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丧地踹了一脚墙角,觉得这少爷生活也真是憋屈得可笑。 “要不你去见一下谢行之?”谢云初不太甘心地抓了一把头发——他的头发因为方才踹人的时候动作激烈弄得有些凌乱, 这会抓了一把,显得更凌乱了。 殷恪伸手捉住他的手, 谢云初的手很凉,大概是刚刚吓的,现在都没缓过来。 他一直不说,表情却一点都不正常,殷恪指腹摩挲着他的手心,温和地弯了笑眼:“没事,我到时候和他谈。” 谢行之搞成这样,殷恪不想和他见面也没办法了。 谢云初心知肚明,就算这次殷恪不去见谢行之,谢行之也会无数次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逼殷恪。 可他一想到殷恪要和体面斯文的哥哥见面,心下就涌起了难以抑制的酸涩。 “酒酒。”他低头看殷恪握着自己手的手指,那双手指漂亮修长,仿佛从来没经历过蹉跎,合该拥有这世界上最体面的幸福和温柔。 殷恪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缓慢地将谢云初冰凉的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十指相扣。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谢云初的眉心,安抚一样地吻了吻谢云初的眼睛:“不要怕,没事的。” 他不清楚谢云初这么些天总若有若无的不安是源自哪里,至少现在,他只想让谢云初安心。 “我会去见他,解决完所有事。”他近乎坚定地说完了这两句话,又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他,这么久都不喜欢,以后更不喜欢。” 谢云初不知为什么觉得他这话像是渣男——“我要喜欢他早就喜欢了,还有你什么事?” 但他无疑是心安了不少,闷闷垂下头,倚靠在殷恪的胸口,带着微弱的鼻音道:“我很快就能保护你了,相信我。” 殷恪眉眼柔和的爱意像是泡了酒,浓郁醉人,谢云初却没看见。 “我一直都相信你,你是最棒的金主。” “哎,”谢云初要服了殷恪的恶趣味,他总喜欢在这种时候提“金主”两个字,就像提醒谢云初他们此时的关系不是恋人一样。 “你又不要我的资源,能不能不要成天把金主两个字挂在嘴边。”他语气有些不乐意,一抬头对上殷恪含着笑意的眼睛,自己也傻傻跟着笑了起来,什么不乐意又都抛到脑后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档期不合适,你要是送我什么金子银子,我肯定要。” “你可真俗啊。”谢云初白了他一眼,知道殷恪是在开玩笑,也不落他的话头,“就喜欢金子银子?” “不啊,我还喜欢今天晚宴上那个蓝宝石戒指,”殷恪摆摆手,“可惜拍了三千万,少爷拍不起。” 长这么大,谢云初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明星嘲讽身价,瞪大了杏眼往他身边凑得更近,谁知一不小心绊了个跟头,一下把殷恪扑在了墙上。 酒店的地毯光滑,这种平地摔的工夫也就用在谈恋爱上了,倒是不必专门练。 谢云初比殷恪矮一点点,想看到殷恪的眼睛,就必须踮起脚尖。 如果有个服务生此时经过的话,就能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少爷,正勉强壁咚一个长相漂亮,身穿家居服的青年。 “啊哟。”摔的时候大概撞到了什么地方,谢云初惊呼一声,可怜巴巴地红了眼眶。 殷恪并没看到哪个棱角敢碰瓷金贵的小少爷,好整以暇地盯着谢云初的黑眸,就这么任由他抵着。 这样的场景谢云初就没有一次玩得过殷恪,这次像是吃错了药,干脆利落地搂住人的脖子,一垫脚亲了上去。 猝不及防。殷恪“呜”了一声,被他莽撞得往旁边侧了一下。 谢云初柔软的嘴唇紧紧贴着他的,木头一样贴了一小会,依稀记起接吻不是这么接的,犹豫地伸出了木讷的舌头。 说是木讷,完全是殷恪的第一感受,他的手别扭地放在谢云初的腰上,清晰的感觉到谢云初的舌头不安分地伸入了自己的口腔,似乎在想办法撬开他的牙关。 殷恪并没使力气,只是放松,可惜谢云初或许是太稚嫩,只用一腔莽撞实在撬不开心上人的牙关。 他努力试了一会,估摸着也就有个半分钟,嘴唇就酸了。 他能感受到殷恪揶揄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头上,也正是这道目光,让谢小少爷软下来的情绪又硬了起来,非得撬开对方的牙不可。 “不是,”谢云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嘴唇处又麻又羞涩。 由于角度问题,他的长睫毛恰巧微微扫过殷恪的鼻侧,发着痒。 殷恪自己张开了口。 谢云初感觉到那层桎梏消失了,急不可耐地探了进去,和殷恪的唇舌搅在了一起。 周围的房间不知道住没住人,清洁工随时可能从楼梯道走上来打扫卫生。这一对被压迫的,不被认同的情侣就这么大胆地接着吻,像是要把彼此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亲爱的审核同志,他俩在酒店走廊里捏,好像脱不了衣服……只是单纯接吻,求放过) 可惜谢云初的实力还是不行,亲了一会就累了,松开了揽住殷恪的手臂,两人紧贴的嘴唇分开,彼此唇周只留下一点晶莹,还尚有粘连。 “怎么了。”殷恪的声音也略微发哑,方才的亲吻他显然也动了真情。 “我累了。”谢云初虚虚地靠在殷恪的身上,略有疲惫。 殷恪抬起他的下巴,棕眸对上谢云初的,轻笑了一声:“是累了,还是不想亲了。” 