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进了徐导家里,江叙白就没有任何的亲近的举动,称呼也从“商砚”变成了“商老师”,看起来好像他真的只是搭顺风车,和商砚没有半点超出“认识”意外的关系。 而商砚呢,不仅目光总是随着江叙白,一会儿没看见就要到处找,还上前打断江叙白和周呈讲话,护崽子似的挡住周呈看向江叙白的目光,然后用各种蹩脚的理由让江叙白跟在自己身边,后来甚至直接率先带着人走进没开灯的放映室,解渴似的在黑暗里抓着人的手不放开,用眼神把人亲了个彻底。 李北在角落盯着看有没有人拍照,心里暗自叹气,没想到这俩人粘人程度不相上下。 不过他倒也不奇怪商砚会这样,他跟在商砚身边这么久,其实多少是能感觉到商砚那副端着的沉稳外表下,是孤独的内心缺失,是沉默的渴望陪伴。 这铁树开花,确实来势汹汹哈。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独处很久,电影开始之前,商砚起身出去接电话,之后江叙白便收到他的微信,说他有事儿要离开一下,等到试映结束,他会过来接江叙白回家。 江叙白心头一紧,拿着手机回拨电话。 商砚还没走,正在电梯间等电梯,旁边的李北正在打电话让开小差出去吃夜宵的傅途赶紧回来,送商砚去疗养院。 “怎么了?”走出来的江叙白上前问道。 商砚安抚性地说没事,说是工作上有些事儿需要他去处理。 可江叙白已经从李北那里听见了“疗养院”,他看着商砚沉着的脸,没有多问,只说:“着急的话,我送你过去。” 见过小姨之后,江叙白就开始烟酒都不沾了,所以今晚就他没喝酒,等不来傅途,只能他开车送商砚过去。 商砚有一些犹豫,但可能是因为事态紧急,最后还是同意了。一路上江叙白没有多问,商砚主动开口说:“是我父亲出了点事儿,不是大事,你不用担心。” 江叙白点了点头:“你也别着急。” 商砚弯了下嘴角,笑意有些牵强。大约半小时后,车子驶进疗养院,商砚下车之前对江叙白说:“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处理好,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江叙白看着他:“没事,我等你。”顿了顿,他又说:“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 商砚像是听懂了江叙白给他的分寸和一些支撑,他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那是一个亲吻的姿势,可是吻却没有落下来,只有打在江叙白嘴唇上的克制的呼吸。 商砚目光深深地看着江叙白,然后退开:“就在这等我。” “好,”江叙白看着他,承诺似的说,“我等你。”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十章左右的样子就要完结了涅~
第66章 江叙白曾听季柯提起过商砚父亲的桃色传闻,也曾在赵医生给商砚开的诊断书上看到过“遗传性激素紊乱”的字样,所以他多少也猜到商砚的病,或许和他一样,是从父母那里遗传而来。 既然商砚不想让江叙白知道,江叙白就不问,不知道,安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叙白坐在车里,逐渐觉得气闷,他降下车窗,却在这时听见了旁边车锁打开的声音,接着是交谈的女声逐渐靠近。 起初江叙白没太在意,可随着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里出现了商砚的名字,江叙白不自觉侧耳倾听。 两人应该是疗养院的员工,正在讨论着刚刚发生的八卦——那位大影帝的父亲,这一次竟然在病房里,扑倒了一位长相柔美的男性护理师,意图强行猥亵。 “真是受不了,这个病也太折磨人了。”其中一人摇头轻叹,“病发了就变得跟个种马一样,满脑子只有那种事儿,这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犯病了逮着个人都想上。” “啧,难怪他老婆早早离婚出国不回来了,真是……而且我听说这病还是遗传的,也不知道那位会不会也变成这样,那也太……哎。” “不会吧,也没见他有过什么绯闻,看起来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的样子。”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私下里跟他爹一样玩的花——” “咖”的一声轻响,打断了两人恶意的揣测。江叙白手里捏着一支烟,沉着脸拉开车门,扫向那两人。 八卦正欢的两人吓了一跳,抬头对上江叙白冰冷的眼神,忙不迭地噤声上车离开了。 一直到车灯远走消失,停车场再次归于黑暗,江叙白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下意识咬住那支在车里找到的烟,摸上打火机的时候又突然作罢。 他把打火机丢进车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又百无聊赖地在各大app里面逛街,在逛到微博时,看见商砚上了热搜。 江叙白心里一紧,点开才发现是《归途》宣传片的预热。 江叙白松了口气儿,随手翻了翻,热搜词条里还有一些前两天商砚出席某颁奖典礼,因为绅士的扶起某个摔跤的女星,被夸绅士贵公子之类的。 江叙白用欣赏的目光一一点开,然后把没拍到女星的单人照保存。 