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似乎是顿了顿,犹豫了两秒,宁瑾瑜身上的衬衣扣子被一颗一颗拽开,锁骨上温热的触感传来,他不由得抖了一下。 “别动。” 顺着锁骨一直滑落到胸口,停在心脏之处,就像一根羽毛那样轻,停了三秒之后才移开,之后便是双腿。 这人做的认真,就算是宁瑾瑜紧紧闭着双眼,也忽略不了那种落在自己身上的专注而炙热的感觉。 他抿了抿唇,想翻过身去把自己埋起来,肩膀却被牢牢按住。 “别动,很快的。” 脚心也似乎热了起来,宁瑾瑜下意识的躲避,口中道:“脏,别碰。” “乖,哥哥不脏。这里没有酒精,只能先物理降温,等会擦完之后我去拿药。” 脚腕被一只手捂住,脚心温热一片,热毛巾无微不至的擦拭着,宁瑾瑜被这热气一蒸神志更迷糊了,索性也就由着霍极去了。 迷迷糊糊间脚心似乎是被蹭了蹭,痒痒的,有毛茸茸的东西贴了过来,宁瑾瑜缩了缩脚,沉入了睡眠。 等到他费力的把眼皮睁开一道缝,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出现在眼前,冒出来的白气飘散在空中,苦的让人忍不住掩住口鼻。 霍极贴近了宁瑾瑜的脑袋,轻声道:“哥哥,起来喝药。” 宁瑾瑜眯着眼都能闻到那股子苦味,说不出来的古怪,就像是菠萝里放了红糖和姜,又像是把铁锈刮下来给活生生煮了,再加红糖,总之就不是人喝的。 果断闭上眼,他选择继续睡。 汤匙强硬的塞到嘴里,宁瑾瑜猝不及防下被灌了一嘴的药,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咳……” 他一言难尽的再次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拿走拿走。” 宁瑾瑜从小就难喝药,药片别人一口闷,他灌了三大碗水都不见得能咽的下去,咽不下去也就算了,药片被水冲泡的在嘴里化开,没了法子,宁瑾瑜只好嘎巴嘎巴嚼碎了咽下去,那酸爽。 富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哼哼唧唧的舔着宁瑾瑜垂在床下的手心,后面两只大爪子不停地跳,恨不得立刻就跳上床来。 宁瑾瑜狠狠地揉了一把富贵,道:“等放凉了我一口闷。” 霍极态度坚决,“不行,子璋叔说必须趁热喝,凉了影响药效。” 宁瑾瑜:“要不……你先喝一口?” 早晚都得喝,宁瑾瑜选择拖一拖,等会休息好了,药也凉了就一口闷,省的一口一口的磨人。 霍极毫不犹豫,拿起汤匙灌了一口,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之后又用汤匙舀了一勺,“喝。” 汤匙再次塞到了宁瑾瑜嘴里,他无奈之下只好张开嘴,脸皮皱成了痛苦面具。 张嘴喝药再咽下去,霍极几乎是没给宁瑾瑜休息的时间,一碗药片刻不停的喂完了。 宁瑾瑜紧紧闭着眼,唇抿成了一道线,舌尖、喉咙、胃里连带着心口都火辣辣的,又酸又涩,又烫又苦。 想吃糖。 “去给我……”说了半句宁瑾瑜就住了嘴,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暂时还是戒了糖为妙。 霍极眯了眯眼,“不准。” 宁瑾瑜:“知道知道,我就是……” “连窗户都没有。” 宁瑾瑜顿了顿,“我只是想喝水。” ** 之后两天里霍极每天都要去骆子璋那里拿药,把宁瑾瑜照顾的无微不至,几乎是事事躬亲。 躺了差不多快两天的宁瑾瑜想下床,又被霍极皱着眉头从院子里抱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个晃着大尾巴的宁富贵。 宁瑾瑜:“二少,我只是发烧,不是瘫痪。” “身体那么弱,吃颗糖都能发烧,吹了风回头肯定又得生病。” “可我又不是纸扎的,风一吹就飘了。” 宁瑾瑜蹂躏着富贵的大脑袋,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十分舒适,另外两只,一只窝在他的脚边,翻着白肚皮,一只就静静地趴在床旁桌上,歪着脑袋盯着他。 “更何况要让我爸看到……” 霍极:“叔叔说让我看着你。” 宁瑾瑜皱眉,“那也不能……” 霍极抬手拂开遮住宁瑾瑜眼睛的碎发,两人四目相对,他认真道:“瑜哥到底在介意什么?” ----
第25章 看,有蛇! 见宁瑾瑜不答,霍极叹了口气,“喝药。” “喝喝喝,马上喝。” 混了几天之后,宁瑾瑜身体终于大好,苦药也断了,他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抖擞抖擞精神,阳光正好。 看着抽屉里的棕色巧克力酒心糖,宁瑾瑜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坚决不吃! 再有几天就是父亲节,宁瑾瑜想着他爸宁大山是个念旧的人,衣服穿了几年,只要穿不坏都不换,太奢侈的东西他爸不会喜欢,用着也不舒服,索性买个剃须刀,再给他爸全身上下捯饬捯饬。 “爸,你这几天抽空出来,我带你出去买衣服。” 宁大山正挥舞着锅铲炒栗子,听了这话之后连忙摆手,“不买不买,瑾瑜,爸知道你现在钱多,可你还年轻要省着点花,爸什么都不缺,不买!” 宁瑾瑜豪气干云,大手一挥,“爸,你儿子我不缺钱!” “那还得给你留着娶媳妇!” 宁大山同样吼了回去,“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爸以前不说,但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爸,这不是还没遇到合适的。” 结婚成家? 