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巧的相遇? 陆柏声眉头一拧,总觉得遇见他就像遇见瘟神,没给好脸色,手插在兜里,呵了一声:“你也是来告白的?” 祝长风歪过头,听他这句话,仔细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如果我说我是呢?” 靠,来真的? 陆柏声木了,他只是开个玩笑。 他是自恋,但还没自恋到那种程度。 祝长风却笑:“上回不是让你考虑吗?有答复了吗?” 考虑什么?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他根本就不喜欢祝长风这种类型的Omega。 陆柏声懒得回应,往回走。 他把车停在路边,本想带上方竹溪回去,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也没停在划线的车位。 刚转身,就看见红蓝爆闪灯亮了起来。 “!”陆柏声冲过去,“警察同志,我就停了五分钟,这也要贴罚单吗?” 交警往划线的车位瞅了一眼,没理他,对着对讲机道:“西环路,白色轿车,车牌号是UM050505,妨碍交通,拖走。” 拖谁? 陆柏声急了:“警察同志,我就停了五分钟。” 交警这才看向他::“你好,先生,请出示驾驶证。非机动车道违停,妨碍交通,不管停了几分钟,一律拖走,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陆柏声没了话,乖乖交出驾驶证。 “车我们先拖走了,取车请到西环交通局交罚款。” 这一幕被车上的祝长风目睹,他已经盯着这边看了很久。 直到陆柏声转过身,两人对上视线。 陆柏声眼皮一跳,面色难看极了。 然后,他看见一辆大黑铁慢吞吞地开到自己面前。 顿了一下,陆柏声在脑中将张远扬和祝长风的脸重叠,然后对比。同样是Omega,怎么两个人的气质与长相完全不同。 祝长风的长相具有攻击性,身上透着一股野劲儿,说白了就是放荡不羁爱自由那款。 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其实这么一想,他也稍微能理解了,祝长风长得不赖,个子还比他高一半截,身材...... 这个不能想。 陆柏声眨眨眼,脑袋微侧:“干什么?” 祝长风笑,笑得带点儿痞气:“车没了?”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他说。 “哦。”祝长风自讨没趣。 浪费时间,他跟祝长风就没话说。 可现在该怎么回去? 陆家的大少爷没坐过公交,没有零钱,也没有公交卡。他出门刷卡,上回信用卡被冻结后,回家求了好几天这才把卡解了。幸好身上有点钱,不然那次在医院他可付不起VIP病房的费用。 良久,失去焦点的目光一下子投向祝长风身上。车内灯光昏暗,他弯了弯腰,借着路灯看清了祝长风的脸。 那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放浪形骸,似乎在笑着等他开口。陆柏声心底升起莫名的畏惧,祝长风的目光径直朝他看来,眼尾上扬,微微启唇:“考虑好了吗?” 陆柏声僵了有一会儿,估计是看得入迷了。 祝长风摘下眼镜,背头梳得利落清爽,路灯照在他的眉骨,整个人散发出跟他吊儿郎当气质不同的情态。 妈的,不伦不类。 陆柏声心里暗骂一声,直起腰,他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他是不会为任何一个Omega低下他高贵的头。 “没兴趣。” 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 祝长风听了也不恼,轻描淡写地说:“那我下次再问。” 陆柏声觉得他有点死缠烂打,但转念一想,暗爽起来。 陆柏声撇下去的唇角又弯了弯。 祝长风重新戴上眼镜,问:“回家吗?” 下一句是不是应该说......我送你? 他已经预想好祝长风要说什么了。 陆柏声往前挪了半步:“回。” 他准备拉开车门。 手还没放上去,车门锁响了起来。 祝长风顶着那张轻狂的脸,笑了笑:“知道了。” 知......道了? 没了? 然后呢?送我回家啊! “你再考虑考虑,喜欢我,不亏。”祝长风最后丢下这句话,走了。 ......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方竹溪正在刷牙。 他听着外头有钥匙落在茶几上的声音,跟着,客厅的灯亮了。 “没多余的房间。” 方竹溪凝神,仔细听。 江萚好像跟谁在说话。 “就一晚。” 这声音熟得不能再熟,方竹溪放下牙刷,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泡沫。 客厅,靠在沙发上的祝长风一听见浴室传来一声动静,立马看向江萚:“家里有人?” 江萚垂着的眼皮抬起,目光冷冰冰地,微蹙着眉:“什么时候走?” “工程款被人卷走了,我那房子当做赔款抵押。明早出差,想请你找律师帮忙打官司。”祝长风话锋一转:“所以你房间里有谁?” “好点的律师费用都比较贵,你怎么请?” 祝长风:“卖车。” 江萚:“。” 挺惨。 方竹溪听了一半,想了想,提着裤子从浴室里走出来。 祝长风寻着那声音扭头一望,方竹溪拽着裤子的摸样不禁令人遐想,他愣了愣:“我还以为谁呢,原来藏了个清纯男大学生啊。”
