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钱老板向来不吃这套, 唯能力作为评价指标, 至于资源, 他作为老师都会给,不需要学生自带。 ……最近难道行情太差, 钱老师也松手了? “不是。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周五入职,案子都给他准备好了半年的量。”傅琢州笑道。 “你们是真狠,人家还在毕业典礼呢, 就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被钱老师看中, 这真不一定是好事。” 钱恺是律所的合伙人,比起那些每天只负责签字盖章的老板,他在业务上非常活跃,上了年纪但还依旧在一线扛事。 近些年他是整个非诉部门的一把手, 搁在更早前, 诉讼做得非常厉害。 这两块他都能提供很好的机会, 但手底下的新人不可以挑活。 由钱老板安排规划, 组里能接的项目范围内,第一年给什么做什么,适时做内部调整。 在大家眼里,这事非常残酷。 专精于一个领域都能累得够呛,何况要驾驭住多种业务? 同事叹气:“新人会不会三个月内辞职跑路?你好不容易有个师弟!” “不会的。”傅琢州道,“他很厉害,也很……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很多律师上午跑案子下午坐班,周四的午间,诉讼部门陆陆续续来人。 有个年轻律师歇在折迭椅上,一睁眼,看到楼层的打印机前面,站了个容貌精致、身形高挑的小男生。 震惊之余,他险些从椅子上翻下来。 [我操,我们公司来明星了!!最近在搞什么福利活动吗?难道有谁接了辟谣诉讼?] 发完这句话,那位明星转过脸来,秀气地弯起桃花眼,朝他打了声招呼。 “我是钱老师组新来的律师,叫容念。”他轻快道,“容许的容,念念不忘的念。” 打印机缓缓出纸,容念倾过身,细长的手指将打印好的招标文书拿起来。 “楼上正好没纸了,师兄在和客户开会,我就来帮忙跑个腿。”他解释。 “哎,原来是琢州的小师弟啊……你们钱老板是不是看脸招人的?”同事挠着头,纳闷。 容念开玩笑:“应该不是吧,我每次玩抽卡游戏,脸都非酋得要命。” 同事捧场地笑了几声,殷勤地找出几盒新的打印纸,帮忙送到楼上去,一路中顺便找话题搭讪。 到了九楼,他看到开完会的傅琢州,还朝人递了个热切的眼神。 傅琢州心领神会,私下对他说:“不好意思,他已经有对象了,你没有机会。” 同事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颜控:“谈了可以分,结婚可以离……” 这话大多被当做玩笑,听过也便算了,可傅琢州神色微动,态度有一些微妙。 替同事保命似的,他真诚建议:“这话可别再说了,我怕你被他对象埋了填海。” “啊?我看你师弟挺温柔的嘛,好乖一男孩子,找的对象怎么那么暴力?”同事满脸惋惜。 紧接着,他窃笑着扯淡:“科学研究表明,双方性格差别太大,一般都走不长远……” 傅琢州对他扔下一句“自求多福”,没有继续理会。 回到工位,容念刚从IT服务中心回来,那边发了办公计算机,开机后要激活账户。 报到第一天,他准备周全,自带了些办公用品,每个都非常实用,书立、升降桌、无频闪led台灯还有一把人体工学椅。 他将笔记本计算机摆在升降桌上,弄好一系列注册后,还分给傅琢州一包自带的小零食。 容念好奇:“你刚被拉去说了什么悄悄话?” “一些陆岁京听了会高血压的脏东西。”傅琢州没有客气,拆了零食道,“好久没问过你俩情况,他最近怎么样?” 容念道:“上星期全球数学家大会开幕,地点挑了燕大,他是直博生,被拉去撑场面,连着听了几天报告,昨天刚折腾完。” 燕大的数院学生如果选本校深造,有个平台极好的国际数学研究中心,但要一路硕博连读。 推免前,陆岁京有过犹豫,担心接下来五年,一个专心学术一个发展事业,会不会步调太不一致? 而容念给了非常多的支持,表示自己天天打工回家能有男大学生等着,开心死。 现在容念顺利入职,陆岁京在研究中心也开始新的课题,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啊对,学长很久没见过他了,正好我们前不久拍过照!”容念给傅琢州看自己的手机壁纸。 他和陆岁京穿着学士服,在燕大的操场绿荫下拍了一张合照。 他们貌似是被同学起哄着拉到了镜头前面,两个人并肩而立,笑得非常腼腆,又洋溢着烂漫。 很登对。 如果大张旗鼓贴出去,不知道多少暗存芳心的同事要梦碎。 “才毕业,真年轻啊。”傅琢州感叹,“我都忘了学校的路该怎么走了。” 容念回应:“我明明在炫耀男朋友有多帅,学长怎么突然搞年龄焦虑?” 傅琢州配合地说:“帅帅帅。” 这里工作时间非常灵活,如果不需要开庭或驻场,正常来说早上九点半上班,晚上没事的话五点半走人。 近来没到繁忙季度,下午四点,钱恺在会议室开了一场组内会议,向大家介绍完新人。 他再向容念布置了工作,让其他人配合推进。 五点一刻,他便让人该加班加班,该回家回家。 “这里早上和中午有送餐,加班的话晚饭、夜宵和出租都报销,周围餐馆多,你按照自己口味挑。”钱恺道。 容念道:“好的,谢谢您。” 他在这两届新人里确实是最特别的一个,钱恺为了留下他,签约合同走的是特批。 钱恺道:“别的不多叮嘱了,显得我这老头很烦,相信你会让大家认可我眼光不错。” 他又带容念熟悉了自己的办公室位置,同在一层楼,整个东南角都是他们组的地盘。 组里人数不多,使用的空间很宽敞,如果中途犯困,有休息间可供小睡。 每楼层的茶水间提供无限量软饮与茶叶,楼上还有内部的医务室和推拿馆,开支都是公司买单。 今天晚上陆岁京要开组会,留在学校里吃饭,容念便没急着走,跟着几位前辈去附近吃了晚饭。 “你之前是在哪儿实习?”前辈打听。 容念一一讲述,每段经历的含金量都非常高,对律师生涯很具有意义。 大学期间结束法院助理的工作后,他去国外当了交换生,全程参与过两桩国际项目。 回国他做过两段不短的实习,先在金融机构的法务部,毕业前又跳去过另一家赫赫有名的律所,中途顺手多考了一张证券方面的从业资格证。 同行之间可以轻易地找到共同语言,前辈们与他聊了起来,提点了些圈子里的弯弯绕绕。 容念是能够沉下心来安静做事的性格,出于成长环境复杂,让他在待人接物上很有一套,不用费心嘴甜,就可以博人好感。 和他一起吃饭闲聊,体验总是开心又松弛,他也借此迅速与同事打成一片。 大家饱着肚子回到公司,容念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开始着手准备钱恺布置的任务。 如今他入职的具体情况与上辈子有不同,钱恺给他制定的计划难度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现在的期望明显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不过容念没怵,整理完思路,已经不慌不忙地和负责人对接最新进展。 确定好自己接下来要如何一步步处理,他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散漫地从事务所离开。 容念到家门口的时候,陆岁京恰巧也刚回来。 一个衣着端正,一个轻松随意,白T搭上深色运动裤,背了一只单肩包,在燕大一抓一大把。 因为脸长得英俊,所以即便打扮得很大众,望过去依旧耀眼,蓬勃的锐气几乎要满溢出来。 “阿念。”陆岁京也一眼注意到了他。 容念从未那么强烈意识到自己是在和年下弟弟谈恋爱,一时间有点恍惚。 他笑道:“哪里来的学生仔,不老老实实待在校园里,跑出来想干嘛?” “来蹲点,看看有没有帅哥收留过夜。”陆岁京道。 容念问:“那请问我够格吗?” 陆岁京盯着他的脸,笑了声:“惊喜得有点超标了。” 单肩包略有份量,陆岁京没有随身带计算机,照理来说不会这么沉甸甸。 容念为此多看了一眼,然后陆岁京从包里拿出了一盒草莓。 “农学院今天从棚里刚摘出来的新品种,给我们送了一点,拿回来你尝尝。” 为了保证水果的口感,他特意在学校的便利店买了保鲜冰袋,塞在包里。 回到家,他们在液晶显示屏前打了一个小时的双人游戏,期间消灭掉一盒草莓。 容念嘴里咬着酸奶的吸管,盘腿坐到茶几前的地毯上,背靠着后面软绵绵的沙发,捧住手机同意了一批同事的好友请求。 陆岁京在玩吸管的塑料纸,眼神时不时往容念那边瞟。 临近十点,他终于憋不住了。 “怎么那么多人加你个人微信啊,你们没有工作软件的吗?”陆岁京道。 容念道:“有的呀。” 他报了个很知名的办公专用的实时通讯软件,陆岁京干巴巴地“噢”了声。 陆岁京车轱辘了句:“还有那么多人私下里加你微信。” 容念道:“只是方便平时联络吧,万一下班时间他们有事找我呢?” 陆岁京没进过职场,但很有肃清不良风气的志向。 “下班时间同事就应该别来打扰,大家不是没看过《劳动法》,干嘛知法犯法?你又没有全天24小时卖给资本家……” 说着说着,他貌似觉得自己讲这些,含有醋意的私心非常明显,不禁掩饰般咳嗽了两声。 容念摸了摸鼻尖,倒是认真地反思了一会。 “确实,我上辈子还在半夜风急火燎地给师兄发文件,怪不好意思的,他那时候居然没骂我,每次都及时回复。” 陆岁京无声地望向他:“……” 容念感觉对方投来的眼神里内容颇多,弯起了眼睫。 他道:“很重要的公事等不及了才会这样,放心吧,大家都是正常人!” 陆岁京不知不觉往容念身边凑近了些,两个人的膝盖碰在一起。 “你以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陆岁京道,“说说看,什么公事算重要?” 他这个问题直戳重点,换做重生前的容念来回应,答案肯定是—— 所有公事都很重要。 但现在的容念道:“不迅速完成就会直接丢饭碗的那种。” 陆岁京有一点将信将疑,抿起了嘴,不过显而易见很满意这个答案,温热的手心覆在了容念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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