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繁眉头一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像上次一样?方竹溪,那你可太天真了。”说时,他从兜里掏出一管针剂。 “Omega专用信息素催发剂,只要一针,即刻进入发情期。说实话,我在实验室里研究了这么久,今天是第一次用,该说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反正我只知道,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徐繁的Omega。” 随着徐繁释放的信息素越多,越久,方竹溪越是快要站不住脚。他回想起江萚早晨那节课,信息素压制,反应速度只会更快,他现在已经没有后路可退。 只听一声巨大的轰响,铁门被砸得哐哐震了两声。 徐繁两眼发红,利用信息素一把将方竹溪撂倒,他把人按在铁门上,完全不顾那把美工刀已经插进了自己肩膀。 方竹溪的脑袋受到巨大的冲击力晕了过去。 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 他没能刺对位置。 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渐渐地,最后听到的声音只有徐繁戏谑的低笑。 他感觉自己的脖颈正被人缓缓注入液体。 好凉,好凉。 校园一隅的角落,方竹溪瘫坐在地上,撩起校服擦了擦汗水。他刚打完排球,两只胳膊红了一大片。他仰躺在草地上,望着头顶的香樟树发呆。 风一吹,偶尔会飘下几片树叶。 他捡起一片叶子,折成一半,放在鼻尖闻了闻。 方竹溪斜眼瞟向香樟树旁的玻璃窗,最近那扇窗很少推开了,再过两周,江萚就要高考了。这是他告白失败的第三十二天,他今天就要转学了。 “方竹溪。” “方竹溪。” “方竹溪。” 谁在叫他?他睁开眼,猛地坐起。香樟叶顺着他的脸滑落,他垂眸盯着落在身上的树叶,滞了滞,仰头望向香樟树。 究竟有多大的风……才会吹他满身都是这个味儿。 “你怎么在这儿?叫我好找,快下课了,老师让我们集合呢!” 方竹溪抬眼:“......哦,这就来!” 树荫下,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拎起校服外套,朝着同伴跑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味道和江萚的信息素其实很像。 是淡淡的木质清雅味。 当他在医院闻见那股味道的时候,还以为回到了学校。他承认,成为Omega后的自己,对这个味道更加着迷了。 画面一转,实验室门口。 黑暗中,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徐繁将昏迷过去的方竹溪拖了进去,然后关上门,反锁。
第18章 18 大会堂,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去。 江萚抬手看了眼腕表,想着方竹溪这个时候应该在家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不等走出大厅,丁延年在身后叫住了他:“江教授,回家吗?”江萚转过身,点头。 “明天就周末了,这一周过得可真快啊。你忙吗?要不要一起去喝两杯,我叫上赵教授,商讨一下研究院的项目?” 江萚急着回家,哪里有心思讨论什么项目,冷冷拒绝后便要走。 他拨通了方竹溪的手机,可电话那端一直无人接听,他抬眼朝外面望去,空气闷湿,看样子要下雨了。 这时,突然有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学生匆匆跑了过来。 “丁教授!实验室,实验室好像有个Omega发情了!” 丁延年一怔,他记得实验室就一个Omega,陈文涿这会儿应该不在实验室才对,问:“我不是叫陈文涿回去了吗?他怎么还在实验室?” 那学生连忙摇头,说:“不是陈文涿,是那个方竹溪!” 他们绝不会闻错,那个味道,但凡是个Alpha或者Omega都清楚,那栋楼除了方竹溪,没有第二个人有这种清香的气味。 江萚听见方竹溪三个字的瞬间,猛然一顿,走上前,问:“同学,你确定是方竹溪?” “百分之一百是他!我上回受他影响,记忆深刻,绝不会闻错。”说着,他顿了一下。“而且,传出来的不仅只有他的气味,还有......一股臭薄荷味。我们上去看的时候,门已经被反锁了,所以,很有可能,他们在里面......” “在什么?”丁延年问。 “可能,他们,在进行标记。” 话刚落下,还没等丁延年再次开口,几人看见江萚已经朝实验楼的方向冲了过去。 江萚前脚刚走,后面的Alpha全都一阵颤栗,腿瞬间软了下来。 “我靠,什么东西,我怎么动不了了?” “妈的,差点儿压得我断气!” “方竹溪跟Alpha标记,江教授紧张什么,连信息素都不控制了,跟公园里的喷泉似的,一股脑儿全都涌了出来。除了他有这个能力,还有谁?就是闻不见味道。” “不愧是顶级基因严选,怪不得人家能进研究院。你说他父母该有多优秀,能生出这种等级的Alpha。” “你们是没看见他刚才走的时候那个表情,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场面了。估计是听见自己的学生跟别人乱搞,面子挂不住吧。” “方竹溪也真是,以前知道他体弱,虽然是个稀有Omega,学校重点保护,但是私生活也太不检点了,还在学校呢就跟人......” “行了,都把嘴巴闭上!”丁延年怒斥一声。 他还指望着江萚答应他研究院的项目,要是方竹溪出事儿了,项目迟早得黄。又想,臭薄荷味,不就是上回在教务处的徐繁吗?上回都打个你死我活了,现在怎么可能就标记上了。 琢磨片刻,他猛地一惊。 糟了!真出事儿了! 实验楼的楼梯很狭窄,这是一栋老式的建筑。 