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垂在腿边的手握了握,肩颈僵硬,拧着头看了祁修竹一眼,又重新看向贺免:“我不,我要找你纹身。” 祁修竹琢磨出味了,这是未成年找上门了? 贺免摁了下太阳穴,严厉道:“我不给未成年纹身。” 他板着脸的时候确实挺唬人的,男生抿了下唇,一咬牙在沙发上坐下来,大有一副誓不罢休就不走了的意思。 “乔果。”贺免叫出这声名字的时候,祁修竹见男生明显抖了一下,“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们显然是认识的,祁修竹皱了下眉,扯住贺免的衣袖:“这么凶干什么?好好说不行吗?” 贺免看向祁修竹时语气软下去,压低声音无奈道:“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好声好气跟他说他根本不听。” 祁修竹松开手:“他为什么非要纹身?” 祁修竹说着往客厅里看了一眼,乔果接触到他的视线一顿,旋即扭头看向别处。 贺免把电脑关了,抱着手说:“不知道,他还背着我找过钟延,挺执着的。” 乔果身板挺瘦,外套松松垮垮的,穿在里面的校服看起来很旧了。 他放了句狠话后,就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跟那种叛逆的小孩沾不上边。 贺免看着他的背影,脸越来越黑,祁修竹看得直皱眉:“你去倒杯热水,我跟他说说。” 贺免说了句“你小心被这小孩儿气死”,随后老老实实去厨房倒水。 祁修竹不动声色地坐到乔果身边,乔果怔了一瞬,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祁修竹乐了:“怕什么?你不是连纹身都不怕吗?” 乔果鼓起脸颊:“纹身有什么好怕的?” 贺免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听见这话冷哼一声,吓得乔果闭上嘴不说了。 祁修竹给贺免使了个眼色,把水杯递给乔果:“纹身很疼的,你受得了吗?” “我不怕疼。”乔果抿了口水,被烫得皱了下眉,瞪着贺免说,“反正我给钱就是客人,你给我纹就行了。” 贺免听得头疼,恨不得那水再高个一百度。 祁修竹“哦”了一声:“但你是未成年,贺免给你纹身就得承担风险。” 贺免冷着脸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乔果哼了一声没说话,祁修竹指着贺免跟他说:“你受得了是你的事,但他心理脆弱,我怕他承受不住。” 乔果眨了下眼睛,抬头看向贺免,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贺免:“……” 谁?
第39章 乔果跟贺免熟,都来过好几次了,清楚贺免在他面前只是装装样子,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但他有点怕祁修竹,这人说的话很怪,看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果有段时间没剪头发了,刘海落下来扫到眼皮上,他抬着眼睛从发隙间打量祁修竹。 照理说祁修竹的长相不如贺免那样有攻击性,可不知怎的,乔果就是不敢跟他对视。 “我……”乔果咬了下嘴唇,捧着水杯的手越攥越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他很瘦,甚至有点营养不良。坐在那跟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似的,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不行。”祁修竹摇头道,“他得听我的。” “他敢给你纹一笔,我就揍他一下。” 贺免的胳膊隐隐作痛,祁修竹还真干得出来这事。 乔果幼小的心灵受到冲击,嘴里发出“啊”的一声:“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祁修竹煞有介事地说,“我就是一纯路人,见不得有人做这种缺德事。” 贺免心说这是把哪个电影里的台词搬出来了,他适时打断道:“你差不多该回去了吧,你阿婆出摊的时间快到了。” 乔果的表情缓和一些,但还是坐着不动:“今天下雨,晚一个小时出摊。” 剩下的话就算他不说,祁修竹和贺免也猜得到。 这小孩儿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 乔果见贺免冷着脸不说话,不服气道:“你又不是打不过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根本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他敢跟祁修竹动手吗? 贺免顿时起身,那么高的个子往乔果面前一站,吓得人往后缩了缩。 “别废话了,赶紧走。”贺免拎起乔果的书包,“作业写完了吗你?” 两人在这拉拉扯扯,贺免手上收着力道,生怕把人抓疼了。 乔果的小身板还挺有劲,脚掌黏地上一动也不动。 祁修竹在一边看戏,这么大的小孩都有自己的心思,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乔果拽着书包背带,忽然朝祁修竹看过来一眼。 和之前的固执不同,祁修竹莫名从中读出点祈求的味道。 风把外面的小电驴吹倒了,尖锐的防盗铃声隔着门传进来。 雨停了一瞬,紧接着下得更猛,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乔果肩上的衣服滑落至小臂,露出里面被雨水浸湿的校服。 