怎,怎么可能是累了。谢云初“哼”了一声,“我才不累。” 殷恪自动忽略了他的话:“喝醉的那次,你还想在上面,就你这个体力,怎么在上面?” “我不累,”谢云初重申了一句,男人的面子大过天,就算以后殷恪真的愿意让他碰了,就算以后他谢云初真的在下面了,他也要守住自己的面子,“我才不累!” “那就是不想亲了?”殷恪垂下眸子,略有些遗憾。 不愧是演员,眼眶当即就红了。 谢云初明知道他是演出来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满足,撇撇嘴:“更不是了。” “那你说,喜欢和我接吻。”殷恪盯着他的眼睛,眼眶微露出一点红色,大有谢云初不答应就要哭给他看的架势。 殷恪平日里清冷高傲,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的那副样子去哪了? 谢云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脸没出息得红了,这话太羞耻了,他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来,殷恪自有办法逼他说,这人就是天生的演员,只是平日里不愿意演。 他的眼眶红得发深,眼里委屈极了:“真的不愿意说吗?” 谢云初哪里见过殷恪这副模样,这个被无数人喜欢的小明星此时眉眼专注,只有他一人,正撒着娇。 他从来拗不过殷恪,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他微微咬着唇,勉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喜欢和你接吻。” 说之前觉得羞耻,说出口之后,反倒没那么别扭了。 殷恪追问:“和谁?” “和……”谢云初脸涨得通红,闭上了眼睛,说不下去了。 殷恪终于没有逼他,左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右手稍稍一用力,两人的身位就翻转了。 他向来是学习的天才,也就接过两次吻,就能游刃有余地侵占谢云初所有的领土和理智。 谢云初只能感受到眼睛上温热的手,和嘴里交缠的舌头。 他喜欢和殷恪接吻。 舒服,放纵,爱意潺潺。 殷恪的吻并不粗暴,像他这个人一样清淡温柔,谢云初能尝到他嘴里的芒果味道,大概是偷吃了一整块芒果味的蛋糕。 清甜极了。 可是他的手却那么温暖,和他这个人表露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都说人的四肢通向心脏,殷恪的心脏,是否也因为接吻而紧张蓬勃地跳动着呢? 这里小情侣正在接吻,楼梯道却出现了一个隐约的身影,像是清洁工。臃肿肥胖。 一道苍老却尖锐的女声直直传过来,影子倒映出拖把的形状:“谁在那里。” 他们终于想起来这是在酒店走廊,迅速地分开唇舌,快速对了个眼色,双双拔腿往另一边跑去!
第49章 纠结 他们跑得踉跄, 堪堪跑到拐角,拿着拖把的中年女人左右找了一会,没看到人影, 低低骂了声“见鬼”。 两人对视了一下,大抵此情此景太过滑稽, 竟然默契地一齐笑了出来。 谢云初扶着墙缝, 手指微微屈起,弯折着贴在墙上, 嘴唇红润润的。 他亲完了,占完了便宜, 又想起了白天受到的憋屈, 贴在墙上的指尖发了力, 泛了一点白:“我一定会查出今天是谁做的。” “我先去见见谢行之吧。”殷恪用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将他的手从墙壁上拿下来,“其实我能躲过那杯硫酸,未必是反应快。” 一杯液体泼出去, 正常都是躲不开的吧——殷恪当时又在喝酒, 哪有那么快的反应。 “一来他表情怪异动作明显,二来……”殷恪搓了一下谢云初的拇指,“我一开始以为是粉丝不熟练,但……现在看来,他是故意动作停滞了一下。” “你是说, ”谢云初冰雪聪明,当即瞪大了眼,“是有人在威胁你, 然后嫁祸苏梨白。” “恐怕是,”殷恪点点头, 猜测差不多准了七八成,“我倾向是谢行之。” 他在圈内虽然比较清高,但挺会来事,遇到前辈老师也都很有礼貌,除了苏梨白没怎么得罪过人——而且圈内人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小矛盾是不会做的。 “谢行之!”谢云初惊讶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可回想起这段时间谢行之病态偏执的种种行径,又觉得情理之中了,“他……” “他知道我能猜出来,”殷恪说,“他就是为了威胁我。” “为了威胁你,”谢云初隐隐约约有写难受,为了殷恪,又好像为了一直仰望哥哥的自己,他语速放得很慢,杏眼里盛着担忧,“他不怕一不小心泼到你身上?” 如果殷恪没躲开,如果那个人手再快一点……谢云初不敢想。 “毁了我的事,他又何止做了这一次。”殷恪笑道,他已经不太在意了,“雪藏和泼硫酸,有什么区别。” 一个是精神上毁掉他,一个是身体上毁掉他,仔细算算,后者甚至比前者拉胯多了。 而且,他嫁祸给苏梨白……为什么。谢云初突然想。。 从小到大喜欢谢云初的人很多,富家公子,长得又好,很招人喜欢,谢云初一个都不喜欢。 哪怕他平日里年轻气盛,冷漠嚣张。对于喜欢他的人,他总还是感激和礼貌的。 他见证了苏梨白跟在谢行之身后,一连许多年,从刚刚长牙到二十不惑,再到现在在演艺圈遍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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