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璟摸了摸下巴:“你挺适合打唇钉的,要是有这想法可以找我。你看看,免哥的眉钉就是我打的。” 贺免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打广告呢?” 柳璟嘿嘿一笑:“谁让我的活招牌就在这呢。” 祁修竹被他拍马屁的水准逗笑了。 他想起娱乐圈里的某些人表面正经,私底下其实玩得特别开。 平时总听工作室里的人八卦,说谁和谁在秘密约会,谁谁谁又有什么特殊癖好,其中就有跟穿孔相关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晓的,总不能是趴床底下亲眼看到的吧。 想着想着,祁修竹问:“穿孔的话,是哪都可以吗?” 柳璟愣了一下:“啊?是啊……一般人都是扎脸上,再常见一点的是脐钉。” 他看了一眼祁修竹正经且毫无反应的脸,有些磕巴:“祁哥,你要是有什么特殊需求的话也行,像乳……乳钉我也可以试试。” 这玩意儿祁修竹听说过,据说某个当红流量身上就有。 他当时听后一脸震惊,问原康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被迫听了十多分钟的肮脏事。 祁修竹眯了眯眼,正想说点什么,贺免一下子坐直了。 一时间,他没控制好音量,声音有点大:“别说了……他不需要。”
第9章 祁修竹本来就是问着玩的,只是没想到贺免反应这么大,一时间觉得有点好笑。 他细细打量贺免的眉眼,问:“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 贺免若无其事地倒了杯酒,手心生出一层薄薄的汗。 他这破嘴,和脑子分家了是吧?管他什么钉,祁修竹爱打哪打哪,跟他没关系。 他闭了闭眼,旋即又猛地睁开。 不行,还是太超前了。 “随便你。”贺免喝了一大口酒,喝得太猛,烧得他上膛疼,“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他脱掉卫衣,上身只剩一件贴身背心,终于觉得没这么热了。 祁修竹侧头,两人刚好对上视线,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眼。 昏暗的灯光下,贺免眉尾那颗银色眉钉在眼前一闪而过,衬得他的眼神都锋利了几分。 祁修竹对柳璟说:“谢谢,有需要一定找你。”随后调笑着问贺免,“眉钉是什么时候打的?” 贺免右侧的眉毛上有一小道缺角,眉钉刚好打在上面,倒和现在的发色挺配。 听祁修竹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贺免心下松一口气,随意回答说:“打挺久了。” 钟延说:“是小璟刚来的时候的事吧。” 柳璟对这事印象特别深刻,立马说:“对,是一年前,那会儿咱们店刚开没多久。” “我想起来了。”钟延往后靠到沙发上,摸了把寸头,“免哥打完眉钉就去把头发染了,回来遇到隔壁的小孩儿,直接把人吓哭了。” 贺免“嘶”的一声:“少传播谣言。” 钟延喝了口酒,笑说:“我哪传播谣言了?” 贺免说:“当时是那小孩儿不吃饭,她妈追着人跑到我们院子里来了。她本来就快哭了,只是刚好遇到我回来。” “是是。”柳璟一听这话就笑了,“是我们传播谣言总行了吧。” 贺免瞪他两一眼,把桌上的空杯子蓄满酒,递过去:“我打眉钉还不是为了摸你的底,不然我瞎折腾什么。” 柳璟正端着杯子,听见这话安静一秒,随后说:“免哥,你当时不是说想换个风格吗?还有,哪有人摸底拿自己开刷的!” 贺免说:“风格换了,你的底我也摸到了,这不挺好的吗?” 这话把柳璟感动得够呛,想着师父对他也太好了,不怕他是个半吊子,竟然敢拿自己的脸做实验。 柳璟看了看贺免的脸,棱角分明五官挺立,眉钉简直是画龙点睛。 他心说自己的活招牌长得可真帅……不对,是自己的技术可真好。 酒过三巡,桌上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回到纹身店上。 “免哥,那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柳璟喝得有点大舌头,“蟹蟹你啊。” 钟延比柳璟来得早,贺免刚来意安时就跟着他干了。虽然平时总是“免哥免哥”地喊,实际上,他比贺免还大上两岁。 钟延闻言半开玩笑地说:“别说你,那时候免哥自己都还是愣头青。我第一次见他,还以为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祁修竹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支着下巴看着窗户上挂着的风铃。 听见这话,他恍惚间想起大学时的贺免。 第一次遇到贺免时,祁修竹在读大三。那天他刚走到表演系楼下,被一个长得特高的男人拦住。 那人问他:“同学,请问你们学校的表演系在哪?” 身后分明就写着“表演系”三个大字,一侧头就能看见。 祁修竹急着去上课,没搭理他,指了指身后的大楼扬长而去。 总之,贺免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人挺帅,但眼睛不好使。 第二次见面是在学校食堂,贺免跟在烛之逸身后,端着餐盘到处找位置。 正是饭点,食堂里人满为患。 祁修竹一抬眼就看见了贺免,那人眼睛一亮,扯着烛之逸的胳膊走到他跟前。 “同学。”贺免问,“介意拼个桌吗?” 祁修竹介意,他可太介意了。 他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吃饭,专门找了个对着墙角的位置。 跟面壁思过似的。 原本的四人桌被凸出来的墙壁遮住一块,刚好能容纳三人。 烛之逸一看这桌坐的是熟人,十分熟稔道:“师哥拼个桌呗,我手酸死了。” 