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点问题,还要一周。”季容夕含含糊糊,其实,要一周还是一天,取决于自己想不想见一次江明煦。 “早点回来。” 陆洲就一直是这态度:追不是追,钓不是钓。两个当事人都清楚没什么,偏给旁观者一个错觉:纠纠缠缠、暧暧昧昧。总之,搞得季容夕既没法跟他质问,也没法跟别人辩解。季容夕挂了手机,转身,江明煦在三米外看着他。 “江董,幸会幸会。”季容夕似惊似喜,掩饰得很完美。 “又见面了。” 江明煦一身白西服,明如其名。虽坐在轮椅上,那份自信半点儿没少。性情也还是直率,开门见山就质问季容夕:明明也是被邀请的贵客,昨天怎么送请柬? “我叫季夕,林董的远方表亲。”季容夕从容地说出编造的身份,经得起查,“我爸让我跟林董学一段时间,长长见识。这不,昨天送了一天请柬,见了一圈大人物。” “原来如此,你是哪个夕?” “夕阳的夕。” “也是傍晚生的吗?”江明煦拂去记忆里不太美好的事,“你很像我的朋友。” “真是荣幸,您昨天提过。” “不是一个是两个。” 两个?果然微整靠不住,当初就该彻底换个脸,换到亲妈都不认识。 这时有宾客走来,看见难得露面的江明煦,高声打招呼:“呀,这不是江董吗,好久不见了。还是林氏面子大,请得动你这尊大神啊。”说话间,又有几人打招呼,一时间江明煦忙得不可开交。 季容夕退一边端详:以前的江明煦,端起枪来,一颗子弹一个人。现在的江明煦,举起酒杯,觥筹交错游刃有余。所谓岁月,会让有些东西失色,也会将璞玉打磨得更加夺目。 江明煦不厌其烦地应酬完,回身,已不见那个青年。 他拿起手机:“你查一下……叫季夕……” 与此同时。 季容夕已拿到了所有江明煦的资料: 17岁,入特种队。 19岁,特种队王牌狙击手; 23岁,狙击队覆亡,成唯一幸存者,手臂受伤,被调到边界某队当队长; 25岁,于任务中落入SLK陷阱,受尽折磨。 25岁,被囚一个月,逃出。 同时,因被子弹击中膝盖的半月板,双腿从此残废。 26岁,申请退役,接管江氏家业,步入商界,风生水起。 倾慕过的人。 如此优秀。 江明煦就该是这样的,明明亮亮,光煦照人,而不是黑夜里蜷缩在角落绝望反抗。 「枪就是我的命!我呀,当然是当一辈子狙击手啦!」初见时的江明煦,意气风发,江边日月明,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辈子,谁知全立成了FLAG。全队覆亡,手臂受伤,再当不了狙击手;转到边界,落到SLK吴少手里,备受折磨,辗转又永远失去了双腿。 江明煦开朗笑容的背后,痛恨过命运吗? 季容夕买了一箱营养液搬回酒店,喝了一瓶又一瓶,颓得不像话,梁南吓得不行:“小夕夕你借酒消愁啊,不对,营养液也醉不了啊。给我一瓶,啧,这牌子我在尉将的房子见过……” “闭嘴!喝你的!” 那时情非得已,也想过干脆豁出去算了。 真的想过。 …… 季容夕一把推开。 袭击他的江明煦一下子跌落床下,一动没动。 “夕哥怎么了?”小弟蘑菇敲门问。 “没事。” 江明煦晚上是暖床的,白天还要被拉去挨私刑。 如此几天后,季容夕又见江明煦被抬回来,转头找到吴大少:“吴少,您是赏我呢,还是罚我呢?” “怎么的?”吴大少明知故问。 “您知道我见不得血,这每天扒拉一身血鞭子,我不嫌恶心啊?” “那你每晚还抽他嘴巴子?” “这您别管,还不让我有点个人爱好啦。” 吴大少歪歪地笑了:“阿夕,本少才知道你竟然好这口。本少特别挑了一箱子东西送你,保证给劲。” 新新的S|M用品摆了一床,中间躺着被自己抽肿了脸的江明煦。 季容夕发呆。
第017章 第2发子弹 | 江明煦3 【17】 一连几天,季容夕都没睡好。这天下午,路过一河堤,特别困。他让蘑菇和啤酒盖下车看着,自己放倒座位睡了一会儿。 醒来,车边没见人。 两个小弟坐在岸边聊得开心。 蘑菇一直是小跟班,围着吴少转。啤酒盖以前也是,最近一个月被派出去,跟SLK的其他分支打交道,长了点见识,当然要在兄弟面前嘚瑟一下。 “蘑菇,在咱们六顺团里,你最害怕谁?”啤酒盖问道。 “吴少呗,脾气差又是咱的头儿。” “最不怕谁?” “夕哥呗,他不爱见血,从不呼来喝去,还心软,时不时替咱们说话。” 就知道你没见过世面!啤酒盖得意洋洋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SLK的其他分支,像七团五团的那些大头头,七爷五爷什么的,压根儿没把吴少放眼里,而是忌惮夕哥。” “为什么啊?” “夕哥来了之后,咱们六顺团抢地盘凶了,都敢跟政府大兵对着干,下手特别狠,白道□□通吃——怎么狠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其他大佬都忌惮他。”啤酒盖跟着得意开来,“MD,我也是这一次出去才知道夕哥这么厉害。” 墙里开花墙外香。 