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岁京还挺期待,道:“容老板,你要给金丝雀多少下海的费用?” 容念道:“回食堂多给你加俩菜。” 燕大食堂很实惠,折现的话,加俩菜大概值十块钱。 陆岁京一点都不失落,对刷容念的饭卡跃跃欲试。 有不少校园情侣都是互刷饭卡,在超市里两人挑完零食,便一个人结账,他也想感受这种被兜底的滋味。 陆岁京拉着容念进去看房,尽管地产公司卖的是精装房,但原本的装修不够好看,后续都被全部敲掉,重新再布置过一遍。 眼前这些由顶尖设计师专门把关,并且是容念喜欢的风格。 软装上也花了不少心思,能够这么精准地拿捏容念的喜好,显然是陆岁京一一挑选过。 “这是离金融街很近,周围律所也多,开车的话来回通勤不到四十分钟。”陆岁京道,“你是想和傅琢州去同一家事务所?” 容念怔了怔,没想到陆岁京居然考虑得这么长远。 他道:“我那天就随便问问,没有说一定要去。” 陆岁京知道容念上辈子就看准了那家事务所,回国找工作接到了好几家offer,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里。 如果那年冬天没有出事,容念会顺利转正,长久地待下去,柳暗花明拥有值得艳羡的事业和生活。 就在陆岁京走神之际,容念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估计就不去了呀。”容念道,“好的事务所那么多,不止这一家,你的意愿也重要。” 陆岁京道:“我不至于……” “离金融街是挺近,但也要考虑到小岁去哪里,如果这里没有你,那就没有我每天回来的理由。” 容念这么讲完,轻轻地笑了下,神色有些腼腆。 他道:“能把你考虑进我的未来里,感觉还蛮幸运的。” 以前没能力这么想,后来没资格这么想。 阴差阳错,兜兜转转,此刻陆岁京在他身边,他们可以大胆地去构思彼此的未来如何交错在一起。 陆岁京怔了怔,道:“你会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就很行。” 容念道:“我最喜欢的是失而复得,小岁,高考前我听说福利院要拆了,其实没有什么感觉。” “唔?”陆岁京还是第一次听到福利院的消息。 容念道:“后来我写着卷子,听到别人议论一道题好难,我就想,小岁的话一定做得很轻松。” 后知后觉记起陆岁京早就离开了自己,还是以那种没有退路的方式,容念忽然觉得很难过。 他向来通透,既然做了,就不后悔。 可在那个瞬间,他没办法让自己不伤心。 “在那里跟我互相依靠过的弟弟,已经离我很远,我看不到,也无法面对。”容念缓缓道,“却自私地想让你出现在眼前。” · 被提到了即将拆掉的福利院,陆岁京挑了个空,独自去那边逛了一圈。 因为多方扯皮,那几栋破败的建筑居然迟迟没有被动工,屹立在喧嚣的老城区。 围墙当年为了防止被外人翻入,没有钱布上电网,就洒了些碎的玻璃片,如今被风化得不成样子。 在老旧的玻璃碎片中,春意悄然萌芽,冒出了生机盎然的绿草。 陆岁京想推门进去看看,不料里面竟有个姑娘坐在秋千上,她毫不嫌弃这里设施简陋,一个人玩得欢快。 细瞧的话,姑娘长得颇为眼熟,看到陆岁京,诧异地“啊”了声。 “陆岁京?”姑娘站起来,惊喜地说。 “我今天放学早,路过这里,想来玩玩。”她解释着,局促地笑了下,“两年没见,你好像就不认识我了诶。” 姑娘大概十六岁的年纪,十四岁到十六岁本就变化极大,再被别人领养,穿衣打扮变得考究,与往常大相径庭,认不出来也能理解。 陆岁京回忆了一会,问:“宛彤?” 宛彤活泼地说:“你记性不错啊,那、那是不是还能记得小容哥哥?” 提到容念,她面露为难,谨慎道:“你还记得他对你多好吧?” 陆岁京道:“嗯,他对你也不错。” 在他的印象里,宛彤以前瘦瘦小小,在一众爱黏着容念的小孩里,总爱抱着课本待在旁边,性格文静又含蓄。 现在不太一样了,她摆脱了昔日有些病态的瘦弱,待人接物开朗许多。 “你走了以后,大家都骂他冷血,要他把你讨回来。”宛彤道,“他装作无所谓,可我知道,他比他们都在意你。” 这两年她没再和福利院的人有牵扯,不过心里一直害怕陆岁京怀恨在心,哪天对容念施加报复。 如今她机缘巧合见到了人,很想为两人调和几句。 陆岁京没直接说出自己与容念的近况,抱着胳膊道:“是吗?” 那天在房子里,看着难得流露出脆弱一面的容念,陆岁京没有让人陷入到自嘲当中。 ——有那种想法,怎么会是自私呢? ——明明他们很般配。 在落地窗前,陆岁京注视着年少的恋人,语气认真又和缓地给出了解释。 他说,在夏日的某一天,自己从漆黑的长梦中醒来,就感觉世界上只剩下容念,其他人都看不见。 他必须要正视回避了好几年的暗恋,让自己也出现在心上人的眼睛里。 这是命运唯一的指引。 听着陆岁京的话语,容念动了动嘴唇,没有多说什么,但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 那吻里有什么欲言又止的话语? 