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的那几次,也有印象?” “嗯。” “黎清……” “有。”说起来,这段记忆是最后回来的,也就是在谢朗告诉他他曾说过他爱自己的父亲后,“所以,我需要时间理一理思绪。” 谢朗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嘴里十分苦涩,他突然想起来大约从重新来莞安找辛多一后,已经再没有抽过烟了,因为觉得像是回到了年少初识情滋味的时候,每一天都充满了动力,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没那么依赖烟来提神。 实际上,此时此刻,他该明白那时的目标已经实现了,那就是重新拿下辛多一。和冯乐祺的合约在吴晟明死去后可以说马上不复存在了,因为他只要对谢安素说一句他不会和冯乐祺结婚,谢安素的性格约束不了他分毫。 之前想过的那些计划也好,意外也好,没想到统统没有用上,吴晟明死在了自己的猜疑里,呵呵,谢朗再多么伪装,只要一想到吴晟明就这样死了还是忍不住心口针刺似的疼。 其实他想到了报应,想到了自己曾经对谢安素说过的话,“是我爸也有一个兄弟不小心把他害死,是你也有一个朋友夺了你董事长位置,是我……”是他也有一个人抢走辛多一,这样来看,是不是因为他执意要和辛多一在一起,所以报应在了他爸爸的身上,只要一往这方面想,他更恨不得狠狠捶自己的胸口,因为实在太难受了。 这两天他装得很好,他以为回到莞安继续装下去就好了,时间总能抹灭一切的,不过看来,辛多一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好。”谢朗终于开口,点头同意。 “谢朗。”辛多一看着他的眼睛,“其实你也不愿意将真实的自己展现在别人面前啊。” “什么?” “我有病,可你没病啊。”辛多一眼神温和,“你很难过,可总要在我面前强撑。” 谢朗被他说中,表情开始不自然,“我其实很高兴,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我知道。”辛多一叹息,“你那天对我表白,我也很高兴,我想起辛尚嵘做过的事,还是很高兴,当然都是滞后的,呵呵。”他轻声笑着,继续道,“但我还是想说,我没有做好我们发展成一种新的关系的准备,你……理解吗?” 谢朗盯着他没有回答。 辛多一继续道,“如果哪天你遇到了匹配度高的omega,你们不受控制地相互吸引,到时候,或许你还有回转的余地。” “呵呵,辛多一。”谢朗侧过头悲凉地笑了,“我理解,真的理解了。” 就这样,辛多一和谢朗又一次分开了。 这一次他们都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又或者还能不能再见面。 就像是明明都承认对方是重要的那个人,但因为自己承诺不了在一起,于是一面希望对方有所突破,一面又不希望对方有所突破,从而变得愈发矛盾。 谢朗的生活似乎回到了过去,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不同的是就算他被叫去放松的场合,多半也只是沉默喝酒,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一他爸爸不在了,二他被冯乐祺甩了,才变成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不少人又是撺掇着给他介绍omega,说是重新来段感情就什么都好了。 “做什么。”有次正闹着,冯乐章半道出现,众人知道他和谢朗的关系,一时没人吭声,“呵,谢大公子挺抢手啊。” “不及你哥哥招人喜欢。” “妈的!”冯乐章每次也是一副又浑又狂的形象,狂起来甚至没少和人闹事,这次他明显来者不善,又遇上喝醉了的谢朗出言调笑,于是马上摔了酒瓶子,拿着断裂的瓶口朝谢朗挥去。 幸好马博眼疾手快,作为谢朗多年好友和合作伙伴,怕他出事才每次都跟着来这种局,顺手一推才避免谢朗被捅伤。 “你这是要人命啊!冯乐章!”马博见他要往谢朗脖子上刺,青筋都跳出来了,“至于吗!” “别管,让他捅,往这捅。”谢朗像是才清醒一样,推开马博,冯乐章一听这话更怒了,再次向前挥舞的时候,谢朗拿手接住了破碎的瓶口。 马博惊叫,“谢朗!” 冯乐章还在持续用力,同时面目狰狞,“我哥不可能主动跟你分手!一定是你辜负他了!” 不管是马博还是周围的人都在劝他们先住手,手上的割伤不是小事。 “呵,呵呵。”谢朗却根本不惧手上的疼痛,好像只有身体的疼痛才能抵消情绪的麻木一样,他疯狂笑着迎接冯乐章的目光,“我以前真挺羡慕你的,可是现在才发现你也有你的悲哀。” “你他妈说什么?!” “我不妨劝你一句。”谢朗又像是醉得不轻,身体摇晃两下,“既然你都跟父母脱离关系了,还差一个哥哥吗,他一个搞艺术的对你事业起不了任何作用,跟你哥也彻底断了,你就真的无敌了。” “你他妈有病!”冯乐章突然甩开了瓶口,改为握拳朝谢朗脸上挥,不过谢朗这次依旧用自己的手挡住了,而且变了脸色,“我不可能一直让你。” “妈的,没让你让!” 两个人终于真正开始动手,一来二去,动作幅度增大,一旁的人不得不顺势让出位置,谢朗甚至直接将冯乐章摔倒在桌子上,零食水果、骰子酒杯乒乒乓乓地撒了一地,冯乐章红了眼,辱骂道,“谢朗,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告诉你,就算你是律师,我也能搞得你在涯余混不下去,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了。”