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侧眸看过去,认出这是秦越说过的执行制片,方总的手下,张总的亲戚兼靠山。 果然执行制片开口,张总涨红着脸不敢再说什么。 江叙白十分有眼力见地朝着大佛们鞠了个大躬,温声道歉:“对不起,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徐导还皱着眉,但脸色好看了一点。江叙白又掉转头,拉着秦越一块朝着张总鞠躬,诚挚地道歉:“对不起张总,我不知道这小厨房是你的私人区域,我以为没人用,打扰你们聚众赌博了,对不起。” 神他妈聚众赌博。 张总差点没气死,脸色几变看向总制片人的方向,那执行制片果然怒目而视,还带着几分不成器的谴责。 张总蔫了。 其他人也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独独商砚和他旁边一个面向周正的年轻人,前者始终面色淡然,好像不是很关心这场闹剧,后者一脸看戏,甚至在江叙白话音落下时笑出了声。 “抱歉。没忍住。”周呈笑着拳头抵在嘴边,对江叙白说,“你要做什么辣椒酱,我哪儿有个厨房不常用,借你用用。” 这是本剧男二,演电视剧出身的,拿过视帝,据说私下玩得很开。 江叙白看了一眼商砚,见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心里吐槽小气鬼,还不如人家男二懂事。 “谢谢周老师,就不麻烦您了。” “不麻烦啊,”周呈很热情,“你做好让我尝尝就好。” 江叙白:“……”尝什么尝,有你什么事? “好了,你别瞎捣乱。”徐导看不下去斥了一句周呈,对江叙白说,“这厨房空着就是空着,你要用就用吧。” “谢谢导演!”江叙白立即抬眼,余晖落进去,亮晶晶的。 商砚的视线擦过他嘴角的梨涡,在那抹亮光里停了片刻,在江叙白看过来之前转开眼,一副没想多看的样子。 江叙白余光一直注意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目光转动间,流露出的一点嫌弃。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他更讨厌我了。 我演得不行? 闹剧结束,导演和制片人继续往前头的小楼走,江叙白忽然开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住了跟在队伍后面的穆楠。 穆楠眉心蹙了一瞬,旋即微笑道:“有什么事吗?” “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江叙白手举在耳朵边,冲他招招手。 穆楠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侧眸看了一眼前面的商砚等人。 “好吧,那我在这说了。”江叙白端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上次的事儿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气。” 穆楠心里陡然升起一丝警惕,不等他大度地装不知道什么事,江叙白故技重施,摸着脑袋说:“刚才那张总说我得罪人了他才为难我,我思来想去,好像就是上次说话没注意,惹你不高兴了。” 前头的一行人走的还不算远,穆楠连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周呈停了脚步,一脸的忍俊不禁,而商砚就站在他前面两步远的距离,显然也是听见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什么时候得罪我了,我怎么不知道?”穆楠凭借强大的表情管理和演技,端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迷茫。 江叙白也迷茫,摸了摸下巴:“这样吗?那可能是那个张总故意挑拨离间吧。哈哈。” 哈你吗个头。 穆楠说:“想来是有什么误会吧,当面说清楚就好了。我和那位张总都不认识,怎么会让他为难你。” 江叙白:“是这样啊,那最好不过了。” 穆楠:“……” 前头制片人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穆楠便没再和江叙白说话,转身继续跟上队伍。 江叙白目送众人远走,回头对上脸红脖子粗的张总,笑眯眯地说:“明天记得把厨房腾出来哦。” 张总气得踹翻了椅子! 回去的路上,秦越问江叙白:“你刚才跟穆老师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张总是受他指使?” 江叙白:“那谁知道呢?” 秦越皱眉:“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是他。” 江叙白停住脚步,盯着秦越较真的神色看了两秒,有点好笑地问:“我单纯恶心他不行吗?” 如此主观的言论,让秦越脸上露出不满神色。 “你不会是他的粉丝吧?”江叙白神色古怪,嫌恶道,“那你赶快脱粉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秦越听出江叙白话里有瓜,克制着没多问,左右他们这些神仙互掐,和他这种小虾米无关,只说了一句“我不是他粉丝”就不再多言。 江叙白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想了想说:“对了,刚刚话都说出去了,辣椒酱还是得做,辛苦你了。” “嗯?” 江叙白解释:“上回我不是找你拿了两瓶辣椒酱送给导演了嘛,他还挺喜欢的,有借口不用白不用。” 秦越:“……” “正好吃完了,做好了再得给导演送两瓶。”