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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到后来，许木确实明白了，毅成对他是有其他心思的。 但他们隔得那么远，各自有生活，除了偶尔发微信问候，没有其他的，他们之间也没有人明提过这件事。 许木已经长大成人，他不觉得这样和方毅成相处有任何问题。 何况，他也不需要因为任何人避任何嫌。他没有伴侣。 区海见他没回复，大胆地朝他走近，脸上有些不明显的委屈地说:“我那时候都说了，你还不信我。” 许木朝后退几步，伸出手做出推开的动作，示意区海离他远点，冷漠沉声地回他:“即使毅成真的对我有超过的感情，那时候我和他也没有任何越界的关系。毅成不是这种人。” 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毅成不是会插足别人感情的人。 区海被他左一个毅成右一个毅成说得头疼，他还推开自己不让靠近，他脸上变得凶狠，“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 许木有时候真不想理会区海这些无厘头的问话，可是他偏偏能理解他的意思，“现在，别说我和毅成，我和任何人有关系都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又是这句与你无关，区海已经数不清自从他们重新相遇之后，许木这句话对他说了几次了！ 区海憋了又憋，胸膛不断起伏，总算找回点理智，告诉自己他等许木回来是为了什么的。
第五十章 他有钱有地位，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这么明面上的让他生气了。 可是许木已经反反复复地让他生气了很多次了。 他忍了，他真的已经在忍了。 区海不顾许木那个推开他的手势，径直上前，甚至抓住了许木的手，许木一瞬间紧张，像猎物进入到警戒状态，随时准备逃跑，同时故作镇定地朝他吼:“你干什么？！” 区海“啧。”了声，只是把人拉着和自己靠近地面对面，没做什么就放开手，但是一脸不悦地控诉: “你别他妈的成天觉得我是洪水猛兽行吗？” 许木眼眶里的眼珠子左右打转，试图防范，大声骂他到:“你不是吗！” “我！” 区海在心里暗暗骂一句操，但此刻面对着已经受惊到极点许木，他不想在这个破问题上和他争辩，让他更害怕，只能有点委屈巴巴意味地回一句： “………我是。行了吧。” 两人又是沉默，因为靠的近了，情绪激动了，彼此的喘息声特别明显。 “许木，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什么意思的……” 这次换区海先挑起话头，他迫切地想知道许木还知道当年多少事，但他不敢直接提，怕得到一个可怕的答案，所以他尽量说一些两人之间的事，许木如果要是真的知道，一定会不自觉地说出来。 而且他现在问的话，也算是稍微试探许木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两个人耗了那么久，总算进入到正题了，许木听到他的问话，竟然感到轻松了一点。 自己怎么还是那么蠢，区海来找自己还能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让自己能像从前一样喜欢他，服侍他吗？他是蠢货才刚刚和他浪费心情，浪费精力地吵那么多。 许木缓了口气，先直接给他下结论，“区海，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再喜欢你，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能听得懂人话吗？” 区海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脸绷得很紧地看向他。 许木不躲避地接着说:“我每天上下班都很累，没什么心情再和你谈什么风花雪月。我很累，只想好好活着。” 说完就这么看着这个人。 说谎的滋味原来也挺好的，看到这个人不能如愿以偿的挫败表情，原来那么好。 如果能忽略心脏像是又开始穿出一个洞，被风吹得空落落的感觉。 区海重重地叹息一次，滚了滚喉结: “许木，你够了。你别说这些……让人很难受你知道吗？我他妈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嫌弃过。” 区海知道那些事算是绕不过去了，他犹豫着还是自己先提了: “我是有错，但你别再这么和我说话好吗？你还知道……什么？” 区海的示弱，并不能浇灭许木的怒火，反而因为他说他难受，许木像是确认自己的胜利般，在心越痛的同时感到快意更甚，他更大声地吼回去，把话说的更重、更绝情: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和你说话？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最懦弱的人，区海，我恨你……恨你的一切，够了吗？” 说到藏在心底的所有情绪，他第一次抓住区海的衣领，泄恨般抓得很紧，像是要勒死区海！ “我还知道什么？我知道你对我从来都没有认真过，只是怕我和毅成在一起……你在马坤他们面前说我是你的狗，你从来不觉得我们是在一起，你只是喜欢羞辱我，包括现在也是对吗？！” 他提了，他提了，他自己提了马坤，他不怕任何人，不怕提起任何人…… 许木说着说着，全身开始颤抖，抖得和筛糠似的，眼眶逐渐泛红。 区海不知道他会情绪突然那么激动，完全招架不住，但他听清楚了许木在说什么，听清楚了许木说的每一个字，他不管许木抓住他衣领，两只手抱住他的肩膀: “不是！当然不是！我没那么想过！” 他立刻驳斥出声，表情既急切又惊讶。 “你怎么会这么想的！？你不能这么随意揣测我！你……” 区海的心里慌张极了，慌张到他甚至脑子里搜刮不出反驳的话语。 他知道，每当自己做错事心虚时，会故作气势，比以往更暴躁，好掩饰自己的谎言，让对方闭嘴，方便自己倒打一耙。 出于自保，他总会这么做。 可是他刚刚显然忘记，他现在要保的不是自己，而是要保许木。 不是要保自己在许木面前没有做错过事的形象，而是要保许木愿意留在他身边的心。 几秒中思考清晰后，区海吼着吼着，又莫名其妙地哑声了。 