当江萚靠近被锁着的实验室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正走近一棵高大的柚子树下,被卷入一场柚子花风暴。 风暴中心,隐约夹着一丝难闻恶臭的气息。 方竹溪! 江萚太阳穴一跳,青筋暴起,拖着隔壁实验室的椅子,狠狠砸向玻璃窗。 哐当—— 清脆的破裂声落入耳中。 方竹溪猛地回头,看见了翻窗跳进实验室的江萚。 他踩在满是玻璃渣的窗台,身后的窗帘被风带起,然后落下。 只那一瞬,方竹溪恍惚看见了穿着校服推开窗的江萚,此刻他头脑发涨,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 他伸出手:“江......” “竹溪!”江萚张开双臂,接住他。 方竹溪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自己埋进他的怀抱。他抓着江萚的衣襟,浑身冒汗,喘息声急促起来,要失控了。方竹溪眼尾垂下,带着点点红,清秀的面目因为催发剂的关系而变得有些扭曲。 他很痛苦,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他连吸取江萚信息素的力气都没有。江萚环住他的腰,余光瞟了眼一旁倒在地上的徐繁,他的腺体上,直直插着一把美工刀。 方竹溪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他拽紧江萚的衣领,一点一点地往上蹭,声音变得沙哑:“教授,你来的,也,也不算晚。他流了点血,死不了的。但是我,我快要死了......我现在很需要你,需要你对着我的脖子,咬一口。” 江萚低头,盯着方竹溪:“......” 方竹溪抬手拉开领子,露出那截儿白花花的脖颈,鼻音重重地:“标记我。” 片刻,江萚弯下身子,一手拖着方竹溪的腰,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偏了过去。 “别忍,疼就喊出来。” 方竹溪望着实验室的天花板,周身被木质香气味包围。江萚的尖牙落在薄薄的皮肤上,体内那片荒地着了火,他的喉咙越发地干涩。 信息素缓缓注入体内,方竹溪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江萚。 进入发情期的Omega会影响Alpha,方竹溪学医,他当然知道让江萚标记自己的后果。可没想到,江萚定力惊人,竟然抗住了方竹溪的信息素。 难道是因为契合度,所以他才不会出现像其他Alpha那样的症状?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方竹溪的脑子慢慢清醒,他听见江萚沉重的呼吸声,发烫的舌尖抵着他的腺体,他不禁扯了扯江萚的衣角。 “呃嗯......” 江萚咬的力道愈发重了。 方竹溪有点喘气,一开始没有想这么多,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后怕。 他伸手抓住江萚的手腕,语气微微颤抖:“好,好了。” 江萚却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并没有松开他。 方竹溪更怕了,他转头,脸颊贴着江萚的耳朵,断断续续地说:“教授,江教授,我......真的可以了,不要咬了。” 可无论他怎么说,江萚依旧没松开。 方竹溪这才后知后觉,他好像要继续下去,固执的,第一次标记。 他开始后悔了,挣扎起来。 但是,就凭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推开江萚。 香气愈来愈浓,整栋大楼就像一座雨后的青山,云层下,晚风簌簌一吹,呼呼声穿过走廊,发出沉沉的低吼。 暴风雨前,狂风吹进玻璃窗,拨乱了方竹溪额前的发丝,细汗像珍珠似的挂在上面。江萚捏住他绯红的耳垂,方竹溪颤抖的呜咽声被雷声盖了过去。 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方竹溪半垂着眼皮,全身重量都倒在了江萚身上。 雨滴落在地面,扬起的灰尘在半山腰翻腾,随着气流上升,他闻见了另一种芳香。 “唔......”方竹溪蹙眉。 他使劲推开江萚,标记时间明显超过了五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他为什么还不放开自己,为什么越咬越深? 良久,放弃挣扎的方竹溪瞟了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后脖颈一凉,他怔了怔。 江萚慢慢放开他,眼角有些湿润:“。” 方竹溪瞪大眼。 草?到底是谁标记谁?大老爷们的哭什么? 赶来的丁延年只看见救护车停在楼下,徐繁被抬到担架上,方竹溪已经做完笔录。 他默默盯了会,转头在不不远处看见了阴沉着脸的江萚。 心里一跳,走上前:“江教授,竹溪他没事吧?” 江萚脸色难看,看起来很火大。 丁延年咽了咽口水:“关于他跟赵教授的对赌协议......” 江萚冷眼扫向他:“如期进行。” 听到这句话丁延年才放心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本来因为上次打架,学校已经给了他处分,不过他家里有点关系,也有点手段,所以现在又回来了。至于今晚以后嘛,你放心,我这边会报告给教务主任和陆校长,一切依法处置,学校跟我绝不会包容这种学生。” “不用了。” 江萚眼神冷淡,丁延年觉得他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点发毛。 听见他这么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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