祁修竹眼尖地看见,他后肩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灰尘。 像极了脚印。 “算了。”祁修竹摩挲了一下手指,放下翘着的腿,不紧不慢道,“雨这么大你也回不去,在这等一会儿吧。” 贺免诧异地朝他看去,手里的背包被乔果抢去,紧紧抱在怀里。 “工作室不缺伞。”贺免不赞成他的决定,“况且我可以骑车送他。” 祁修竹没多解释,冲乔果笑了笑:“你玩游戏吗?” 乔果迟疑几秒,慢吞吞摇了摇头:“我没有手机。” “玩儿我的。”祁修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又冲贺免伸手,“我玩儿你的。” 贺免下意识把手机递给他,对他挤了挤眼睛,暗示的意味太过明显:你胳膊肘怎么往外使? 教育小孩最忌讳这点,某一方家长一味地纵容和溺爱,简直是拖后腿的行为。 一点默契都没有。 祁修竹只当没看见,随便输了串密码,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贺免搞不懂祁修竹在想什么,他生了个病就跟被夺舍了似的,每一步都让人出其不意。 贺免背过身遮住乔果的视线,对祁修竹说:“感觉好点了吗?” “嗯?”祁修竹没反应过来,“什么?” 贺免叹了口气,摸了下他的额头:“某些人自己都还病着,就开始操心别人的事了。” 他们这个角度根本没把乔果遮住,贺免身后的那双眼睛瞪得溜圆。 见祁修竹看过来,乔果欲盖弥彰地闭上眼。 祁修竹没觉得不好意思,对贺免说:“你该干嘛干嘛去,我饿了会吃渴了会喝,你也别瞎操心。” 贺免懒得和他多说,“咻”的一下,把他外套上的拉链拉到顶端。 他在祁修竹脑门上弹了一下,不等他张嘴骂人,果断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 客厅里,祁修竹一句别的话也没说,真就只是带乔果玩游戏。 乔果说他没有手机是真的,班里的同学都爱玩这游戏,他自己一次也没有玩过。 没过几分钟,游戏角色就死了。 乔果毫无游戏体验不说,还有点不好意思。祁修竹依旧没什么反应,不跟他搭话,坐在对面动也不动。 贺免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类型,乔果每次过来都免不了被教育一顿。 祁修竹和贺免截然相反,他句句不提乔果,给足他空间和自由。 越是这种自由越是瘆人,乔果坐不住了,分神打量祁修竹,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乔果长这么大,还没出过意安这片地。他接触的人少,觉得贺免是他认识的人当中,长得最好看的。 但见到祁修竹后,贺免得从他心里让个位。 祁修竹和贺免的好看不是同一种类型,他身上有种乔果说不出来的气质,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 乔果抿了下嘴唇,目光停留在祁修竹的睫毛上时,对方抬眼对他笑了下。 “怎么了?”祁修竹问,“不好玩吗?” 乔果的脸瞬间烧起来,支支吾吾道:“不是……我不会。” 祁修竹去厨房重新倒了杯水,他把杯子放在乔果面前:“喝点热水,雨马上就停了。” 他自己开了把游戏,没过一会儿,听乔果问:“你为什么不赶我走?” 祁修竹没抬头:“我又不是老板,不关我的事。” “可是你和贺免……”乔果犹豫道,“你们是不是在搞对象啊?” 祁修竹手指一顿,被他逗笑了:“什么搞对象?你一高中生懂得还挺多。” “我不歧视同性恋。”乔果捋了下刘海,“你穿的是贺免的衣服,还说要揍他。” 他想起刚才贺免摸祁修竹的额头的场景,脸有点热,没好意思说出来。 “嗯。”祁修竹问,“这能说明什么?” “你都这样说了,贺免居然没生气。”乔果并着腿坐得挺直,瞧了眼那边的贺免,小声说,“我只听说过贺免揍人,没见过他挨揍。” 祁修竹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你见过他打人?” “没有,听别人说的。” “那不得了。”祁修竹意有所指地看向乔果的校服,“你呢,会打架吗?” 乔果怔了片刻,垂下头不说话。 祁修竹自己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青春期的那些破事他再清楚不过。 他高中的时候也没少被人找茬,但是他能打,加上有喻昭跟他一块儿,他从来不忍着让着。 “不想说就不说。”祁修竹不逼乔果,他明白这是个自尊心正盛的年纪,“雨小了,你要走的话正好。” 乔果掐了下大腿,头垂得比刚才还低。 贺免关了电脑,拿了把伞过来。 他看见乔果的表情有点惊讶,没当着人的面说,把祁修竹拉到一边道:“你怎么他了?” “没怎么啊。”祁修竹耸耸肩,“可能是因为玩游戏输了?” 贺免会信才怪,他先前还在乔果跟前唱红脸,这会儿没敢说重话,拍了拍乔果的背:“走吧,我送你去找你阿婆。” 乔果和他阿婆在隔壁街道摆摊卖藕粉,下了雨路滑,贺免到底有点担心。 这一大一小的,出了事家里也没人照应。 祁修竹要跟着去,贺免好说歹说都没劝住他。祁修竹说一句“可是我想吃藕粉”,贺免就拿他没辙。 出门前贺免找了顶帽子给祁修竹戴上,他还想去拿围巾,乔果冷不丁出声:“你想把他捂死就直说。” 祁修竹在一旁叹为观止。 厉害,现在的小孩儿太会说话了。 贺免撑开伞,问身边的祁修竹:“你到底教他什么了?” 祁修竹的头发被风吹乱了,贺免伸手将他的头发抚进伞内。 手肘滑过他的肩膀,像是将他半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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