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希郁闷了好一阵,难得有人可以倾诉,不禁多说了几句。 “那时候他跟我以为的混不吝不一样,他很体贴,特别会照顾人,就是说起同学的时候,总是讲傅琢州很虚伪爱出风头……” 她道:“我觉得有嫉妒心很正常,每次排名比傅琢州低,我也会难受。当时就应该敲警钟了吧,他真是狭隘又自恋,受不了被人压一截,交往时的风度更像在满足他的表演型人格。” 排名有高有低很正常,莫希虽然偶尔心里失落,但肯定承认别人的优秀,至少不会怀恨在心念念不忘。 她是轻率了,把这个细节处理得太简单。 实际上以小窥大,郭元谊能对傅琢州这么明里暗里使绊子,只要时机和条件适当,也可以对女朋友或者说任何人使出类似手段。 横竖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用,她这么说完,没再继续抱怨。 容念道:“表演型人格?” “他非常喜欢装深情,我和别人说他单方面分手,好多朋友都觉得不可能,以为是我有问题。居然还有人问,是不是我太作了?!” 容念问:“咦,他有给过原因吗?” 怕莫希对这个问题有排斥心理,他和缓道:“我觉得学姐很好看,单是看在脸的份上,他就没有和你分手的理由。” 被漂亮的异性夸赞相貌,莫希尽管对容念没有暧昧好感,但脸上有些烧,对此招架不住。 她坦白道:“没有,我怀疑他出轨,问过好几次,他只说我们不合适。后来我还特意调查过……” 说到这个,她忽地收住声,抿起嘴摇了摇头,不太愿意深入分享。 “驿站到了,我去开下后备箱。”陆岁京道,“你快递下单了没?” 莫希道:“嗯嗯,今天谢谢你们。” 去祁封别墅的时候,容念回忆了下和莫希的对话,觉得事情不太好推进。 “你在想什么?”陆岁京问,“哥哥今天只看窗外,都不怎么看我。” 容念道:“我其实早就察觉到郭元谊劈腿,不过他咬死校外的是亲戚,证据不算确凿。” “校外的?我们在医院碰上的那个吗,可以把监控调出来,产检都能咬死是亲戚,那也算服了他敢这么讲瞎话。” 陆岁京这么说着,有些酸溜溜地问:“阿念,你是不是一直想帮你的傅学长算旧账?” “那是郭元谊一直送证据给我啊。”容念道,“本来想把线索交给莫希的,论捶渣男,她最有立场和动力,不过现在看来不行。” 陆岁京道:“怎么?” “莫学姐大概已经有些头绪了,但她不愿意这么干。”容念道。 陆岁京不解:“被坑了这么几次,莫希为什么能放过郭元谊?” 容念认为短短的接触下来,莫希或许有不足之处,但绝不是头脑拎不清的人。 指责郭元谊才是对感情不忠的那方,就当下的情况而言,对她有利无害。 就算她无所谓舆论如何误会自己,以她对贺疏星的愧疚程度,只是为了帮贺疏星摆脱谣言,也应该站出来。 而且被渣令人难受,但绝不需要为此自责和反思,因为过错不在自身。相信莫希也明白这些道理,可以大大方方斥责。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现在会选择帮忙遮掩? 容念道:“可能有别人猜不到的苦衷,真是这样的话,大概有两个可能性。” “她有什么软肋被郭元谊威胁了?”陆岁京道。 可这么想又不太说得通,如此真的处于弱势,莫希应该不会在他们面前这么数落郭元谊。 “还有一个。”容念道。 陆岁京猜得到,但不太想说。 如果现实就像他猜测的那样,那也太…… 容念见陆岁京微微蹙眉,便默契地知道他们设想到一块去了,但他也没有直说。 他转移话题:“小岁,你要来参观我的卧室吗?” 陆岁京没有踏入祁家的兴趣:“不用了吧,和祁封不熟,万一和他撞见了不知道说什么。” “之前去看了下新卧室,床挺大的,据说垫子很软弹性也很好。”容念道,“不知道祁封是不是在吹牛。” 陆岁京开着车,单手握住方向盘,导航显示路程还剩下两分钟,前面的路口有些小堵。 他心想,哦,祁封对容念很上心。 陆岁京的危机意识十分强烈,认为祁封如此认真,对自己来说该摇响警铃。 “我想验证下,你真的不一起呀?”容念道。 感觉自己应该谢谢祁封的陆岁京:“。” 和男朋友试试床好不好睡,这种邀请教人怎么能够拒绝? 尽管小叔可能并不想让自己这么称呼,总之,陆岁京在心里跟着改口喊祁封小叔了。 来到祁封家里,里面没有住家保姆,空空荡荡的,不过很干净。 很多家具甚至尚且崭新,沙发貌似从来没有坐过,放眼望去没什么人气,更像是样板房。 容念领着陆岁京到自己的卧室,没有急着休息,带人去看了看里面特意隔出来的小间。 那里额外摆了一张小床,似是怕容念睡不习惯外面的,这张床和福利院里的是同一款式和尺寸。 容念姿态放松又轻盈地躺上去,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示意陆岁京凑近点。 陆岁京坐到他身边,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 “以前从来不觉得这张床躺两个人太挤,现在好像有点不习惯。”容念道,“我要重温一下。” 最开始用柔软宽阔的大床忽悠陆岁京进来,这时候他却不急不缓,开始和人在这儿回忆。 陆岁京配合地问:“从哪里开始重温?” 容念道:“先说说你以前吧,我那时候经常觉得心虚,每天早上醒来你都被挤在角落里。一米八六的个子,就占那么一点面积。” 陆岁京安安静静地听着,这时被容念很轻地扯了扯衣角。 不需要少年多说,他便顺从地躺到对方身边。 容念就此挪动了下姿势,几乎快要靠在陆岁京的肩头。 以往他们在福利院睡前闲聊,总是这样面对着面,彼此非常贴近。 “你现在不心虚了?”陆岁京问。 容念道:“我现在好奇。” 陆岁京道:“有什么是我能解答的么?” 容念貌似是真的很疑惑,语气颇为认真地说:“你说你后来对我有感觉,那第一次的时候,我在你边上是什么模样,让你偷偷硬的呀?”
