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迅猛又煎熬,伴随着高热和疼痛,身体被打碎了重塑,信息素成了第六感官,世界以另一种形式被感知。 正常情况下A、O群体分化会在特定的分化室,由专业的人士引导分化,逐渐适应第六感官,可郁长泽没有这样的机会。 刚一分化,空气中混浊纷杂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新生的腺体无法承载,眼耳口鼻就像被某种看不见的流体闷住,明明在大口喘气,却还是有种诡异的窒息感。 郁长泽煎熬了一夜,黎明时分化达到高峰。 汗水湿透了床单,全身像被放在磨盘下碾磨,骨肉筋脉,无处不疼。 高烧导致失温,就算把所有衣物盖在身上,依旧冷得打摆子,龙舌兰和薄荷混杂的酒味信息素熏得他头晕脑胀。 住在附近的居民被信息素冲击,纷纷叫骂。 郁长泽熬不住了,往体内注射了一针抑制剂,可是不到半个小时,高热卷土重来,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休克。 郁长泽胡乱给自己又注射了两针,趁信息素暂时被压制的空档,他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拦了辆车赶往医院,可出租车行至半路,信息素再次爆发,司机咒骂着将他拖下车扔在路中。 郁长泽浑浑噩噩地向前走,脚步踉跄,视野一片模糊。 他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一只野狗,拖着残疾的后退裹挟在车流中,最后命丧车轮,被碾成一滩肉泥。也许他最后的结局也会和那只野狗一样,死在异国街头,腐烂生蛆。 正当他绝望时,却撞进一个温暖清新的怀抱。 “抱歉,你没事吧。” 郁长泽虚弱地抬起眼,看见一张意外却熟悉的脸。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进那人怀里,干裂的嘴唇擦过那人耳畔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这是他第二次发出呼救,幸运的是这次有人接住他了。 失去意识前,他看到最后一副画面是那人颈后翘起一角的隔离贴,下面的肌肤光滑平整,好似从未生长过腺体。 ................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郁长泽安全渡过分化期。 那团几乎将他烧成焦炭的火焰熄灭,后颈的腺体被妥善处理,全身流淌着一股奇异的暖流,他能感知到身边人的味道,有人像清新的柑橘让他舒适想亲近,有的像呛人的硝烟,闻着就想避开。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是他们的信息素。 “恭喜您成功分化为一名S级Alpha,信息素为J3015号龙舌兰与薄荷混合类信息素,请三天内到AO群体管理局登记身份信息。” 郁长泽愣愣地看着医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分化成Alpha了!!! 他急忙翻开检测报告,上面性别栏上清晰写着Alpha。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他是Alpha!!他是Alpha!! 一瞬间,他好像挣脱了某种枷锁。 Alpha的性别对郁长泽而言比生命还重要,他终于不用经年被选新郎的梦魇所困,不用担心被某个恶心的Alpha标记,一辈子困在后院生儿育女;那张脸也不会成为他苦难的根源...... 上天抛弃了他十七年,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那个送我过来的人呢?他去哪了?” 如果有谁能分享这份喜悦,郁长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谢淮舟,尽管他们连话都没说几句。 “他把你送到医院,缴费后就走了。”护士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是他落下的东西。” 护士从柜台后拿出一本书,书脊上贴了学院标签“Federal University Business School”(联邦大学商学院)扉页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 “谢淮舟。” 陌生的名字从唇齿间吐出,像一粒小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在心间荡出层层涟漪。 .............. Alpha被认为是天生的领导者和支配者,从分化日开始,社会资源便向其倾斜。 一个漂亮的S级Alpha注定备受青睐,上天像要把亏欠的十几年一口气补给他,仅仅两年时间,郁长泽从贫民窟来到了Y国都城,从流浪的野狗变成了声名鹊起的模特Leo,他站在T台上明媚张扬,一呼百应。 有人为他一掷千金,有人为他如痴如狂,示爱的信件堆积如山,郁长泽不屑一顾,却将秀场的门票千回百转送到谢淮舟手上。 那天他本该艳光四射出现在谢淮舟面前,最后却被困在狭小的更衣间。 正当他气得发狂时,那人像只莽撞懵懂的蝴蝶自己扑上门。 “哥哥,能帮我一下吗?”郁长泽静静地看着自己图谋了两年的人。 魅魔的翅膀被灯光拉长异化,阴影铺满整面墙像一张精心编织的巨大蛛网,而蝴蝶茫然不知,一步步走向他,直到被黑影淹没。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郁长泽总会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出现在谢淮舟生活里,校园里蹭课的同学,某个朋友的追求对象,常去的酒吧里的调酒师...... 他们的生活圈逐渐趋于重叠,来往越来越密切。 一次约会,郁长泽邀请谢淮舟来家里看电影,他选了一部恐怖片,画面血腥、暴力,限制级镜头一个接一个。 郁长泽从刚开始隔他一个身位到紧挨着胳膊,肌肤相贴。 谢淮舟淡淡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挨在一起的胳膊却没动。 