第15章 15 “你需要律师?”方竹溪靠着墙,抵住松垮的睡裤,说:“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 坐在沙发上的祝长风一下子收起笑容:“你?” “嗯,你去找陆柏声,他母亲是我们北市最好的律师,接过案子少说也有几千起。像你这样工程款被卷跑的,多了去了。据我所知,她接过的案子,好像就败过一次。” 祝长风倒是意外,问:“那败诉的是什么案子?” 方竹溪垂下眼皮,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看了一眼:“你自己问他,我给陆柏声发了消息,你可以现在就去找他。” 听到这话的祝长风心里思索一阵,他看向江萚。江萚没什么表情,祝长风扭过头:“可靠吗?” 方竹溪:“他自己就是律师。” 一看祝长风满脸呆样儿就知道,他连陆柏声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送走祝长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方竹溪转身回了房间。 隔了会,半边身子已经钻进被窝的方竹溪突然听见敲门声响起,又拽着睡裤爬了下来。 这破布他迟早给丢了! 麻烦! 打开门,门口站着江萚,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图册。 《两性·标记》 《腺体的小心思》 《AO医学史全册》 《急诊二十四小时》 《人体解剖彩色图册》 《所有医学生都应该知道的宝藏信息素》 ...... 方竹溪盯着他:“又怎么?” 江萚微微垂头:“教你认识AO腺体解剖图案例分析,以及重写论文。” 方竹溪的目光停在第一本《两性·标记》上,顿了顿:“这些我大一大二的时候都学了。”除了第一本。 江萚:“太少,不够。”他伸手推门,往里走。方竹溪抵住门:“明天行不行?”他明天就搬进来了,有的是时间学习。 主要是现在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论干什么都要抓着裤子。一想,还不如不穿,索性光着算了。 “明早不是有你的课吗?上完我就去寝室收拾行李。” 江萚退出半步,眼睛往下看,又缓缓抬起:“我帮你收拾。” 那怎么能行?研究院来的特聘教授,医科大的新标杆人物,跑去给他收拾行李,说出去还以为他被潜规则了。 “我东西不多,明天六点,准时到你家。” 多生分,什么你家我家。 江萚把图册放在了他房间的书桌上,回到门口:“好。” 方竹溪略略抬眼朝江萚瞄了眼,敷衍着嗯了两声就把门关了。将碍事的睡裤一脱,两条白花花的腿在床边晃了晃,最后走到书桌旁。 随手拿起《两性·标记》翻看,正好看见彻底标记那一页,方竹溪两眼瞪大,啪地合上书。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燥热的气息似乎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他赶紧丢下书,钻进被子里。 良久,他从被窝里探出头,大口呼吸。掏出手机想给陆柏声发消息,滑着滑着看见了江萚的头像,当即就给他改了个备注。 ——庸医 手机响起的一瞬,陆柏声刚好洗完澡出来。身上还没来得及擦干,随意裹了浴巾,一边看方竹溪发的消息,一边拿毛巾擦头发。 [方竹溪]:现在还能取消协议吗? 手中的动作停下,陆柏声正要回复,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入耳中。 十一点半了,谁会过来? 陆柏声放下手机,透过猫眼朝外望了望,然后打开门。开门的一瞬,一股红酒味也跟着扑面而来。 陆柏声眉间微微一皱,抬眼:“妈,您又喝酒了?” “应酬,就喝了两杯。”女人径直走进房间,把高跟鞋一蹬,赤脚踩上地板。 陆柏声跟在后面捡她的鞋,嘟囔着说:“以后您少喝点酒……鞋又乱丢。”摆放好鞋,陆柏声急忙去厨房泡了一杯柠檬水。转头看见倒在沙发上的谢玉玲,叹了口气:“这次接的案子很棘手吗?需不需要丢给我们律师事务所?” “不用了,你们搞不定的。”她的声音略显疲惫。 陆柏声来了兴趣:“倒是说说什么案子,还有我陆柏声搞不定的?” “委托人出轨,小三流产,小四打原配。”她说着顿了一下,“反正不是你喜欢接的类型。” 陆柏声倒柠檬水的手一滞,肩膀明显有些僵硬。 谢玉玲睁眼瞄了眼自己的儿子,吸了吸鼻子,突然抬起头,眼睛眯起:“陆声声,你谈恋爱了?” 陆柏声扯了扯嘴角,放下柠檬水:“没有的事。” “放屁!”她拿起沙发上的抱枕仔细一闻,说:“不是我们竹溪衣服的味道,你老实交代,这股青柠味哪儿来的?” 陆柏声斜眼一瞧,那正是祝长风当枕头睡过的抱枕。他走过去,想也没想,直接把抱枕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根本装不下,他蛮力往里塞了塞。 谢玉玲在身后啧道:“味道这么好闻,挺清新,跟你葡萄柚挺搭的,我刚还喝过这款鸡尾酒,叫什么......” “不搭,一点都不搭。”陆柏声站起来。 谢玉玲挑眼,又躺回沙发上:“要说最不搭的人,这世界上除了我跟你爸以外,估计就没别人了。声声啊,叫我说,与其选择一个你喜欢的人,不如选一个喜欢你的人。别跟我似的,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连抚养权都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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