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像是有些顾虑一样,停了要下笔的动作,转头看向导演,天真地问:“导演,要是我最后画得不好,你不会怪我浪费大家时间了吧。” 穆楠:“……” 导演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摆手说:“不怪你,你安心画吧。” 江叙白微蹙地眉心顿时放松下来:“谢谢导演,我一定好好画。”说完他又转头对商砚说:“商老师,我要开始画了,从背后开始画,可以吗?” 商砚眼尾瞥了他一眼:“你应该问导演。” 江叙白只好问了导演,导演说随他,他便又冲商砚笑了笑,说:“你有哪里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商砚简短地应了一声,闭目养神,不想多言的样子。 江叙白绕到商砚背后,用还没蘸取颜料的画笔,点在的商砚的脊柱中央。 “我从这里开始落笔。” 商砚没应声,只有那片皮肤紧绷了一瞬。 大庭广众之下,江叙白也的确没有多余的心思,只盯着画笔下的那片肌肤,于是他发现随着他不断落笔,商砚背后的肌肉越发紧绷,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正常来说,冰凉的颜料落在皮肤之上,会引发应激反应,诸如皮肉紧绷和起鸡皮疙瘩之类的,可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落笔,皮肤会逐渐适应这种微妙的刺激,恢复最初的放松状态。 但商砚显然没有。 直到江叙白出声提醒,商砚才会短暂地放松一会儿,之后随着颜料不断地堆砌,没一会儿他的肌肉又会开始紧绷,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隔着一支笔,江叙白也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 等到导演的特写镜头从商砚面前移开的时候,江叙白从后面探过脑袋问他:“你是不是冷啊?” 商砚余光瞥过疑问的眼神。 江叙白指着他手臂,说:“你起鸡皮疙瘩了,冷的话,我们跟导演说一声,去屋子里画,要拍的时候再出来。” 商砚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地说:“不用了,你画你的。” 江叙白皱了下眉头,想起先前李北提防他的样子,想着商砚不会是担心进屋子里他会伺机吃豆腐吧。 “……” 江叙白在心里翻白眼,嘴上却是关切地问:“真不冷吗?那你怎么一直这么僵硬?”说着江叙白指腹按在了已经画到后腰的笔触上,“线条有点—— ” “不平整”这三个字还没能说完,商砚双肩后沉,腰身猛地往前一挺,下巴差点撞上江叙白的脑门。 江叙白手指一僵,愕然抬眼看向商砚:“这么敏感吗?” 商砚侧首斜眼看过来:“需要上手吗?” 江叙白睁着无辜的眼睛,理所当然:“需要啊,这位置刁钻,笔没有手指灵活,容易画歪。” 商砚:“……” “不过既然商老师这么敏感的话,”江叙白收回手,指腹碾着湿滑的颜料,体贴道,“我下次用手的时候会提前告诉你一声。” 商砚没领他的情:“不用了,你继续画吧。” 江叙白点头,右手大拇指指腹再次按上了商砚后腰腰窝的位置,将那一道笔触抹匀。 商砚紧绷的皮肤仍旧没放松,江叙白感觉到手下腰肌紧实而滚烫,显然非常有劲儿。 “商老师,你可以放松一点。”江叙白这会儿起了点坏心思,故意在商砚背后说,“要是实在不能放松也没事,肌肉硬着比软着好画。” 商砚没讲话,江叙白注意到商砚搁在大腿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好似在隐忍着什么,真怕给人惹毛了,江叙白没敢再屁话,正直地遏制住要往下流的思绪,和想要下流动作。 及时画完收回了手,江叙白扭头去叫导演,问能不能在室内画,说风大了,吹着怪冷的。 四月底的气温已经回暖,虽然今天太阳很大,但此时他们在山上,山风时不时是吹来,穿一件单衣觉得正好,什么都不穿肯定是有些凉的。 导演也怕商砚真受凉,同意让他倆进屋子里画,只需要中途出来补几个镜头就行了。 今天这场拍摄地在山神庙附近,唯一能空出来让他俩画祭文的地方就是临时隔出来做仓库的小隔间。 这隔间空间不大,摆上一张桌子放颜料,再腾出让江叙白和商砚好活动的地方,就没了别人能下脚的地儿。 李北不放心想跟进来,屏息收腹缩在门后才能不碍事儿。 江叙白瞥了一眼,有些无语,却也什么都没说,专心地继续将商砚后背上的似树似雀的图腾填补颜色。 一个小时后后,江叙白完成了背上的图腾,他停了手,问坐着一直没动也没放松的商砚,要不要起来休息一会儿。 正好导演让他出去配合拍几个镜头,商砚便离开了这处小隔间。 “咔——” 商砚从角色状态抽离,睁开眼睛时,李北已经拿着矿泉水走过来:“砚哥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商砚应了一声,接过水喝了两口。 李北注意到他手心的指甲痕,压低声音问:“我带了药,要吃一片吗?” 商砚沉默片刻,说:“不用。”他接下来还有一场重要的戏,吃了药会影响他的专注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姜白不搞事儿,他是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的躯体反应不过激。 “好吧。”李北有些担忧,却也没有多劝,“幸好快画完了,咱们快点拍完就结束了。” “嗯,没事,”商砚说,“你自然点。” “哦。”李北撇嘴,想了想又说,“咱们还是要警惕一点,我刚听说孙老师手会受伤好像就和那个姜白有点关系。” 商砚侧眸看了他一眼,李北靠过去嘀嘀咕咕将他刚从化妆师那听来的传闻说了,说是姜白让容悦别处理那些钉子,反正受伤的不是她。 “我看这个姜白和穆楠一样没安好心,”李北下截断,“都狼子野心,觊觎你的美色。” 商砚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沉默着往隔间走。 推开隔间大门,江叙白正翘着腿坐在凳子上玩手机,姿势不羁且放荡,见商砚进门,江叙白连忙放下腿,站直身体,喊了声“商老师”。 这迅速变脸变乖巧的样子,商砚似乎已经习惯了,应了一声说:“继续。” 江叙白收了手机,重新拿起画笔。 这回要画的是前胸的图案,导演的意思是不需要画大面积的图腾纹饰,只需要画由特殊字符组成的类似藤蔓爬满身体的纠缠状态,至于怎么缠,江叙白可以随意发挥。 显然,导演对江叙白的手艺很满意。 江叙白站在商砚面前,仍旧和之前一样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的身体,肩颈,胸腹,以及若隐若现延伸进裤腰里的人鱼线。 这赤裸的目光其实是让人感到不自在的,商砚竭力忽略那点异样感,坦然地与他相对。 足足过了有两分钟,江叙白都没有下笔,李北没忍住开口催促,问他还没想好怎么画吗,江叙白才放松眉心,说已经想好怎么画了。 江叙白拿起了画笔,附身靠近,在落笔的瞬间却又忽然顿住。 在商砚的前胸作画,和在他背后作画,对江叙白来说,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倒不是说商砚的后背不够诱人,而是前边的风景更盛,他胸肌轮廓明显,即便是放松状态也足够圆润饱满,他皮肤白,衬得两处珠珠色泽格外绮丽。 很小巧,很软弹的两颗,但却让人亚历山大。 江叙白错开眼只盯着眼前的肌肤纹理,想象这只是一张画纸,可那些沟沟壑壑,明暗凹陷,随着商砚的呼吸有节奏的起伏,蓬勃的力量感又让他拉回现实,心脏不自觉加速跳动。 “你在等什么?” 商砚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江叙白头皮微妙地发麻,他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终于点在他胸口正中,落下第一笔。 粗糙的笔尖辗过皮肤,轻微的凉意和轻微的刺痛感随着江叙白的笔触游走蔓延。 商砚喉结梗了一瞬才压制住这触感带来的刺激。 两个人的呼吸都被刻意放轻,没谁再开口说话。 一个安静地用目光随着笔尖游走于肉体之上,一个安静地用触觉感受笔尖游走于血脉之中,不同的方式,引起了相同的颤栗。 室内变得安静,只有窸窣而黏腻的画笔在发出动静。 李北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里那股微妙的凝滞氛围,跟着放慢呼吸,放轻动作,直到有人过来找他帮忙,他才抽离出来,和商砚说了一声,走出隔间。 一笔接着一笔勾勒,描绘,商砚白皙的皮肤在江叙白的手下变得不再洁净,一道道黑色的祭文缠绕上那些紧绷的肌肉,古老而复杂的文字图形压过肉体本身带来的色yu,带来新的蛊惑人心的神秘和诡异感。 江叙白脑子里的念头从下三路转到了上三路,这种美感短暂的压制了他的绮思。可没能压制多久,当画笔重新聚焦于胸肌之上,江叙白发现那什么粉色的小珠子,不知何时已经战栗着,凸显起来了。 江叙白闭了下眼睛,让自己忽略这个现象,纵着画笔碾压过去,用黑色颜料覆盖那一抹艳色。 但商砚却因为这刺激猝然沉了呼吸,江叙白动作一顿,抬眼对上商砚紧压着一双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叙白连忙收了劲儿,连连道歉。 商砚沉沉地看着他,余光注意到他逐渐变得通红的耳朵时,心里充盈的烦躁收了一瞬。 这一点微妙的红,遏制了商砚的暴躁。 但江叙白没停手,粗糙的笔尖再次落下,并且还旋转似的左右拧了拧,商砚当即变了脸色,呼吸错乱,垂在身侧的手指也轻微地发起抖来。 江叙白无所觉,他只想着快点把这给涂起来,不然他还真没办法静下心好好画下去,要是被商砚察觉到他会出现一些生理反应,刷好感这事儿要黄中黄了。 又是一次碾磨之后,商砚猛地抓住了江叙白的手腕。 “嗯?”江叙白懵然低头,小臂上的力道不重,但对方掌心温度很高,迅速就让他的皮肤也跟着升温。 随着柔软的笔尖收劲儿轻扫而过,商砚目光又沉了些许,下颌也跟着紧绷。 “我真不是故意的,”江叙白连忙开口解释,声音小小的,“就是你这儿硬着,凸起来的地方有点不太好上色。” 听到他这有歧义的表述,商砚眯了下眼睛,反问:“是吗?你之前不还说硬着不是比软着好画吗?” 【作者有话说】 硬的比软的好,谁赞成谁反对?
第12章 对上商砚似笑非笑的神情,江叙白心头一突,还没开口再给自己找补点什么,就感觉到商砚手上用力,捏得他小臂生疼。 “姜白,”商砚嘴角弧度加深,用近乎温柔地语调问他,“收起你的龌龊心思,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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