祁修竹拒绝的话被生生剪短,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坐吧。” 烛之逸在祁修竹身边坐下,贺免顺势坐在他的对面。 贺免面前放着冒尖的一碗白米饭,菜品几乎快堆成小山。 他们本就只一面之缘,面对面吃饭太过尴尬。祁修竹压下心里的震惊,仅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加快进食速度。 几分钟后,他察觉到对面那道视线明晃晃落在自己脸上,无奈地抬头:“怎么了?” 贺免说:“上次忘记说了,谢谢你给我指路。” 祁修竹觉得好笑,那也能叫指路? 他吃完最后一块米饭,擦干净嘴说:“哦,不用谢。” 自那之后,祁修竹总能在饭点遇上贺免。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一见到他就亮起眼睛,然后跟着他一块儿吃饭。 就好像两人很熟一样。 祁修竹怀疑他是故意的,却又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回宿舍后听舍友闲聊,才发现有个词叫“饭搭子”。 祁修竹恍然大悟,贺免大概是把他当“饭搭子”了。 可是,他就非要来折磨自己这个陌生人吗? 那个学期期末,祁修竹的手机里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他朋友圈里的人很少,总共不超过80个,还有一大半都是之前跑片场认识的同行。 祁修竹没理,那人又发来好几条申请。每天都发,雷打不动地坚持了一个星期。 祁修竹受不了了,通过验证问他:你谁? 对面秒回:贺免。 祁修竹:有事吗? 贺免:同学,你单身吗? 祁修竹:……? 下一秒,祁修竹毫不犹豫地把这人拉黑了。 就说最近怎么老遇见贺免,看来“饭搭子”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傻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人不可貌相。 祁修竹的心情莫名烦躁,贺免吃饭特香,他本来觉得有这个“饭搭子”其实还不错。 祁修竹不缺追求者,也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他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大家都是成年人,直白点讲,这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怎么,难不成光吃饭也能吃出感情? 这不纯属有病? 窗外刮起一阵大风,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声音脆得像溪水撞上碎石。 已经快十二点了,柳璟和钟延拿着贺免的卡去吧台买单,桌边只剩下祁修竹和贺免。 祁修竹点燃烟,抬手想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贺免把杯子移开,正声说:“别喝了,今晚已经够了。” 祁修竹撩起眼皮看他,眼前的人和大学那会儿一点都叠不上。 好像没那么傻了。 祁修竹匿在昏暗的灯光里,贺免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看见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没听见祁修竹骂他多管闲事,还怪不习惯的。 贺免以为他是喝多了才这么好说话,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得寸进尺地去讨他手里的烟:“拿来。” 祁修竹又觉得他有病了,居然连自己抽过的也要。 他把烟盒丢过去:“自己拿。” 贺免莫名其妙被砸了一脸,一股子咖啡味。 看不出祁修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一见他略显醉态的脸,贺免没了脾气。 他真拿了一根出来,声音有些低沉:“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祁修竹不想跟傻子说话,没理他,索性假装听不见。 因为戒了烟,贺免没有随身带打火机的习惯。祁修竹就支着脑袋看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刚想呛他几句,还没来得及开口,贺免咬住烟嘴俯身靠过来,低声说:“别动。” 贺免微微偏过头,鲜红的发尾扫过眉眼,垂眸看向烟头相触的地方。 空气里漫着一点薄荷味。 猩红的火光从祁修竹眼底划过,贺免的目光一转,漫不经心地和他对上视线。 祁修竹的唇动了动,一小段烟灰轻飘飘落下来。 只是一瞬,贺免退回去,嘴边挂着不明显的笑:“谢了。” 或许是因为今晚喝了不少酒,祁修竹的脸有点烫。 贺免仰头靠在椅背上,他啧了下嘴,颇为嫌弃地说:“好甜。” 祁修竹没对他欠揍的话做出回应。 他俩以前就爱争个你死我活,十有八九贺免都说不过他。 有一次,贺免慢悠悠来了句:“算了,真男人不占口头上的便宜。” 祁修竹惊讶于他的拌嘴功力见长,一查手机上的搜索记录,最新一条写的是:跟男朋友吵架老吵不过怎么办? 祁修竹拿这事笑话了他大半年。 祁修竹回过神,视线落在贺免的嘴唇上,那股不服输的奇怪劲又上来了。 哪有被前男友白白调戏的道理。 他眯了眯眼睛,用手撑在两人之间,凑过去轻声问:“前男友,你这算什么?” 贺免坐着没动,用余光看他,反问道:“借火而已,你觉得算什么?” 祁修竹说:“你这样……是打算和我藕断丝连?” 贺免默了两秒,将烟摁灭笑了一声问:“怎么,你想和我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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