第66章 房间没有开空调, 也没有装集中供暖设备,不过铺设了地暖,入冬以来便没有关过。 二十六度的室温不冷不热, 是令人脱掉大衣觉得舒适的程度。 外面风很大,刮得窗户偶尔砰砰作响,这里却安静得好似与世间纷扰统统脱去关联。 陆岁京碰了碰容念的鬓发,问:“第一次?” “诶,你自己记不清了?”容念问。 陆岁京卖关子道:“不想告诉你。” 容念以往总是睡在里侧,面朝着陆岁京。 忘了从哪一天开始, 每次他从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张英俊的脸, 而是透露出疏离的背影。 “那我自己猜。”容念嘀咕, “是夏天还是冬天?” 陆岁京道:“夏天。” 容念道:“因为我偶尔有过不小心把腿架你肚子上, 或者缠在你身上睡觉?” “不是偶尔有过,你对自己的睡相心里有点数, 这种事发生的频率很高。”陆岁京纠正。 容念辩解:“我不是有意这个样子, 但你对我是故意的。” 察觉陆岁京刚才只是打岔话题,却没有直接否认自己的猜测,他狡黠地扬起嘴角。 “光是那样你就被撩拨到了?”容念问。 他一边说着, 一边本着探究真相的求知欲, 抬起笔直修长的腿,懒散地架在陆岁京的身上。 陆岁京握住了他乱动的小腿肚,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小容同学,你的吸引力确实没办法否认, 有的时候我确实会……”陆岁京道, “但一般来说我当时被半夜吵醒, 都是想把你丢下床。” 所以说第一次不是这样, 至少在陆岁京看来,有别的状况排在这之上。 容念听了有些不服气,脑袋抵在陆岁京的肩头,沉闷地表示自己没有头绪。 他道:“你藏得那么好,谁知道你动什么歪脑筋啊。” 陆岁京道:“也没有很好,第一次差点就露馅了。” “真的么?”容念打起了精神,思考片刻后,又有些蔫巴巴。 “我想不出来。”他道,“每天上床就是睡觉,读书和洗碗都累死了,哪有时间做别的事?” 说到这一茬,他忽地灵光一现,脑海中闪过了个可能性。 既然陆岁京说自己差点露馅,那就代表自己当时拥有判断能力,神智是清醒着的。 是哪次两人特别贴近呢? 其实陆岁京从高中起,就有意识地在与自己保持恰当距离,没有出于有小心思,就借着近水楼台占自己便宜。 与此完全相反,陆岁京往往会避开他,反而是自己起初总凑过去。 比如陆岁京安静地坐在床边换衣服,容念琢磨着最近对方和自己之间莫名有些别扭,便打算主动示好。 对十六岁的容念来讲,示好当然需要有个非常热烈的互动——拥抱就很不错。 瞧陆岁京又背对着自己,容念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陆岁京,再向前蹭了蹭。 他欢快道:“小岁!你好像个子又高了,长大啦,让哥哥来抱一下。” 那个时候陆岁京并不领他的情,似是对这个举动非常排斥,并且反应还挺大。 一头雾水的容念被陆岁京慌乱推开,茫然地呢喃了声对方的名字,响应自己的是关门声。 容念不明白这其中哪里戳了逆鳞,居然被如此对待。 为此他失落过一小会,从那之后没再大大咧咧触碰对方。 现在想想,他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你不会是那天被我偷袭……”容念蹙着眉头道。 陆岁京垂下眼睫瞧他,道:“那个时候你突然凑过来,不好意思,被贴太近了,忍不住。” “喔,我一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不想和我好了。”容念翻过身,也给陆岁京看背影。 继而他扭过头来,疑惑:“而且贴得有很近吗?就是正常地抱一下小岁啊。” 话音轻轻落下,陆岁京忽地展臂,牢牢环住了他。 陆岁京用的巧劲非常伶俐,虽然没有禁锢之感,但教容念一时间动不了,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绑缚。 眼下的容念有一些恍惚,躯体的灵魂准确来说已经离青葱时代很远,是个沉稳踏入社会的大人。 可迎面而来的拥抱却如此鲜活生动,力度和氛围都恰到好处,带着强烈的天真的少年气,使得他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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