郁长泽眸光闪动,下一个猛鬼铺面的镜头袭来时,他惊叫了一声,可怜巴巴地拉着谢淮舟衣袖:“哥哥,你能不能抱着我?我害怕。” 谢淮舟和他对视了两秒,慢慢张开双臂:“下次看点别的。” 郁长泽立刻钻进他怀里。 惊悚的音乐和惨叫还在继续,每到恐怖场景时,谢淮舟会提前捂住他的眼睛,宽厚的手掌带着淡淡的烟草香萦绕在鼻尖,郁长泽可以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热热的,一直传到心窝,激起一股暖流,在他体内急促蹿动。 放下手时,郁长泽抬眸看向他,光影交错中,谢淮舟的五官轮廓更加立体,屏幕上的光落在他眼睛里像灵动的星子。 昏暗密闭的房间营造一种私密而诱惑的氛围,郁长泽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含住了谢淮舟的唇。 谢淮舟瞪大眼,惊讶地看着他,随后挣扎着要推开。 郁长泽扣住他的双手拉到头顶,右膝跪在他双腿之间,另一只手钳住他的下颌,逼着他张开唇,湿滑的舌头撬开齿关勾着里面的小舌吮吸。 他的动作凶狠又迅猛,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和吞肉吃骨的气势,掠夺似的舔遍每一寸角落,裹挟着软舌嘬吸到酸麻。 谢淮舟从刚开始拼命挣扎,力道渐次减弱,最后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纵容自己沉沦。他缓缓放松身子,压在头顶的胳膊勾住郁长泽的脖子,被吮吸的舌回应似的舔过他的舌面。 一场气势汹汹的强吻急转直下成了缠绵悱恻、色气满满的拥吻。 ---- 下一章,郁狗千层套路上老婆
第57章 那天之后,郁长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谢淮舟。 他早有预料,没急着找上门,该干嘛干嘛,只是每天会给谢淮舟送一束花。 如此持续了大半个月,郁长泽再去谢淮舟学校“蹭课”时,却被告知谢淮舟放弃学分换了选修课程,之后谢淮舟成心躲着他,两人的生活圈飞快分离。 再见面是在圣诞夜化妆舞会上,郁长泽作为别人的舞伴出席。 那天郁长泽穿了一身露肩纱裙,裙摆摇曳坠地,脖颈上戴了一条蕾丝颈环挡住喉结,他接了长发,发梢微卷散在肩头衬得一身细腻的肌肤瓷白如玉。 男扮女装在奇装异服、群魔乱舞的现场根本不算一回事,但架不住郁长泽有张绝色艳丽的脸,他化了装,柔和了五官线条,狐狸眼抹了细闪的眼影,在灯光下buling buling的,勾人得很。 真正的美是不分男女的。 郁长泽对旁人的目光视若无睹,无论你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他都回以微微一笑。 他一笑就更美了。 络绎不绝的人找郁长泽喝酒,郁长泽来者不拒。 他在谢淮舟面前晃来晃去,却不找他搭话;谢淮舟给他倒酒,他重重扭过脸,提起裙摆就走。 几次三番,谢淮舟想靠近又不敢,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这时郁长泽又跑进舞池里和陌生的男Alpha跳贴面舞,搂着娇小Omega亲昵的旋转,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谢淮舟,在他看过来时,又匆匆收回视线,余光留下一条勾人的小尾巴。 中途休息时,郁长泽去了卫生间,刚刚在舞池里有咸猪手摸他。 他拧着眉,整条小臂浸在水龙头下,搓洗得泛红。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看了眼镜子,来人是谢淮舟。 郁长泽立刻关了水龙头,连手都没擦,飞速转身,裙摆荡出一道圆弧擦过谢淮舟的裤腿,高跟鞋踩在地面“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洗手间格外响亮。 脚步声陡然一顿,接着重物落地,郁长泽狼狈地摔倒在地。 谢淮舟想扶他。 郁长泽再次避开他的手,倔强地撑着墙站起来,低着头整理弄脏的裙摆。 谢淮舟一靠近,他就缩着身子往后躲。 “Leo” “干什么!”郁长泽气势汹汹的瞪他,全身的刺都炸开了,眼眶却渐渐漫上一层水汽。 谢淮舟愣了下,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曾养过的一只布偶猫,骄矜、漂亮、只和他亲近,有一天他摸完别的小猫去抱它,小布偶就像这样弓着背、浑身的毛炸开,冲他哈气。 谢淮舟没觉得害怕,只感受到它浓浓的委屈。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郁长泽收回目光,长长的睫羽在眼睑投下一道阴影,他声音低落,“是因为不喜欢我吗?” “不是。”谢淮舟立刻反驳。 “那就是喜欢我?” 谢淮舟沉默了,无论是和Alpha接吻还是接吻本身这件事情对谢淮舟都有很大的冲击,在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前,他无法轻易地将“喜欢你”、“爱你”这样的话说出口。 他的沉默在郁长泽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郁长泽胸口剧烈起伏,他从随身包里拿出手机,胡乱拨通一个号码,惊慌失措下按了免提,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道醉醺醺的男声:“Hello,Sweety,Would you make love with me?”(小甜心,你想和我做爱吗?) “Richard,我脚受伤了,现在送我回家,我在......” 谢淮舟突兀地按了挂断键。 “你怎么会和Richard混在一起,他...”谢淮舟不习惯背后语人是非,闷闷说了句,“为人轻浮,你跟他在一起容易吃亏。”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想见你,我才......”郁长泽陡然收了声,他像泄露了什么机密,委屈、不安、挫败都凝结成一团最后化成一句无关紧要的抱怨,“这裙子,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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