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微的,一离一碰的触觉。 他匆匆往下,又吻了吻陆温乔的脖子和喉结,模样很是虔诚。 停着呆滞良久,陈乐筝终于试探性地抬头。陆温乔清明而又幽深的双眼一直在看他。 在他再一次如此暧昧地凑近过来,像要索吻的时候,陆温乔抬手按在了他的唇瓣上,以示拒绝。 陈乐筝立即明白了,好像早已做过心理准备,所以不怎么难过,而是四肢紧贴着缓缓往下滑。因为陆温乔没有继续动作,这样的容许给了陈乐筝的勇气,他真的很不知羞耻,仍旧赖在陆温乔怀里窸窸窣窣。 半晌之后,陆温乔扣住了陈乐筝的脑袋,有些不为人知的、恶劣的一面似乎跑了出来,他低着头问:“06号技师,不是说好不会做这种事的么?” 陈乐筝忐忑地抱着陆温乔的腰,声如蚊蚋:“如果你需要这种服务的话,我也可以……” 陆温乔呼吸微乱,使力揪了揪他的头发,调侃着低声说:“谁告诉你按摩做半套是按上半身的?张嘴。” 陆温乔从桌几上抽了一支烟出来。 陈乐筝张开嘴,将烟头含了进去。他的耳尖迅速涨红了,他才知道原来半套全套不是那个意思。 笨蛋一样的陈乐筝从没有抽过烟,很快被呛了一下,但他忍了下来,庆幸没有被陆温乔看出端倪,可紧接着他又被呛到,再也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可以了,”陆温乔捏住他的下巴,把旁边桌几上自己的那杯水递给了他,“受不了就要说,别弄得我在勉强你。” 陈乐筝摇着头,被迫仰着头喝完了水,整个人屈腿跪坐在沙发椅上,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却总有那么多好奇,声音沙沙地问:“那全套也不是按全身吗?” 陆温乔将水杯放回去,回过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拽着陈乐筝的胳膊就让他一起站起了身。 陆温乔转身去客厅正面的沙发上拿来了陈乐筝的包,打开之前甚至还会问一句:“这里什么都没有,能看看你的包里带了什么吗?” 陈乐筝很慢地点了头。 陆温乔果然在陈乐筝的包里翻出了一瓶油和好几个润滑套。 …… 时间长得有些令人麻痹了。陈乐筝站在落地窗玻璃前,双眼模糊地从帘幔之间看着黑乎乎的江景和隔岸灯火。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着,终于被按着肩膀转回身。 陈乐筝垂放着自己的双手,却没有向伴侣讨要安慰的习惯。已经上完.床了,他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又不可以做什么。 陆温乔看着陈乐筝红扑扑的脸和无措的模样,往前走两步把他抵在了窗帘上,然后低头吻了吻他。 【作者有话说】 点作者主页看简介
第22章 只有陈乐筝心里明白,这不是他的初吻,也不会是陆温乔的。 陆奶奶离世之后,夏令营结束。 那是陆温乔没有随着父母在世界各地出游学习,而是和陈乐筝共同度过了的唯一一个暑假。 顺利毕业的陆温乔最后一次去附中,是去领他们在夏令营里的纪念册。 借着顺路的优势,陈乐筝和陆温乔一起从学校里回来的时候,夏日朝阳把他们两个都涂得金灿灿的,地上是一长一短两道影子。陈乐筝甩着书包带子,喜欢倒退着走路,他试着说了许多自己在夏令营里的出丑事迹,因为自己能把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那陆温乔应该也能笑一笑了吧。 路走到头,他们却没有各自回家,而是去了社区花园的假山后。 陈乐筝别的不懂,但很懂放学后不想回家的心情。 少不更事的他陪陆温乔坐在假山背面的石头上,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坐到白皙的脸上被撑出红印子,坐到有些汗流浃背和心焦不解,才开始左思右想,想到与一个人告别并不只是突然遭遇了一场瓢泼大雨。 陆奶奶不在了,陆温乔在这里,从此回家就只有一个人。 陈乐筝更懂得只剩自己一个人的那种感受。 他偏头看向陆温乔,张了张嘴,却嘴笨拙舌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他终究开口,打破了所有的沉闷和寂静:“学长,这么快又毕业了,你会去哪个高中呢……” 陆温乔转头看向了他,眼神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还傻子一样地待在这里:“还不确定。” 陈乐筝低声说:“我决定开始好好学习了,以后考上和你一样的高中。” 他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居然终于让陆温乔笑了笑:“你先摆脱考试倒数,回家被打屁股的命运吧。” 陈乐筝闻言非常羞愧,掩藏在其中的更多的却是害羞。 他确实干什么正事都不太行,唯独脑子里那根可怕的情丝发育得早,常常作怪。 可他知道陆温乔和自己不一样。 陈乐筝在小卖部偷偷买来的恋爱小说被陆温乔发现过,如果是一般的小说也就算了,他看的那种,小说封面上画着的是两个小男孩,里面许多插图甚至略不健康。陆温乔不是傻子,一看就了然。 当时陆温乔皱起了眉,看向陈乐筝的眼神他至今还记得。 “被没收你就等着挨揍了,”陆温乔最后是这么对他说的,“以后少看点这种东西。” 陈乐筝不想陆温乔讨厌自己,他很听话,已经不再去看同性恋爱的小说和漫画。 他支支吾吾说:“我长大了,没有人可以再打我的屁股。” 