这事宁瑾瑜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做好为人夫为人父的准备,就别去耽误人家姑娘了。 不过还得应付应付他爸,他瞥了霍极一眼,本以为这小子在憋着笑,谁知道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和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喂,霍极,你有喜欢的人没?” 宁瑾瑜撞了撞霍极的肩膀,故作吊儿郎当的问道:“看你这样子,是遇到了喜欢的人,结果人家不搭理你?” 霍极缓慢的转过头来,眸子专注,凝视着宁瑾瑜,“是,我说喜欢他,他不相信,还想着赶我走。瑜哥,你说这人是不是特狠心?” “咳咳……这个,人家不喜欢你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狠心不狠心且先不论,两个人不合适,无论是性子或者是人生轨迹都是南辕北辙,强行拉扯在一起,又怎么能长久? 宁大山听了,粗着嗓子道:“小霍这么优秀,肯定有不少人喜欢,不像瑾瑜,平时不言不语的,哪有姑娘喜欢个锯嘴葫芦!” 宁瑾瑜连连点头,“对对对,爸您说的对,您儿子我就是个锯嘴葫芦,所以我啊,还是不去祸害别人家姑娘了。” 劝不动宁大山也不劝了,往宁瑾瑜嘴里塞了个糖炒栗子,再锯嘴葫芦也是他儿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孙子他享福! 听说村里老李头夫妻两前几天被小儿子接去城里了,两个人都快七十了,还得照顾孙子,那是忙上忙下,忙里忙外,忙的都进了医院,家里闹得人仰马翻。 “爸,您快找子璋叔下棋去,昨天我子璋叔还问你来着,为啥没去!” 宁大山一听,立刻扔下手里的铲子,刚想走不放心又折返回来,“栗子炒好捞出来就行了,千万别给炒老了。” “您快去吧,爸,前您不是还说要杀回来,打子璋叔个片甲不留?” 宁大山连连点头,“我就是让着你子璋叔,要是你爸我认真了,你子璋叔都赢不了我!” “是是是,爸,你最厉害了。” 宁瑾瑜无言,他爸平时也挺稳重的,在下棋上难得像个小孩子,总要争个高下。 终于把他爸送走,宁瑾瑜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大橘的脑袋,压压惊。 “喵——” “栗子别给炒糊了,二少。” 集市上买来的生栗子,他爸掌勺,炒的差不多了,就是差点火候,现在由霍极掌勺,栗子闻着问道还挺香的,宁瑾瑜是真怕他炒坏了。 霍极一手颠锅,一手铲,动作行云流水,麻利的很。 “不会糊。” “那我等着。” 宁瑾瑜算算日子,这都快七月了,霍极他哥霍霄自从那次打来电话之后,一直就没联系过自己,听语气也挺重视他这个唯一的弟弟,怎么能放心让人在外面这么久? 好歹也和霍霄认识了几年,这霍总人品如何宁瑾瑜还是了解的,绝对不会像林庭生一样虚伪算计,对了,这林庭生还是他亲爹,扔了他五百万,直接断亲的人,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假少爷儿子——林原。 那次去参加宴会,两人站在一起,西装笔挺,温文尔雅,一个比一个比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比起自己来,林原更像林庭生的亲生儿子,自己则似乎是个赝品。 “瑜哥,在想什么?” 糖炒栗子已经被倒入了个大瓷盆里,装的满满登登,香气四溢,一个个的被炒的开了口子,露出黄色的栗子肉。 霍极剥了个栗子,“给。” “谢了。” 宁瑾瑜也不矫情,直接就着霍极的手张嘴吃了,味道果然不错。 而且是刚刚炒出来的,热乎,栗子的味道很浓,还有甜味,他能炫一斤。 地上的三只也分到了糖炒栗子,小黑和大橘好歹还啃了几口,结果富贵一口把栗子吞了,连嚼都没嚼。 栗子没了,它哼哼唧唧的用大脑袋拱着宁瑾瑜,舌头不停舔着宁瑾瑜的手,还想要。 “去!在想……你哥为什么还没打电话?” 宁瑾瑜是这么想的,自然也就这么说了,他顺手摸了两颗栗子,往天上一抛,大黄狗就撒着欢去追了。 霍极神色一顿,“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瑜哥,再吃三颗。” “……”宁瑾瑜话还没出口,就被三颗栗子给塞了,这栗子个头不小,尤其是三颗,他只得先把口里的栗子吃完,咽下去,好悬没噎死。 差点没被噎死的宁瑾瑜又见到霍极塞来的栗子,连忙摇头,“你自己吃,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真的,没必要因为这个想把他给噎死。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是被外公养大的,我哥打小就养在霍延峰身边,所以我两不亲。” “那你外公现在……” 霍极眉头收敛,“我妈去世之后他就病了,后来病的时间长,人就糊涂了,连我也不认识,甚至在看到我之后病情更严重了,现在只能在疗养院调养。”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霍极给他外公打个电话,回去看看,原来如此,不过最亲近的人见了自己就发病,确实挺让人心酸的。 宁瑾瑜安慰,“你外公肯定很疼你妈,老人家年纪大受刺激,多养养能一定恢复的。” “能吗?” 宁瑾瑜点头,“一定可以,有种迷信的说法是,老人神志不清是因为丢了魂魄,以后有机会让子璋叔给你外公看看,或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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