭，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因难以管教而出名。 杰德年满十八岁后，社工不再向任何愿意接管他的人支付报酬，他顺势独立出来，搬到42街一家修车行的阁楼居住。 车行老板象征性地收取他的房租，经常在醉酒的时候让杰德帮忙看店，有时候也帮着修车，把他当半个车行雇员使唤。 暂居在42街的这段日子里，杰德结识了赛弗林，并逐渐培养起自己的业余爱好兼谋生技能。没过几年，兰迪警长提起小戴维斯的口吻就从“那个烦人的孩子”变成了“那只可恶的耗子”，可惜老猫从来没逮到过他。 只有一次，沃利斯校长声称杰德在跟踪他的女儿，兰迪警长才将杰德拷在拘留室长达八个小时。老警官几乎没对摆明不合作态度的年轻人问话，只在最后解开手铐的时候用力在他后背上捶了一拳：“小子，以后别再干这样的事了！” “跟踪小女孩？”杰德踉跄了一步才站住，夸张地摊开双手，“你知道那完全是胡说八道。” 兰迪警长又作势要捶他，然后收敛了表情，正色道：“别再去骚扰沃利斯家，我知道你母亲……既然她已经去世了，沃利斯先生的态度很明显，他不希望女儿和你有什么联系。” 杰德揉了揉肩膀，似笑非笑地道：“但露比依然是我妹妹，她知道，他无法否认。” “那就尽你所能，当一个好哥哥。” 老警官严厉地道。 年轻的戴维斯耸耸肩，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离开警局。 - 杰德现在并不总在42街，为了方便活动，他在镇上安排了几个据点，只是修车行的阁楼里存放了更多东西，相对来说，如果某日警方决意要逮捕他，在这里还是比较容易堵到他的。虽然被兰迪恨恨地形容为镇上的耗子，杰德更愿意将自己的状态称为狡兔三窟。 车行老板对杰德又进了一趟局子的事既不知道，也不关心，只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我的啤酒呢？” 杰德早已忘记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帮忙带啤酒，于是骂道“滚蛋”，然后就上了楼梯。 阁楼的面积原本不算小，但有一半空间用来堆放杂物，另一半，用帘子隔开的才是杰德的住处，只摆了一张大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些空酒瓶、色情杂志散落在地板上。这里最像样的物件大概就是正对着窗户的那架望远镜。 许多个夜晚，杰德坐在床边，一边喝酒，一边用望远镜窥视街区。 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他对这条街道已经过分熟悉，没有什么秘密能够瞒过耗子。杰德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他的“侦探”工作。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小镇，他总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它们对另一些人来说通常不那么有趣，所以会出一笔小钱，请杰德帮忙解决。 杰德大多数时候都是乐于助人的。 认真洗了个澡，将从警局里带出来的晦气冲洗干净后，杰德看了看腕表，感觉时间还早，便捞起一件还算干净的T恤穿上，揣起摩托车钥匙，一边下楼，一边朝正在一楼看色情录像的老板喊：“我今晚不回来。” 老板刚要抱怨，年轻人将半包香烟扔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杰德离开修车行后，先骑车去了一趟自己某个据点，从暗房里取出一沓相片，然后趁着天色初暗的时候，往沃利斯校长家去。 他在辍学之前与校长先生的关系就很一般，最近几天矛盾还上升到了需要出动警力的程度，拜访沃利斯家自然也不能走正门。他踩着篱笆，翻进沃利斯宅的后院，在地上捡了一颗土块，扬手朝二楼某扇窗户扔。 扔到第三颗时，花园里已经没有合适的土块了。就在杰德考虑要不要扔石头时，那扇窗户打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探出头来，轻喊了一句“杰德”。 杰德示意她不要动，自己将角落里的一个花架挪了过来，踩在花架上，将将能够到女孩的手，两人就这样压低声音说话。 杰德先把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递给女孩：“给你。” 女孩在窗台上将盒子打开，看到是一条漂亮的钻石手链，先是惊喜，旋即板起脸来质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从镇长太太那里顺的。” 