见陆温乔没再说什么,他想起从妈妈那里听来的一些风言风语,又问:“虽然你毕业了,但还会在这里吧?我们下学期还能再见吗?” 陆温乔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悦,说:“问这么多干什么。” 陈乐筝立即识趣,不说话了。陆温乔又不耐烦地说:“谁告诉你我要走了?” 陈乐筝愣了愣,很快自顾自地笑了。 他看见陆温乔脸侧细小的汗珠,很小声地说“我去去就回来”,然后放下书包拔腿便跑了。 陈乐筝买回来的还是一瓶冰镇果粒多,但他不怕再被陆温乔说了,因为这不再是为了讨好一个人。 而是没办法地喜欢了一个人,所以想要对他特别好,最最好。 这么一会儿时间过去,陆温乔已经不在假山石头上了。在那片青绿色的草地上,两只书包都被陆温乔枕着了,他托着脑袋,仰面躺在了树荫之下,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最近肯定都睡得不好,漂亮的眼下有些乌青,薄唇紧抿着,可看起来还是那么完美。 陈乐筝屏住呼吸走了过去,放下果粒多,然后往衣服上擦了擦手。 他起先蹲下来,本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紧紧挨着陆温乔,紧接着却又扭身,隔得更近地盯着陆温乔的睡颜看。他仿佛看呆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竟然一点点俯下身,在陆温乔的唇瓣上轻轻一点。 他偷吻了陆温乔。 陈乐筝做完这件天大的坏事,立即弹回去坐得笔直,心慌得甚至浑身发出了冷汗。 万幸的是,陆温乔那天没有醒。 陈乐筝怀揣着这个秘密,度过了自己的整个青春时代,直至今天。 他甚至一直觉得,就是因为自己做了这件事,才要被上天惩罚,让陆温乔在下一个学期就搬离了隔壁小区,飞往了他遥不可及的美国。 原来和一个人告别,需要独自站在一场持续多年的连绵阴雨里。 那么,重逢又意味着什么呢? 陈乐筝不知道雨有没有停,他在和陆温乔接吻的时候,一滴混在汗水里的眼泪,就这么轻轻地流了下来。 也只是嘴唇贴着嘴唇,几下含混的啄吻,陆温乔托着他的脸侧,安抚似的拍了拍,然后松开了他。 陈乐筝还是一副蔫了吧唧、脑袋里装满忧伤的样子,陆温乔只好告诉他:“很会夹,涂点药就不会有事了。” 陈乐筝的脸唰一下变得更红了。 之后两人分开,便是一段安静无言的时间。好在这里的淋浴间足够,陆温乔让陈乐筝就近去了客房里洗澡,自己则在主卧。 他简单冲了个澡出来,陈乐筝果然还待里面洗着。 陆温乔将客厅里一片狼藉的地方重新收拾干净,不过唯独没有动陈乐筝的东西。 陈乐筝的裤子早都被水沾湿了一部分,进去洗澡的时候就忘了带,可新的衣服更是没有。 陈乐筝在浴室里挣扎了很久,推开门往外探头的时候,发现外面空荡荡的,陆温乔此刻没在客厅,他松了口气,拿毛巾包着捂着就跑了出去,急着把裤子穿回来。 他手忙脚乱,湿毛巾已经掉了下去,自己抬腿钻裤管的时候却一阵虚软,迟迟穿不上去,还弄倒了桌上的牙签筒。 陆温乔在阳台上打完电话,拉开推拉门,一抬眼,就看见陈乐筝白花花两条腿在那里晃来晃去。 在听见声响的那一刻,陈乐筝就咔嚓心死了。 场面顿时有些诡异。 他在转身之前,终于提上了自己的裤腰。 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同于彼时彼刻。刚刚还坦诚相见,做过那么亲密的事,可两个人穿戴完好后再面对着面,总有种莫名的尴尬和生硬感。 陆温乔开口说:“你现在就打算回去?” “没有,”陈乐筝局促地回答,“只是我洗完澡又没有衣服穿……” 陆温乔像是愣了一瞬。陈乐筝这才咬住舌头,自己居然把没打算回去就这么干脆地说出了口。 “洗完澡又穿回脏衣服,陈乐筝,你这是什么习惯。”陆温乔似乎颇为嫌弃他从小就这么不爱干净。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的,”陈乐筝低下头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温乔轻笑一声,敷衍地说:“喜欢乖的。” 他走去房间又出来,递了一套睡衣给陈乐筝:“谢陶跟你的身高差不多,他的衣服你可以穿。是新的。” 又是谢陶。他还能把自己的睡衣留在陆温乔家里。 陈乐筝很慢地伸手,拿着衣服,却又干涩地笑了一下,说:“要不然我还是先回去了。” 陆温乔一时间没有说话,看着陈乐筝转手把衣服放回沙发上,然后开始默默收拾自己的包。 那些润滑套还散落在沙发上,陈乐筝弯着腰把它们一只只捡回来。 “陈乐筝,”陆温乔走过去,握住了他的胳膊,“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地铁能坐了。” “谁说我只能坐地铁,我会打车的啊。”陈乐筝缓缓低声说。 陆温乔说:“他是我母亲最好的朋友的儿子,我们从小就认识,在我回国之前,有些事是委托他帮的忙,所以之前他在这里借住过一段时间。” 陈乐筝捏着那些正方形的塑料壳,“哦”了一声。 我和你不也是从小就认识,可你们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朋友,我们却只是有着债务关系的炮.友,陈乐筝心里这么想,实际态度却瞬间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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