谢朗猖狂地笑着,“你倒是快点搞我吧,啊。” 谢朗这边浑浑噩噩的时候,辛多一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冬至已过,这段时间正是流感的高发期,辛岚和成秉昌相继中招,辛多一有些害怕,甚至想过去成恩那里暂住几天,当然,这种行为看起来未免有些不孝,在他与不孝和提心吊胆之间犹豫徘徊时,成恩主动回来帮他分担了。 “你在家戴口罩?”成恩笑着点头,“很自觉啊。” “谢谢你。” “怎么又跟我客气了?”成恩往客厅沙发躺下来,自觉剥橘子吃,“我听爸说他也感冒了,就赶紧过来了。” “其实没什么紧张的。”辛多一像是说给自己听,“而且他们两个生病了都照旧去店里,拦也拦不住。” “那倒是,你每天下班回屋待着就行,出不了什么事。” “这么多年……不是就没出什么事吗。”辛多一声音低下来。 “那你想不想出事?不是……”成恩咽下橘子问,“那你想不想让他们知道?” “肯定不知道得好。” “唔……它毕竟是病。”转眼成恩又剥一个橘子,这次吃得慢了,“对了,我一直觉得谢朗对你这个病的看法有问题,他想让你想起之前的事,想让你认同你们是一个人,并把嗜a反应时的你的语言行为硬套在你身上……怎么说,感觉不太对……” “所以,他们不知道我这个病更好。”辛多一不敢保证辛岚会对他这个病有什么别的看法。 “你去我那住吧?”成恩干脆起身,“我留下来照顾他们,你也少了后顾之忧。” “谢谢你。”辛多一真的很想感谢她,“我之前也这样想过,不过你来了,我突然放心不少。” 成恩谨慎不少,“我再说一遍啊,你这是病,嗜a反应时的你可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别想着他能控制自己。” “可他之前的确控制过自己。” “什么?” “改名字的时候,他和成叔在一起,除了小动作多一些,其他很正常。” 成恩惊诧地看着他,“你想起来了?” “对。” “怎么没告诉我?”成恩急得围绕他转圈,并自言自语似的问,“竟然真的想起来了?怎么想起来的?那你会不会有别的反应?哦不对,那个他还没来过呢,如果他这次来了又走了,你没有失忆,很可能是别的反应了!” “那……可能是什么反应?” “多了去了。要我说,还是失忆得好啊。”成恩支着下巴,“你真不觉得谢朗逼你想起来是害了你?”其实她也有助纣为虐的嫌疑,但是就算有,也要把责任都往谢朗身上推,她就是既拿了钱又要做好人。 “我说不出来是好还是不好,是害我还是帮我,而且是我自己想起来的。”辛多一突然认真盯着成恩道,“我想生病了。” “什么?!” “我想看看这次他来了又走了,我会不会是别的反应。” “你怎么跟谢朗一样疯了?” “生一次病没什么。” “呵,呵呵。”成恩翻白眼,“可他来一次问题就大了,先说好啊,我招架不了。”因为她见过嗜a反应综合症患者,那种发狂的样子她不想再见。 “把我关在你们中心某一间病房里就行了。” “你认真的?”
第四十五章 人生真的很奇妙,因为我们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辛多一回房简单收拾行李,成恩约莫着时间不过过去五分钟,再出来时,辛多一已经变成了辛尚嵘。 “我要去找谢朗!找谢朗!谢朗!”伴随着巨大的吼声,卧室房门被暴力踹开,看着熟悉的人脸上尽是陌生的癫狂,成恩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能说变就变啊,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fuck.”她尽量耐心地哄着,“走走走,我带你去找他。” “不用你带!滚!” 得,按照谢朗的理论,看来真实的辛多一很讨厌她呗,一点好脸色都不给自己。 她正踌躇着要不要一竿子把他打晕带到谢朗的房子,辛岚和成秉昌竟正巧回了家。 辛尚嵘的风风火火被辛岚一把拽了回来,“你干什么去!” “我干什么不用你管!” “你这小子又发什么神经!”辛岚辛苦一天,人又生着病,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啪就往辛尚嵘的头上打,辛尚嵘头被打偏,再转回来的时候,望着辛岚的眼底幽深可怕。 “不是说好不管他了吗,怎么还动手了。”成秉昌在一旁劝。 成恩也赶紧过来,着急张嘴,既想解释又不敢解释,只能尽力拉着辛尚嵘,小声说着,“走走,我带你去。” “别动我!”他的声音有别于平时的干净清透,带了嘶哑和戾气,视线仍旧胶着在辛岚身上,眼球颤动,比刚才又多了分隐忍。 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的辛岚大喊,“你是疯了吗?” “我是疯了。”说这句话时他声音很低,看起来情绪稳定,然而紧接着,辛尚嵘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就这一点破事搞得乱七八糟,人生被他掌控真是太可悲了!” 他这一举动让周围的人同时倒退几步。 辛岚震惊又生气,“你到底在说什么?” 成秉昌无措又心疼,看着成恩,“他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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