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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德抓了抓乱发，感到头疼，“老天，不要有更多的谜语了，好吗？” 赛弗林又笑了，就像他平日里开玩笑时那样。他走到席德身边，微微弯腰，在男孩耳边道：“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席德定定地听着，仿佛是惊呆了，又仿佛是太困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赛弗林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伸手挑起男孩的下巴，看见那双混乱呆滞的绿眼睛后，忍不住赞道：“完美。” 然后他大笑起来，为自己的工作感到骄傲。 — 狄皮斯从传送舱中坐起来，接过珀尔手中的水杯，将葡萄糖溶液一饮而尽。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臂，那里没有伤口，但残留着幻痛。 和珀尔归来的场景不同，没有人主动询问狄皮斯，大家都在等着他开口。 “我认为……我们应该启用B计划。” 珀尔首先追问：“为什么？你告诉他匣世界的真相了吗？” 狄皮斯站起来，冰冷地俯视女特工：“你在上次传送中警告他当心符文书。” “是的，这有什么问题？” “你还看见，他身边有一个危险人物在阻止我们和他对话。” “我被攻击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珀尔特工，” 狄皮斯看向众人，“我进入匣世界后，发现席德正和一个怪物处于浪漫关系中……一个像我这样的怪物。” 斯卡和洛伦兹都睁大了眼睛。 珀尔也是目瞪口呆：“他……这不可能。” “我亲眼目睹，而且和那个怪物打了一架。”狄皮斯平静地道，“非常确信，我们都是符文书的产物。” 斯卡苦恼地抓着卷发：“所以钥匙已经被污染了……如果他不愿意开门，我们要怎么进去？” “执行B计划。” “图姆斯·柯顿？这太疯狂了。” “没有别的选择，我们不尽快逮住赫若斯，赫若斯就会逮住我们。”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当赫若斯正坐在这里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区分一下代词？” 几道愤怒的目光投射过来，赫若斯立即闭上了嘴。 此时联合屏幕亮起，阿尔曼教授的声音传出：“我同意狄皮斯的计划。” 珀尔立即道：“可是教授，社安部不会同意释放图姆斯·柯顿。” 老教授和蔼地道：“如果柯顿并非我们唯一的选择呢？”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看见就屏幕上弹出两张图片，似乎是被放大的监控录像截图。 “这两个人……可以成为我们的B计划。”
第26章 杀戮（1） 一 “席德……席德？怎么在阳台上睡着了？” 卢米斯太太轻推男孩的肩膀，将他从迷梦中唤醒。 席德打了个寒颤，茫然睁开眼睛，对上妈妈关切的目光，再看自己，不知为何披着一床毛毯，正躺在露台上。 下意识地，他看向外面的草坪。 那里空荡荡的，除了晨曦慢慢爬过花坛，什么也没有。 见儿子傻愣愣的模样，卢米斯太太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烫，便只当席德是还没睡醒。 “先去把衣服换了。莎莉已经做了早餐，你记得喂饱自己，然后带你的狗去打疫苗。” 卢米斯太太还要去工作，匆匆向儿子交待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席德还在原地愣神：“我的……狗？” 他扯掉毛毯站起来，刚迈进卧室，就见一只瘸腿小狗从狗窝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扑到他脚边。 “卡尔？” 席德下意识地将小狗抱起来挠耳朵，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睡傻了。 - 午后，席德无精打采地靠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已经打过疫苗的卡尔趴在他肚子上睡得打呼噜。他怀疑自己那天夜里着凉了，因此这几日都懒怠动弹，脑子也有点不清醒，否则不会对新闻里的血腥连环杀人案如此陌生。 犯人的真名和画像反复出现在屏幕侧方，似乎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精神病患者。兰迪警长严肃的面孔也经常冒出来，他代表警方发言，声称某个席德的熟人也被卷入案件中。这太奇怪了，杰德·戴维斯可能是个坏小子，但不应该是一个谋杀犯。 席德关掉电视，躺在沙发上发呆，冰凉的吊坠随着他的动作从衬衫开领中滑出来，男孩松松地握住那两枚犬牙，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样一条项链。 还有伤疤……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这样的咬痕？ 如果不是大脑在昏昏沉沉地作痛，席德会更努力地思索和回忆，但夏日的午后实在很难熬，几个呼吸的起伏后，男孩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将被惊醒的幼犬推到抱枕上，席德摸索到电话听筒，“卢米斯宅，请问找谁？” 