蘑菇啧啧两声,忽然想起什么,挤眉弄眼地说:“不过,夕哥那啥不行。” “都传几年了也不嫌腻。” “真的真的,这次是真的。”蘑菇噼里啪啦地摆证据,“前几天逮了一男的,长得不错,吴少打包送到夕哥床上。你猜怎么着,他俩天天睡一起,那男的还是雏儿。” “你怎么知道?” “大嘴医生天天检查伤口,吧唧得大家伙儿全知道了,连吴大少都说,他要看看这男的什么时候破处。”蘑菇绘声绘色。 啤酒盖一脸震惊,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会不会夕哥在下边呢?” “滚!滚滚滚!吴少让我听墙根,我听了好几晚,光听见夕哥抽嘴巴了。”蘑菇露出一丝惆怅,“这不就是S|M嘛,原来夕哥好这口。” “这是变态啊。” “夕哥长得这么好,不算变|态。”蘑菇灵光一闪,“听说男人要是那方面被压抑了,就会在别的地儿特别狠。所以,夕哥把狠劲都发泄到争地盘争位置上了……” 哼,哼哼。 两小弟唰的回头脸都白了。 季容夕:“自己扇,别等我动手。” 秋雨一下好几天。 半夜凉凉,季容夕顺手把薄被子扔到江明煦身上。 两人的相处是这样的:每天,季容夕一回来,先把江明煦暴打一顿,主要打罪恶之源——脸,然后扔到床上,睡觉。半夜,江明煦缓过劲来,就会袭击他。季容夕三两拳制住、揍几下、捆上、扔床里头。 例行就是一顿揍。 导致他一回来,往跟前一站,江明煦就会本能地闭上眼,等待暴风骤雨过去。季容夕打得心肝儿都颤,可他不打,等吴大少或者小弟动手可就打得更狠了,还不如他上手。 一开始小弟会敲门问一声。 后来,就算他俩把床拆了房顶掀了,都没人理了。 这两天,七爷那边总找事,季容夕一天忙十几个小时累得不行。这天,他实在没劲了,更不想受半夜袭击。一回来就把江明煦捆成粽子扔床上,睡了过去。 半夜,窸窸窣窣的响。 季容季睡得迷糊,侧身拍了拍粽子嘟囔:“你消停点,让我也歇一下。” 一夜再无声。 季容夕难得睡了个舒舒服服的饱觉。第二天,刚睁眼,他先听到一句「快给我松开」,扭头,对上了江明煦愠怒的脸。「憋坏了吧?」季容夕好笑地解开绳子,看江明煦匆匆起身,急着下床,腿脚发麻差点跌下。季容夕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捞起。 卫生间随即响起急促的水声。 难为他憋一晚。 恰逢大BOSS庆生。 这两年,六顺团的表现太显眼,大BOSS也知道季容夕是关键。他把季容夕和吴大少叫到边上坐,一左一右,特和气地问:「阿夕要不要到我的手下来?」吴大少不满:「干爹,您可别撬墙角,没阿夕就没我们六顺团。」大BOSS笑了:「听说阿夕身边没人,得有点牵挂才行啊。」吴大少翻了个白眼:「怎么没有,改天就带给您看。」 回来路上,吴大少给他敲边鼓。 “听见没,BOSS嫌你没牵没挂,不牢靠。改天弄个正经的枕边人,最好能生个孩子。对了,那个姓江的不算。” “我每天这么卖命,哪有空理这些破事儿啊。” “我帮你理。” 吴大少的“帮”就是物色了好几个年轻男孩,送他屋子里去了,跟一群鸭似的,挨个儿坐刑堂的凳子上等季容夕翻牌子。唯独,本该在的江明煦没在。 小弟小心地说:“他进医院了。” 季容夕一愣:“怎么了?” 原来,昨天江明煦不听话,把王麻子惹恼了,被抽了一顿送医院了。 季容夕落下脸,把打手们都召过来。打手们一看季容夕的脸色,慌了,你看我我看你,都知趣地不说话。王麻子也来了,一上来赶紧解释江明煦怎么不听话,怎么把碗都摔了,怎么骂了兄弟们。 季容夕冷笑:“你们都知道他是我的人吧。” “当、当、当然。” “凭什么不告诉我?” 王麻子冷汗直流:“他是那啥啥,平常我们都直接抽了,也没想那么多。” “怎么抽的?” 王麻子颤抖着指向刑堂最角落的一个铁架子,铁架上挂了一手铐:“就是在那儿,铐着两手,抽了几鞭子。他身子太虚晕了,我们真没抽几下。” 季容夕抽出枪。 王麻子一看吓尿了,反手给了自个儿三巴掌连骂不长眼。 季容夕直接朝铁架子开了一枪。 铛! 手铐一分为二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击中的就是连接处的暗锁。 这技术,杀个人分分钟的事,昨天动过手的人脸全都白了。 季容夕咬牙切齿:“枪子不长眼,今天打的是手铐,明天打的是谁的脑袋就不知道了。他是我的人,别让我说第二遍!” 鸦雀无声。 不一会儿江明煦被搀过来。 季容夕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扇倒在地,又狠踹了几脚:“你个王八蛋,让你好好呆着,非给我找事,有种你现在骂一句我听听啊!”最后一脚端直踹到胸口,江明煦喷出一口血,想挣扎又起不来。 王麻子眼疾手快,急忙抱住季容夕的腿:“夕哥夕哥您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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