或者说,在自己离开后的那段时间里,容念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第82章 转眼间到了六月, 各个院系陆续开始考试,应届生在答辩后忙碌于毕业季,校园内四处可见合照的身影。 日渐吵闹的蝉鸣里, 一群人即将离开校园,也代表了新生快要入学。 名校之间的“抢人”大战在出分前就已经开始,高考前夕学校征集了大一大二的同学,在招生办分担答疑工作。 除此之外,燕大往年不屑于对外刷存在感,但校方见今年竞争格外激烈, 破天荒决定多为自己吆喝。 他们特意挑出一批学生, 安排去重点高中做活动, 半是意图宣传, 半是证明本校生源多么优异。 虽然容念没报名, 但被老师指名选中,回高中和学弟学妹们分析燕大的报考情况。 由此可见学校招揽新生的手段日益花哨, 光是升排名和谋福利不够, 还打算靠脸赚好感。 容念在高三转过学,有两所母校,他没被分配去私立高中, 那边交给了同样被临时抓来的贺疏星。 原因无他, 贺疏星不仅家世好,学业也没短板。他和富家子以及优等生都有共同语言,比容念更加合适。 高考结束的下午,容念回到转学前的高中, 和他一起的还有个大二的数院同学。 去的一路上他们没有冷场, 叽叽喳喳说着年少时的回忆。 大多数时间容念都在安静倾听, 路途不过半小时, 就知道了那同学来自外省,是整个市的高考状元,还有个从高中便在一起的女朋友。 “你那时候早恋过吗?肯定很多人追你吧?”同学道。 他进校门扫视了一圈环境,道:“小树林那么多,很适合谈地下恋啊。” 容念:“……” 这所学校的升学率不错,但归功于专心致志刻苦学习,校风抓得很严格。 平时这里的大家虽然会油嘴滑舌搞起哄,有的不会怯于告白,但恋爱终究是少数。 “没有,当时都没明白喜欢是什么东西。”容念无奈道。 同学调侃:“现在清楚了?” 容念不置可否,相当于默认。 同学听说过些小道八卦,颇为得意道:“嗐,我们院的学弟魅力就是大。” 容念道:“某些角度来说,他是倒插门来了法学院。” “喔,那单凭分数线,陆岁京也算上嫁了。”同学打趣,“你们可别欺负他这外来户啊。” 法学院和数学院都是燕大的王牌院系,在招生门坎里属于第一梯队。 因为文理科分数线不同,其实不太好做横向对比,但看近两年最低录取成绩的话,法学院要比数学院高出一小截。 容念笑着说:“谁欺负他?每次他过来,大家手上的零食都多分他一口。” 宣讲会开在报告厅,在此之前,年级主任在做志愿填报的初步讲解,他们在后台等了会儿。 过后,同学去分发燕大的小册子,上面写了些学院的大致情况和特色项目。 之前容念没注意,上台前仔细一番,发现竟然印了陆岁京的照片?! 那是一张校园里随手拍下的画面,陆岁京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长裤,模样俊俏而清爽。 图中男生正倚着墙,似是在等什么人。 容念知道,他当时在等自己。 距离陆岁京回到陆家,才过了两年不到的时间,尽管特意粉饰过履历,但痕迹不可能完全消除,这所学校自然有能认出陆岁京的人。 天知道陆岳用了什么手段,在收到手册后,一群人很快注意到这张照片,显得特别兴奋,知情者却不敢说出陆岁京也曾在这里读过书。 大家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后来数院同学上台发言,情绪都没冷静下来,注意力全在照片上。 直到容念露脸,台下呆滞了一瞬间,齐刷刷将目光固定在发言席上。 “我算是懂了老师干嘛要你来了,不为别的,就是镇场子,炫耀自家人长得赏心悦目呗。” 结束后,同学激动地说着。 他再感叹:“其他学校再怎么努力,颜值这块还是被我们拿捏。你刚才听到小学妹说的没有?光看脸,以为你是电影学院来的。” 在相貌方面,容念从小被夸到大。 他是漂亮而自知的,对于这些靠脸得到的羡慕,早就如同家常便饭。 听到同学这么讲,他礼貌又平静地谦虚了几句,继而来离开时被一个学妹喊住。 对方看年纪应该刚从初中升上来不久,还在读高一,是从教学楼蹦蹦跳跳跑过来的。 “宛彤?”容念立即认出了对方,有些惊讶地问。 宛彤看了眼他身边的同学,回过头来,拘束地说:“学长,我有话对你说!” 容念向同学说了句抱歉,让人独自先回学校,自己可能要在这里多留一会。 同学并不在意,让他不用这么客气,便晃晃悠悠给他俩腾了私下交谈的空间。 宛彤腼腆地抿了抿嘴角,想当面喊小容哥哥,却又觉得隔了一年多,已经不再像曾经那般亲近。 再这么称呼,或许有些不合适。 ……如今和容念四目相对,她才恍然发觉,旧友再度拉近距离,主动的一方需要有多大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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