这个人此刻慌张的模样，不就再一次证实了，当初的一切，确实都是这样。 许木狠狠地挣脱开区海抓在自己肩膀的双手，同时将他用力地一下推向门外，区海被他推了个趔趄，根本站不稳，差点摔倒在门口，好在他回过神站定了步伐。 不过此刻身体站不站稳都无关重要了，许木说的话，让他越来越害怕。 许木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向他进攻: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你现在做的不就是和高中一模一样的事吗？只是我不好骗了。” 他说着话再次靠近区海，攥紧了拳头，似乎想揍区海: “那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被你骗过，都是因为贱，高中的时候才情愿自己骗自己地继续和你在一起。现在，如果你还是个人的话，就麻烦别再来找我了。” “你令我厌恶，很厌恶。” 许木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眶已经红到了极点，这个人都像是在暴戾状态，令人害怕。 可是区海此刻已经不再是害怕了，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很复杂，喉咙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的心好像被人用利刃轻松地划开，痛得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在这一刻想要躲进一个冰窖里，让全身都冻得麻木刺痛，好盖过心脏的这种撕裂感。谁也救不了他。 两个人不知道第几次地沉默了很久。 也许是怕区海还不够愧疚，他还不够愧疚，就会继续有脸，有理由来找他。 也许是这么多年，他真的很想有一个机会对着这个始作俑者宣泄出真相，宣泄出这些年的痛苦和委屈，要这个人和他一样难过，不，要比他更难过。 面对着这个仿佛已经如石头般僵硬在原地的人，许木没忍住地真的上去突然给了他一拳头: “你问我我爸妈自杀那天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因为我觉得你根本不会接我的电话。我在那之前打过那么多电话给你，你一次也没有接，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回事。” 区海被打一拳都没有什么反应，此刻却立刻反问: “你说什么？！你爸妈……是自杀？为什么……” 区海问出来的那一刹那又开始极度地恐惧，恐惧这和他又有关系……那他、那他…… “和你没关系。” 许木右手再次握紧拳头，选择说出这句话。 其实他已经很长时间有意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人了，因为每提起一次，想要去死的感觉就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他的身体里涌来涌去。 可是这个人，眼前这个人，自从重新出现以后，他就不得不地三番五次地提起来。 就好像，他们天生不合。 天生不应该在一起。 天生就应该永远没有交集。 区海垂下眼眸，大概猜到了什么。 许木仰头，努力呼吸好几次，拼尽全力把眼泪憋回去，“所以，我被马坤欺负，高考没考完，都是因为你。你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么多事了，现在可以放过我了。我不想看见你，不想和你说话，不想又重新想起来那些让我后悔得让我想死的事情，可以吗？” 区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终于红了，他的的喉咙又开始干了起来，像在沙漠，干得很窒息，就和心脏窒息的感觉一样。 和我在一起……让你后悔得想死吗？ 区海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好几下。 是啊，我才是那个毁掉你人生的凶手。 当所有的话都从许木口中得到确认时，区海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到无以复加，许木为什么会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从来没有质问过他，为什么一如既往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地……到现在，他猛然想到什么，胸腔里的心脏开始一下比一下更重地跳动起来，心里越来越酸涩。 …… 爱情里总是要有一方更贱不是吗？ 许木知道在他和区海两个人的感情里，自己一定算得上是贱的那一方，因为他明明就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才是那个明知道一切真相，还选择往陷进，往深渊里一跃而进的人。 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可我还是喜欢你。 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喜欢一个人真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你明明那么差劲，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那么下贱地喜欢着你。 许木已经不知道这是今晚第几次他要用力调节自己的情绪了，他抬起双手，掌心压了压自己的眼睛，叹息出声: “区海，我真的不想再为这些没用的事情和你拉扯了。你走吧。” 区海的大脑在接受许木口中的信息后，早就停止运转了，他只是下意识地不肯走，觉得现在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怎么会是没用的事情？我们的感情对你来说是没用的事情吗？你知道我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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