这是谎话，虽然他的确去过几趟卢米斯家，但只从鞋柜里顺过一点现金。 女孩立即将手链放回盒子里，要还给杰德：“送回去，我不要你的赃货。” 杰德笑得摇摇晃晃：“你这傻妞，也不仔细看看，谁家的赃货里还带发票的？” 女孩再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这才转嗔为喜，但看清价格后，又多了一重忧虑：“可是你哪来的钱买这个？还有，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杰德没回答前一个问题，只道：“下礼拜不是你的生日吗？哥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时间‘跟踪’你，就提前把礼物送过来。” 女孩呸了一声，但还是郑重把手链收好，道了一声谢。 他们都没继续讨论所谓的“跟踪”，只随意闲聊琐事，但还没说上几句，突然有人敲响女孩的卧室门：“露比，你在和谁说话？” “没和谁，我在练习演讲呢！”女孩——露比扬声道，然后回头示意杰德赶紧走人。 杰德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跳下花架要溜，露比连忙探头叮嘱：“把花架搬回去。” “露比，开门。” 女孩连忙拉上窗帘，将手链盒塞到床底下，又调整一番表情后，才慢慢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气质威严的中年男人。他朝房内看了看，见确实没有别人，又大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皱眉道：“大晚上的，怎么开着窗户？” 露比面不改色地道：“太热了，我开窗透透风。” “热就开空调，夏夜里蚊虫多。” 沃利斯校长锁上窗户，仿佛是相信了她的解释，只在路过书桌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道：“别再和戴维斯家的小子说话了。” 将父亲送走后，露比重新坐回书桌前，对着数学课本发呆。 - 杰德才不在乎沃利斯家的老头子有没有发现自己扒了露比的窗户，那老家伙不敢对杰德做什么。他趁着凉爽的晚风到河边兜了一圈，用相机闪光吓走几对小情侣，又到某损友家混了一回，才乐颠颠地回到街上。 他将摩托车停在一条死巷中，从车内取出一件低调的、无特征的夹克，把它套在T恤外面，然后从口袋中翻出一顶便帽，一只黑色口罩戴好。这里离他的目的地很近了，步行过去就好，现在是凌晨，而且这是一条偏僻的街道，几乎不需要费心潜行。 杰德慢慢地踩过人行道时，街面上除了游荡的野猫，什么都没有。他在一根电线杆附近蹲下，将自己藏在灌木丛后，这是一个很好的视角，只要稍微移动几英尺距离，就能够同时观察到前后院。 他正在窥视的是一栋长期闲置待售的宅邸，负责它的房产中介是一个漂亮女人。已婚，37岁，有一个女儿，一个丈夫，和一个同性情人，杰德很好奇她是如何维持这种完美生活，于是决定跟踪她一段时间。 房产中介和情人定期约会，她们没有把见面地点选在酒店或公寓，而是这栋常年待售的住宅。于是杰德也常常在这栋秘密爱巢附近徘徊，通过相机镜头，对她们进行人间观察。虽然拍摄不到欢爱现场，但窗帘总有没拉紧的时候，现在他手上有一些接吻拥抱的好料，可以随信寄出。 一楼的灯光亮了又灭，窗内人影移动，杰德知道情人们要回到卧室了。他在灌木丛后几乎静止不动，心中则盘算着，今晚要不要更近一步，他是个很好的窃贼，钱包里总是放着一枚回形针。 就在杰德几乎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垃圾清运车悄无声息地驶入街道——在深夜时分，这种场景并不多见。 杰德一动不动，看着那个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从驾驶位走出来，穿过前院，没怎么费劲地推开前门。几分钟后，杰德似乎听见了被堵塞的尖叫声，又几分钟后，清洁工将一具女尸拖了出来，返回，又一具女尸被拖出来，它们都被扔进了清运车的后车箱。 直到那辆车开走，杰德都没有拍照。
第28章 杀戮（3）
第三章 目击凶杀现场的刺激感迅速盖过了对人妻偷情的好奇心，杰德草草结束了这场观察。 他认真阅读每天的报纸，希望能看到房产中介遇害的消息，偶尔还顶着兰迪质询的目光到警局门口打转，但似乎还没有人发现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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