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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地下车库，顾庭洲已经在专属停车位等他了。看林言从车上下来，又转身去后备箱拎出一个礼盒。 “过来玩怎么还带东西？”顾庭洲用门禁卡刷开电梯，接过他手上的大盒子，还挺沉的。 “庆祝你乔迁之喜，我老家很讲究这个。搬新家一定要送礼，这样主人就会平安顺遂、财源广进、幸福美满。我小时候搬家还会请亲朋好友过来燎锅底，现在都没这么讲究了。”林言笑着解释。 “燎锅底？”顾庭洲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就是亲朋好友去你家里做客，用你家的新锅新灶做饭。大概这么个意思，现在简化成送乔迁礼就行了。” 两人聊天间，电梯停在十六层，一梯一户，出了电梯就是顾庭洲的家。 进门前，顾庭洲把手上的盒子放在地上，在指纹锁上操作了下，抓过林言的手，把食指按在指纹解锁器上。“滴”的一声，指纹锁声音提示“已录入”。 “我把你的指纹录进去了，以后过来可以直接开门进来。”顾庭洲捏住那根手指没有放开。 “试一下。”林言的食指被再次按在解锁器上，“滴”的一声，门开了。 地上已经摆好了两双拖鞋，其中一双就是林言之前在外卖软件上下单的那双。 “我重新买了双放在办公室穿，把你送的那双带回来了。”顾庭洲换上拖鞋，拎起盒子走进去。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顾庭洲让家政阿姨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收拾。 林言在客厅转了下，房间布置得很有艺术感，因为空间开阔，即使大胆运用一些撞色的设计也不会觉得突兀。脚下是黑色哑光带纹路的通体砖，踩上去很有质感彰显出主人对房间采光的足够自信。一般人用这种地砖会显得房间像小黑屋，但是用在这里低调又大气。 顺着地砖望过去，房间的尽头有很大一扇落地窗，没装窗帘，夕阳的余晖就这么洒进房间里，给黑色的地砖都镀上一层金边。 “没装窗帘？”林言有点诧异。 “下面是一个湿地公园，视野范围内没有超过三层的建筑，就没装窗帘了。”顾庭洲走到他身后一起远眺，房间在十六层，四周没有任何遮挡，视野很开阔。 “怕影响采光的话，可以只装一层窗纱，透光不透人。”林言随口说道，不装窗帘采光确实很好，对面也没有其他高楼，但无任何遮挡还是会感觉有点奇怪。 “好，你要的话就装一个。” “嗯？”林言侧头看着他，什么叫自己要的话就装一个？ “我是说，就按你说的办。走吧，去其他房间看看。”顾庭洲把他从落地窗边拽走。 “你会做菜吗？”带着林言参观完房子，顾庭洲突然问了一句。 “简单的会。” “搬新家不是要亲朋好友来‘燎锅底’吗？你随便炒一个菜吧，我好许愿。”顾庭洲并没有弄懂“燎锅底”是什么意思，大概理解成过生日要吹蜡烛这样的仪式感。 林言笑了起来：“餐桌上都摆好六个菜了，再做我俩也吃不下。” “那都不是你做的。” 顾庭洲坚持，家政不算“亲朋好友”之列，即使做好了，也不能算数。 “我煎两个荷包蛋吧，开火了就算。”这么小的事情，林言不想顾庭洲不开心。 “你想吃嫩一点的还是老一点的？”林言给锅里倒上油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顾庭洲还真没留意过往常吃的煎鸡蛋是嫩的还是老的。 “嫩的油温不能太高，温油下锅，小火慢慢煎，蛋清和蛋黄都是嫩的，口感会细腻一点。老的就是热油下锅，两边焦黄，吃起来比较香。”林言简单解释了下。 “你喜欢哪种？”顾庭洲看着系着围裙的林言，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宝藏是自己没发现的。 “嫩一点的。” “和你一样。” 熟练地敲开蛋壳，温油下锅，蛋清和蛋黄慢慢凝固，最后变成一个完美的太阳。关上火，林言撒了一点盐，利用油的余温把盐融化，最后把煎蛋铲出来放进精致的盘子里。 顾庭洲从身后抱住他，贴着他耳边说：“我就许一个愿望，我想要你。” 想要你也喜欢我，想要你接受我，想要每天醒来都可以看见你。 ---- 了解越多，喜欢更甚
第19章 希望你在 顾庭洲温热的鼻息打在脸上，林言端盘子的手僵了一下。 “你说的我的愿望能实现吗？”顾庭洲用嘴唇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垂。 “去吃饭吧，煎蛋凉了就不好吃了。”林言无法回答，他不知道顾庭洲口中的“要”是指什么？人还是心？也不知道顾庭洲的“想要”能持续多久？一阵子还是一辈子？ 等两个人坐在餐桌前时，房间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顾庭洲用遥控器把灯打开。射灯和顶灯交织的光线下，黑色的地砖呈现出一种华丽却不俗气的润泽感。 “地砖很漂亮。”林言由衷地称赞道。 “有眼光。开发商配的是木地板，我撤掉重新铺了这款地砖。走在上面会给人很厚重踏实的感觉。” 低头咬了一口煎蛋，这种最普通的食物，顾庭洲不知道吃过多少回，熟悉到能忽略他的口感。很多时候，不是煎得太稀，一戳就有蛋黄流出来了，就是煎得太老，吃在嘴里发柴。但是他从没在意过也不会提出任何要求，一个配菜而已，咬一口不合口味就放在一边不再问津。但今天林言煎的这个，很滑嫩，只有蛋黄中间咬开后带一点溏心，和淡淡的盐味综合在一起恰到好处，并不会觉得腻或者腥。 “平时在家都自己做饭吗？”顾庭洲吃完一整个煎蛋问道。 “没应酬的时候就在家里自己做，一个人吃也简单。”林言不喜欢点外卖，重油重盐食材也不会太好，还不如自己在家随便弄一点。 “你现在还设计衣服吗？”他想起刚刚在画室看见很多没有完成的线稿。 “有灵感的时候就画两笔，工作室还开着，里面除了我还有其他设计师。现在主要是审图和修改。”顾庭洲没想到林言会注意到这一点，对于顾家而言根本看不上那么点营业额，一直劝他关掉。但对他而言，工作室是自己的心血，挣得再少，每一分钱都是对自己设计理念的认可。 “我之前就有关注过SK模特身上的衣服，消费者都是视觉动物，哪怕是护肤品，从模特的相貌到衣服的穿搭，再到广告的配色，都会影响他们的购买欲。SK这点就做得很到位，工作室设计的衣服给人留下的印象很深，每一款都跟当季主打的护肤理念融合。就冲画面感，消费者的视线都会在你家的广告前多停留两秒钟，两秒就足够产生比其他品牌更多的消费冲动。” 这是林言在认识顾庭洲之前，深入研究SK的品牌策略时就得出的结论，只是没想到服装的设计师会是顾庭洲。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顾庭洲会觉得是恭维，是因为他头上顾家三少爷的身份。但是林言不会，他愿意说出来的都是他心里确实这么认为的。哪怕之前就听到过很多赞誉，都比不上林言的肯定有意义。 每盘菜的分量不多，两个人边吃边聊，也消灭得差不多了。 “我们去客厅坐吧。”吃完饭，顾庭洲站了起来。 “等我把盘子收进去。”林言起身开始收拾，每个盘子的剩菜都被他集中到一个盘子里。 “不用管，明天阿姨来了收拾。” “顺手的事。”林言把空盘子一个个摞起来，让顾庭洲帮忙把垃圾桶拿过来。厨房就有洗碗机，把用过的碗筷盘子放进去，加好洗碗盐按了启动。不过五分钟，餐桌就收拾干净了。 “喝饮料还是茶？”林言在忙，顾庭洲也不好意思坐着。 “喝茶吧，别泡太浓。”把餐桌擦了一遍，等林言洗完手出来的时候，两杯茶已经泡好放在茶几上了。 “你知道吗？今天是第一次有人专门为我做饭。”顾庭洲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过打火机侧头点燃。 “我小时候家里都是保姆做饭，我妈妈从来不下厨，外公家的经济实力跟顾家不相上下，我妈是最小的女儿，从小被宠到大。” “第一任男友是大学谈的，一个圈子里的富家子弟。当时刚知道自己性向不久，经常一起玩，又都是gay，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一开始还好，后来不同频的时候越来越多，谁也不想迁就谁。大到毕业后回国还是留在国外，小到今晚去吃意大利菜还是法餐，每一件事都会争吵，相处越久分歧越大。最后一次吵架，他说分手，我扭头就走了。从头到尾，我们之间都不存在做饭这个选项。” 顾庭洲今天穿了一个紧身背心外面套了一个敞开扣的深V开衫，烟夹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飘出一缕蜿蜒的白烟。大概刚吃完饭有点热，他把烟咬在嘴里，随手把开衫脱了丢在一边，不羁中又透着性感。 林言没有说话，但听得很认真，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顾庭洲身上。两个人都心高气傲，又正是年轻气盛的年龄。激情被耗尽，只剩下琐碎时，确实很难走到最后。 烟被顾庭洲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又回到指间：“第二任男友是一个服装模特，工作室刚办起来的时候招模特试镜，那时他刚入行，很适合我设计的衣服。做我工作室的模特是他接到的第一份工作，经常一起合作，也挺聊得来，他先追的我，我就答应了。后来他慢慢有了点名气，除了我们工作室的模特，他也会接其他的品牌的模特，聚少离多，两个人再见面可以聊的话题越来越少。他应该也意识到了问题，跟我说如果我答应跟他领证，他可以放弃继续当模特。我拒绝了。” 顾庭洲停下来弹了一下烟灰，问道：“会不会觉得特别不能理解？” “不会。”林言回答得很肯定，“当一份感情已经存在问题，领证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顿了下，很认真地说道：“一个人做任何选择都应该是心甘情愿的，并且能够承受因为这个选择带来的所有后果，而不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然日后有了矛盾，时刻都会觉得不甘心，好像自己做出了天大的牺牲，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顾庭洲只知道自己当初拒绝是因为他觉得两个人的感情根本没到可以领证的地步，本能地抗拒这个提议。也因为对方的事业正在上升期，他不能承担对方为了自己放弃事业。前任对他应该还有感情，分手后又找过他两次想复合，但既然迈出这一步，顾庭洲就不可能再回头了。 身边知道他俩的朋友都说，对方已经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了，你居然还拒绝。这让顾庭洲产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自私、太绝情了？但是今天林言告诉他，自己没错，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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