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垂眸看着碗里多出来的叫不出名字的米肉结合物,感觉眼下的状况有点荒谬。 “这还是小洋第一次带朋友回家,瞒着我们呢。前面是在卧室吧?”林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北冥,由心的高兴掩饰不住地外溢,“小洋一惊一乍的,那个着急的劲儿,我就知道他有情况。” 接着又说:“阿姨不是老古板,你不要拘谨,不要怕,前面就该大大方方出来见面。” 北冥沉默地捏紧筷子,怀疑自己患了失语症。 刚才门打开得突然,北冥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这个妇人就先和蔼地笑了。 她走进门,先做简单的自我介绍,说是林洋的母亲,随后和颜悦色走近,左瞧瞧又瞅瞅,接着咧嘴一笑,把北冥愣在燃气阀门上的手一拉就带到了餐桌。 然后像变魔术一样瞬间摆出来这一桌子吃的东西。 北冥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塞了一双筷子,面前的碗也堆满了食物。 他除了沉默,就只剩下沉默…… 但北冥此刻的沉默,在林妈妈眼里却成了隐晦的羞涩。 她断定北冥和林洋是情侣关系,一是因为林洋从不带不相干的人回家,北冥此时此刻,就出现在林洋的公寓里,身上还穿着林洋的衣服,身上暧昧痕迹明显,那嘴唇还破了口。 同性情侣嘛,在被撞破关系的时候感到害羞是正常的事,又不是人人都像她儿子一样没脸没皮。即使是那么没脸没皮的人刚才都还知道害羞跳脚呢。 “小洋性子吊儿郎当的,玩心重,玩起来也没轻没重的。”林妈妈余光扫过北冥脖子手腕的痕迹,又在北冥碗里添了些吃的,“不能太纵着他。” 看来脑子有毛病是遗传的。北冥默默地想。 “噢对了,阿姨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想你是误……” “叮铃铃——” 北冥话说一半就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 “阿姨接个电话,你先吃点东西。” 林妈妈起身接电话,北冥看着她的背影。 这是误会他是那脏东西的男朋友了。从何而来的定论?只是因为那脏东西从来不带人回家? 北冥放下筷子。所以那脏东西去哪了?她为什么说刚才就应该出来见面?前面她来过?还是和脏东西一起住这里? 最后一个猜测被北冥推翻,这里没有属于第二个人的生活用品。 不多时,林妈妈接完电话回来,手里多了两个水杯。 她把一杯放到北冥面前,一杯拿在自己手上。 “刚才说到你叫什么名字?阿姨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北冥和她对视两眼,视线移到水杯,回答:“里昂。” “里昂。”英文名,林妈妈念了一遍名字,问:“你是在国外长大吗?” “嗯。” 北冥以为接下去会被问到中文名,但对方却指着桌上的东西,担忧问:“那是不是吃不习惯这些?” 北冥食指蜷了蜷,隔了一会儿:“……习惯。” 林妈妈还想说什么,北冥率先问:“林洋……他去哪里了?” 第一次叫出来这个名字,北冥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晦气。林洋,凉,里昂…… 林妈妈皱了一下眉,说:“火急火燎拉着他爸上医院去了,他也没来得及和你说吧,突然不知道发什么疯。” 北冥盯着林妈妈,问:“他今晚还回来吗?” 回来我就弄死他。 “我正想打电话问他呢。”林妈妈对自己的儿子感到无奈,又笑着说:“里昂,要不你来打给他吧?” 北冥捻了捻手指,“手机……下午摔碎了。” “是一起去打球磕到了吧?小洋的屏幕也碎了,你这脸也和他一样青紫青紫的。”林妈妈拨号,叮嘱到:“你们运动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要伤到自己,安全第一。” 北冥:“……” “女王大人来电啦——女王大人来电啦——” 古怪的铃声从客厅传来,林妈妈挂断。“这孩子没带手机。” “……” “咱不管他,先吃东西,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林妈妈说着喝了半杯水。 北冥盯着水杯,问:“直饮水吗?” 林妈妈怔愣片刻,回答:“水壶里的。” 北冥:“……” “这些也尝尝,喜欢的话以后去老宅吃。”林妈妈没在意北冥怎么问这个,把那盘糯米鸡又往北冥面前挪了挪。 北冥垂眸片刻,抬起眼时,拿起了筷子,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三下五除二扫光了碗里的东西,然后在林妈妈略显惊讶又很开心满意的目光里站起身。 “不吃了吗?”林妈妈问。 “吃饱了,我先回家了。”北冥顿了顿,又生疏而显得不太自然地补了一句:“谢谢阿姨。” “啊?不住这里吗?” “不。” 林妈妈跟着北冥走到门关,“阿姨也马上走了,要不你等一等小洋回来?” 可北冥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妈妈看着跳跃的天梯楼层数,心想自己这是把儿媳吓跑了啊,鞋都没换。 她有这么吓人吗?林妈妈摸摸自己的脸。 不过怎么感觉有点热呢? …… 林洋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一辆救护车正从小区离开,他还被迫停车让了道。 