电话那端是熟悉且亲切的声音：“嗨，席德，这里是录像店。” “赛弗林？”睡意未消的席德清醒过来，“有什么事吗？” 赛弗林温言反问：“你最近有看新闻吗？” “你是说……塔克案？” “没错。”赛弗林轻笑了一声，“如果你这两天有空的话，我们需要谈一谈杰德。” 席德握紧听筒，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和杰德的联系并不频繁，对杰德最近的动态也一无所知，实在不知道能和赛弗林谈些什么。 但直接拒绝显然是不明智的，于是席德道：“今天下午四点吧，我会去一趟录像店。” “好的，我会在那里等你。” 挂掉电话后，席德又陷入了呆愣。卡尔小声呜咽着爬过来舔他的手指，男孩将小狗抱起来，亲了亲它湿漉漉的鼻子，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 下午四点的录像店没有几个客人，席德跨进店门的时候，赛弗林正坐在柜台后面，单手撑着下巴打瞌睡。 席德走过去，屈指敲了敲台面，将店主惊醒。 “喔，是你啊……” 赛弗林揉了揉眼睛，很快脸上就挂起一贯亲和的笑容，“最近过得怎么样？” 放在平时，这是很普通的一句寒暄。放在现在，席德不知道是应该说赛弗林心大，还是没心没肺。 “还好。” 他敷衍了一句，又问道，“杰德真的已经离开赫若伍德了吗？” 席德和杰德算不上朋友，但也知道后者不止一次提出“逃离赫若伍德”的远大理想。从上次杰德住院的情况也能看出，他在这里确实没有亲友。 “希望如此。”赛弗林说，“逃跑之前，他向我借了一辆车。” “那么……新闻里说的，他是乔纳森·塔克的共犯，也是真的吗？” 赛弗林笑眯眯地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席德不解，“那我们还能谈什么呢？我对杰德的近况一无所知。” 赛弗林摸了摸鼻子，从柜台下抽出账本，将它打开，把夹在中间的一张纸条递给席德：“杰德离开之前，叮嘱我把这个转交给你，我想那小子应该有他的用意。” 席德接过纸条，低头一看，发现这是一张借阅卡，抬头正是赫若伍德图书馆。从泛黄的卡面上并看不出这是哪一本书的借阅记录，但席德的视线扫过那一列名字，隐约有一种熟悉感，尤其是夹在中间的那一个：塞缪尔·卢米斯。 席德不常听到这个名字，因为众人一般称呼他父亲为卢米斯镇长。 虽然还不明白杰德的用意，席德还是将这张纸条慎重地放进外套内兜。又询问赛弗林：“你觉得杰德会安全吗？” “不好说。”赛弗林如此道，脸上却并没有担心的痕迹，“那小子很机灵。事实上，我希望他能够回来。” 席德点点头，向他道别，然后出门上了自己的车。刚开出不远的一段路，一个男孩忽然从旁边窜了出来，险些撞在后视镜上。 席德吓了一跳，也有些生气，按下车窗刚要开口，对方的反应却更加激动：“卢米斯？席德·卢米斯？！” 被直接喊出名字的感觉有点奇怪。席德奇怪地看了看这个男孩，他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可能还要年轻一点，难道是赫若伍德中学的学弟？ “你认识我？以后注意一点，不要在路边横冲直撞了。” 听了这话，原本只是有些惊讶的男孩，表情逐渐变成惊惧。他死死盯了席德一会儿，扭身跑开。 席德意识到他又碰上了一件奇怪的事。但他现在非常累，非常困，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不愿多想。 — 另一个时间点。 卡拉汉离开了他的男孩，凭直觉快速穿过山林，朝入侵者的方向奔去。但越接近目标，他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就像之前追逐红发女人的情况。 很快，他就看见了密林中明亮的火光。 火堆旁的人肯定注意到了卡拉汉的接近，但他既没有惊叫，也没有慌张，依然在不紧不慢地烤棉花糖。 卡拉汉继续接近，抽出弯刀，并故意踩断草丛里一根干枯的树枝。 烤棉花糖的男人这才抬眼，笑着同他打招呼：“哦，嗨，卡拉汉，对吧？我的名字是赛弗林，很高兴见到你。” 卡拉汉没有理会他的寒暄，而是扬刀横劈，带着劲风斩向自称赛弗林的男人。 火堆旁的男人在刀锋逼近的瞬间消失了，随后声音从后方传来：“脾气很急嘛，你对卢米斯男孩也这么没有耐心吗？” 卡拉汉猛然回头，盯住手中依然举着棉花糖木签的男人——他知道席德？他和鱼脸怪物是一伙的。 像是读出了夜魔杀手的内心活动，赛弗林缓缓摇头，摘下那颗已经烤焦的棉花糖塞进嘴里：“我和你一样讨厌隐士协会，他们真的很烦人，不是吗？” 卡拉汉会赞同赛弗林的话，但并没有减少他对入侵者的怀疑和愤怒。 “但不可否认，如果这里有一个故事，他们才是英雄角色，你和我，我们都是会在最后一幕被打倒的反派——我们就是坏蛋，暴力，流血，哦，你可能还有点色情桥段。啊呀呀，PG18，只能通过录像带发行。” 赛弗林自顾自地说完晦涩难懂的话，然后拍了拍巴掌，笑道，“你觉得席德会站在哪边？” 席德哪儿都不去，席德就在我身边。卡拉汉紧盯着手无寸铁的赛弗林，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他并未从这个古怪的男人身上感到攻击性气息，直觉却告诉他，赛弗林比狄皮斯更加危险。 “他真是个好孩子，不是吗？难道你不认为他值得更好的人生，一个完整的家庭，几个同龄的好友，去大城市认识一些有趣的人，他总能够找到一个更安全的罗曼蒂克对象……” 再一次，卡拉汉只砍中赛弗林幻影般的笑声。 “不用白费力气了，大个子，你无法伤害到我，我根本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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