江叙白一蹦一跳地踩着石板,显然心情愉悦,“这回还真是多亏了你带来的辣椒酱。” 吃过都说好,都成剧组下饭神器了。 秦越不愧是谢霄选的人,为人细心周到,性格和善沉稳,不仅将江叙白照顾得很好,和剧组其他人也处得不错,在剧组的人缘比江叙白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回如果不是张总从中作梗,秦越早就和那统筹打好关系,借来厨房用。毕竟那柴火灶没打理,又不好用,闲着也是闲着,借出去还能赚个人情,只是没想到有人从中作梗。 不过也多亏了那统筹给的消息,江叙白才知道商砚这两天和女主的戏份拍得不顺利,磨了两天还没拍好,今天收工之后导演等人仍旧会从这里经过,于是江叙白掐着时间,在制片人导演主演等一堆大人物面前把这事儿给办了。 “这事儿你只要跟谢总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劲儿。”秦越不解问道。 “我也不能什么都指望他,这点小事我自己办了就是了。”跳了几步江叙白就停了,他按了下胸口,又揉了揉太阳穴,等那阵不适过去,“虽然烦了点儿,但还真是一场痛快的窝囊啊。” 秦越:“……” 虽然这话说的不着调,但秦越到底是对江叙白改观了一点,觉得这菟丝花还有点自尊,也知道应该自立。 还是有救的。 其实江叙白主要是觉得商砚或许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谢霄这张牌用多了,难免这人真的猜出来他是谁,那可就不好玩了。 要不然他才懒得费这功夫,一通电话能解决的事儿何必傻兮兮地和傻逼演戏。 另一边,江叙白转身离开之后,周呈还在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饶有兴趣的笑。 “刚那小演员是谁?叫什么名字?”他问穆楠。 穆楠:“叫姜白,是个新人。” 周呈点了点头,想起在演员表上这号人物对应的角色:“就是那个和你演一个角色的?眉眼的确和你有点像,不过那小子显然更灵一点。” 穆楠的脸黑了一瞬,周呈好像没察觉异样还问商砚:“你觉得呢?” 商砚:“没注意。” 他一贯这么冷冷淡淡,跟个无性无语的神仙似的,周呈也不再多问。 总制片难得来一趟,导演让主演们收拾完去他院里一块和制片人吃晚饭,也叫上了女主演唐思雨。 穆楠的住处和商砚在一条道上,等其他人都各回各屋,穆楠叫住了商砚。 “砚哥,刚才那个姜白,他乱说的,那天在化妆间,他讲话的确不好听,但我没放心上,更没有去针对他。”穆楠跟他解释。 那天江叙白在化妆间的一通阴阳,商砚其实是听见了的,当时他什么都没说,穆楠也没有解释。 本来不是什么事儿,可今天江叙白鬼使神差地来道歉,就好像坐实了是他伺机报复。 自从星光之夜之后,商砚对他又冷淡了几分,可穆楠不死心。 商砚口吻仍旧很淡:“你不用和我解释,和我没关系。” 可穆楠没让开,堵在商砚面前:“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我。” 他表情真挚,微微耸起的眉心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落日余晖也正好照亮他眼底的无辜和期待。 商砚毫无征兆地想到了另一双眼睛。 其实是不像的,穆楠的演技显然更加成熟,表演痕迹没那么明显,于是这张脸的表情也就没那么精彩纷呈,让人觉得好笑,反而有些索然无味。 短暂发散的思绪被商砚遏制,他没了耐心,侧身绕开往前走,穆楠不死心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几乎是在皮肤相触的一瞬间,商砚便抬手挥开,眼里的反感没了遮掩:“我对你没那个意思,别再自讨没趣。”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是不像的》
第7章 秦越第二天便给小厨房的一个柴火灶收拾出来,一边准备做辣椒酱,一边找合适的厨子解决江叙白吃饭问题。 他忙起来,难免就对江叙白这边有了疏忽,当然也还是因为那张总那口气没咽下去,故意给江叙白使绊子,不仅没按时通知他的排戏时间,还让给剧组送蔬菜的老农不许卖辣椒给他。 不过幸好江叙白近期就剩一场戏待拍,还是有容悦在的场景,有她提醒,因此倒也没耽误事儿。 “买辣椒的事儿我跟格桑说了,她今晚就会给你送过来。”容悦说。 江叙白一番壮举,容悦第二天就听说了,还提醒江叙白负责剧务的那张总是执行制片的表妹夫,让他小心点。 江叙白不当回事儿,原本是想让秦越直接去县里买辣椒的,既然格桑家的大棚里种了一些,他也就没舍近求远,买下了格桑家的红辣椒。 江叙白点点头:“谢了。” “没事儿,你让秦越做完送我两瓶就好了,没辣椒酱,饭都不香了。”容悦说着看了一眼江叙白,关心地问,“你怎么回事儿,感觉很没精神,感冒了?” 江叙白揉了下太阳穴:“没有,就是药吃多了,头疼。” 容悦:“啊?吃什么药?” 江叙白随口说:“治失眠的,睡不好觉。” “哦哦,”容悦没多想,只说她也睡不好,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和孙老师的戏她就烦。 江叙白问她孙老师怎么了,容悦愣了一瞬,旋即笑笑说:“没什么,就是压力大,怕演不好。” 江叙白直觉她脸色有异,人家不愿讲,他也没多问。 傍晚时分,格桑牵着一匹驮着两筐子红辣椒的小马来找江叙白,后头还跟着一只还没人小腿高的小羊羔。 秦越还在厨房忙着,江叙白帮着格桑把两筐子辣椒搬进去,猛然弯腰时,江叙白眼前发黑,撑着竹筐喘气,心跳得有些快。 “小白哥体力这么差吗?”格桑天真地问,“那还是我来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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