林洋心想,这谁家出啥事儿了? 等救护车离开,林洋飞奔上楼。 他先在家门口驻足,耳朵贴在门板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安安静静的。林洋抿唇片刻,屏住气,按下指纹。 门打开,林洋慢动作探头进去。客厅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人影。 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走进去,目光锁在卧室的门上。 太安静了,林洋紧张得咽口水。 希望人没醒。应该是没醒吧?林洋握上门把手,沉住气,破釜沉舟般压下去。 门应声而开,意料之内,人走了。这是个遗憾但林洋能够平静接受的事实,甚至还隐隐觉得松了口气。 可是眼前的场景,却让林洋瞳孔炸裂! WTF!!!他的收藏柜!!!!他二十八年的心血!!!! 林洋捂着抽抽的小心脏,手指颤抖地拿起五岁时收到的一个塑料玩具车礼物,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心疼到滴血。 “纪司律你大爷的!!!死定了你!!!”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端午节快乐呀! 这两天在医院,更新不稳定,抱歉啦。
第25章 偷窥的傻杯 “将军了,老爷子。” “我还有一次晦棋的机会。” “一共三次,用完了的。” “你老了,记错了。” 老宅内,北冥老爷子再一次拿起落下的旗,比老爷子年轻十岁的老管家在一旁沉默,无奈但显然已经习惯在棋盘上逆来顺受的样子。 北冥老爷子举着那匹马,再三思考,自信落下。“老钟啊,你输了。” 管家笑两下,说:“耍赖。” “实力派。” 管家着手收拾棋盘,棋盘扣起来时,管家犹豫几秒,开口道:“不问问那边的情况么?” 老爷子端着个茶杯,悠哉游哉,隔了好一会儿:“老林教出来的人,出格不到哪里去。” “到底是绑过去的,又打过几次架。”管家脸上比老爷子多一份担忧。 老爷子捧着水杯沉默片刻,抬头笑说:“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野着呢。” 管家:“被打了麻醉的。” 老爷子仍旧笑着,语气轻松:“小林有分寸。” 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放心提醒:“茶山不值钱,烧了也就烧了。但林少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收场了。” 老爷子闻言却又是一笑,接着缓缓道:“那小子19岁的时候,有人锤了他一拳,那人后来在江里游了一夜,剩下半条命;21岁,打架,对方后面被铁棍捅穿,这辈子都离不开纸尿裤。24岁,竞争对手嘴不干净,后来再也没法进食。” 管家没听明白老爷子想说什么,客观分析道:“在M国南区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经历青春期……” 管家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老爷子问:“他和小林打了几次架了?” 管家回忆派去盯梢的人汇报上来的内容,回答:“两、三次?” “被揍得不轻吧?” “都挺严重。”管家回答。 老爷子回身,盯着管家笑笑,悠悠说了一句:“这不都还好好的。什么锅配什么盖。都是命。” ……什么锅配什么盖? 夜深人静,窗外虫鸣声声,反应过来的管家抱着棋盒怔了好久好久。 午夜,F大后街胡同里,林洋立在一栋老破小前。 狼狈的记忆还清晰浮现于眼前,林洋舌头抵了一下后牙槽,咬了一根烟到嘴里。身旁的人想帮他点上,但被避开。 “林少,附近的摄像头已经全部处理好,门也开好了。”一高大壮推开铁门侧身。 林洋牙齿碾着那根没点燃的烟,盯着亮起昏黄光线的楼梯,片刻迈步上去,他身后的五人自觉跟上。 这栋楼是典型的老破小格局,以楼梯为分界线,对门一边一户。 来到三楼,六人停下,林洋盯着眼前朴素无华的门板,侧身勾了勾手指,身后上来一人低头开始捣鼓门锁。 林洋嘴里的烟头已经被他咬得变形,圆圆一根变得平扁,但牙齿咬合的力度却仍旧一下比一下重。是在隐忍怒意,也是兴奋难抑。 纪司律。怎么能这么安然地、毫发无损地跑掉?还砸了他盘了28年的收藏柜,吃掉他最爱的糯米鸡只留下一些残渣。 不管如何,回到老宅挨打是逃不掉了,今晚要是就这么停下,他林洋岂不是很亏? “咔哒。”门锁在高大个的捣鼓下发出一声轻响。随即门被拉开一小条缝。 屋内很昏暗,只从门缝投进去一小片微弱的光,隐约能看清里面的轮廓。空间不算太宽敞,但干净整洁。 林洋打量片刻,下巴往里扬了一下,五个高大壮动作迅速脚下无声鱼贯而入。 林洋一直没有垂在身侧的左手在此刻抬起,在昏黄的灯光下,那指尖勾着的,赫然是一支针管注射器。 林洋坠在五个高大壮的身后走进去,反手合上门。 客厅里的灯被打开,高大壮观察片刻锁定卧室的位置,站在门前等待林洋的指示。 林洋的视线却被客厅里的相框吸引。照片里是四个小孩,两个约莫十岁,一个五岁的模样,还有一个裹在襁褓里。大的那两个其中之一很明显就是纪司律小时候。 孤儿院的集体照?林洋在心里哼哼两声。这死人脸小时候原来还会笑?还以为从小拽到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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