商砚的网评一向不错,评论大多都被粉丝,或者是影迷占领,夸赞颜值的,夸赞演技的,当然肯定也有一些刺耳的评论,江叙白像往常一样复制粘贴(反弹)骂回去,骂了三四条之后,他突然停了手,目光聚焦于一条有些长的评论。 这人抨击粉丝们给商砚贴标签是在做梦,说商砚本人绝对不是什么热心温和的人,表面绅士有礼,实际上他个性压抑,甚至心里住着野兽,不然为什么这么喜欢演暴力狂,甚至自导自演的电影也都是和暴力相关,充满着宣泄的快意。 其实在看到前面说商砚不是热心温和的人时,江叙白是想要反驳的,可是看到内心压抑的时候,江叙白脑海里却不受控地浮现出一幕画面——商砚独自坐在昏暗的影音室内,神色冰冷地盯着自己的两腿之间,即烦躁,又厌恶,这样的商砚的确和温和不沾边,像困兽一样,他厌恶却无可奈何。 甚至用上了类似贞操锁的金属锁。 江叙白按灭手机,扔进车里,烦躁地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却没能消失,甚至自动补齐了背景音乐。 动画电影里的老妖怪,用苍老嘶哑的声音说着那句经典台词:“我告诉你什么事情最可悲:你遇见一个人,犯了一个错,你想弥补想还清,到最后才发现你根本无力回天,犯下的罪过永远无法弥补。” 江叙白静静站着,心里的烦躁难以抑制,他拉开车门找到打火机,将那支烟点燃,可除了第一口,他没再继续吸一口烟。 烟草味逐渐弥散,江叙白靠着车的身体不断下滑,到最后几乎蹲坐下来,被深重的夜色包裹,只有那一点猩红安静地燃烧着。 当那支烟燃到一半的时候,江叙白站起身,从车里扒拉出手机,迅速拨了通电话。 嘟音响了三下,电话接通。 江叙白喉结滚动,沙哑着嗓音喊了一声“小姨”。 “怎么了?小白?”小姨问。 江叙白靠着车,没讲话。 心里却在想当初他为什么回国。 为什么? 因为觉得遗憾,也因为不甘。 想要回来一趟,再试一次,圆了五年前,甚至更早之前的遗憾,那之后他再躺回手术台,是死是活都没所谓了。 可是…… “我想错了。”江叙白没头没尾地说。 小姨一下子沉默了,她听见电话那边只有江叙白压抑的带着轻颤的呼吸声。 “我发现,遗憾是填不满的。” 他遇见一个人想要相伴一生的人,犯了一个让两个人都会痛苦的错。 他想弥补还清,到最后才发现他根本无力回天,犯下的罪过永远无法弥补,也永远填不满遗憾。 江叙白从前从来不信鬼神,可是现在他想要世上真的有神佛,只要他真心祈求,会有神灵听见他的心愿。 让他这个胆小鬼,拥有一个好下场吧。 最后的那一点烟按在地面上,猩红熄灭,白烟飘散,江叙白眨了下眼睛,敛去水光湿润,他说:“小姨,我同意做手术。” 我想要…… 活下去。 和商砚在一起。 做了决定,江叙白很快就又拨通了另一通电话,嘟声响起第二声,听筒里边传来商砚的声音。 “小白?怎么了?” “商砚,我要过来找你了。”江叙白说着便往疗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商砚似乎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说:“好。” 江叙白扬起嘴角笑起来,他的脚步不断加快,越来越快,到最后开始奔跑,朝着商砚所在的方向。 前后也不过几十秒,江叙白就在灯光明亮的大厅看见了同样朝他走过来的商砚。 他全力加速,奋力往前跑,冲破所有有形或无形的障碍,冲向身处璀璨光亮中的商砚,一把将人抱住。 “商砚,对不起,”江叙白说,“可是我爱你。” 商砚几乎是本能地抱紧了扑到怀里的人,他心里本就觉得有些奇怪,听见那三个字更是心神一震,愣愣地看着江叙白。 “小白你……”话没能说话,还在大口喘息的江叙白仰着头,眼里有温润的水光,也有充盈的爱意。 在这一刻,想要吻他的欲望达到了顶峰,可商砚仍然没有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牙关紧锁,脖颈上青筋鼓动。 明明猎物就在手心,唾手可得,可他也只是强忍着本能,用眼神将他捕获。 江叙白笑了起来,刚想说不用忍着,就停一道清冷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这位小姐,工作不想要了吗?”穿着白色职业西装的商雪站在前台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台值班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准备拍照。 能住进这间疗养院大多非富即贵,所以在这里工作的员工都会签保密协议,更何况这里本身就是商家的产业。小姑娘一听这话连忙收了手机,道歉说对不起,说她没有拍。 商雪瞥向把医院大厅当舞台表演深情对望的两个人,浅浅翻了个白眼,然后板着脸对闻讯赶来的护士长说:“如果有照片流出去,就会是你的责任,明白吗?” 护士长连连点头,说前台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又检查了前台的手机,确定没有照片。 江叙白这会儿也终于理智归笼,低着头没好意思去看商雪。 商砚倒是很从容,问他:“怎么了?” “没事儿,等的就有点久了,有点担心。”江叙白胡扯。 商砚笑了笑:“没什么事,已经快处理好了,再等我五分钟,嗯?” “好。”江叙白点头。 商砚扭头看向商雪所在的方向,然后跟江叙白说:“那是我姐姐,要过去打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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